“嗯,而且胖嫂很会过日子呀,你看,每天买了什么都在上面,有鱼有肉的,一个月还能攒下两千呢。”牧晴弯起了嘴角,似乎又想起了当年吃过的剁椒鱼头的味道。
吕一与牧晴往后看了看,略有点失望:“看来不是什么日记本,上面不会有什么内容了。”
是啊,这薄薄的本子,没翻几页就没了,最后几张被胶水黏到了一起,牧晴扯了几下也没扯开,索性把它合了起来,扔进了背包里:“这东西做个纪念吧。”
这场雨一直持续了两天,虽不是时时在下,可是每次停下的时间都没超过一小时,门外的排水渠没一会儿就被稀泥堵住了,一天之内挖了三次。
一下雨,信号越发不好,之前手机虽然用不上,但电脑能隐隐约约收到一点信号,慢慢悠悠也能传出资料。可这会儿,就跟死了一样,根本联不上网。
四人只能依靠卫星电话与外界联系,江恒打了两通电话给教授,说是科研小组已经在路上了,最多还有一天就能赶到。
可是这个小组带头人的电话却是迟迟打不通,或者不在服务区,或者已关机,这让人心里莫名恐慌起来。
“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江恒嘀咕起来。
不止他这样,其他三人的心里也是越发忐忑,援兵要来本是激动的,可是一直联系不上,这算怎么回事?
蔡智源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你们发现没有,这些霸王狗最近活动越来越频繁了,这两天这么大的雨,它们也没停歇过,一直在满山漫野地窜。”
是,牧晴也发现了,洞外除了雨声,时不时会响起它们的嘶吼声,这声音出现的频率比以前大得多。特别是晚上,那声音越发明显,有的甚至就在洞外不远的地方,让人心生恐慌。
牧晴最近睡眠不好,做噩梦的频率也跟这些怪物一样,增加了不少,她总是梦到当年上山的情景,有时候梦里会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些镜头,就像卡壳了一样。
……
而此时,距离这里几百公里外的乡道上,一辆越野车却被突如其来的坏天气阻拦在了半山腰。玻璃上满是水气,雨刷器拼命地刷,仍是阻挡不了铺天盖地的雨雾。
透着雨雾往前看,前面好像是堵车了,长长的一列汽车都停了下来,原因不明,这种状况已经半个小时了,司机已经前去查看情况了。
副驾驶一个皮肤黑黑的姑娘抱怨起来:“这破地方真要命,飞机机场停运,火车山路塌方,坐个汽车吧,又遇到了大堵车,等我们赶到澜沧县,岂不是要下周去了?”
后面一个沉闷的男声传了出来:“看看情况,也可能是车祸,等它们把道路清理出来就可以了。”
车上的人等了许久,司机师傅终于走了出来,他明明打了一把伞,可是仍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路走一路打着喷嚏:“前面又塌方了,山下的大石头滚了下来,把桥砸得稀巴烂,桥上有两辆车躲不及,都冲进河沟里了,现在还在捞,不知道活得下来不……”
这真的是一个超级坏的消息,因为这一行人正好是要赶往浮龟山的科研小组成员,他们身负任务,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可这会儿却有些难办了。
“师傅,还有没有其它路过去?”车后的男人问了起来。
司机摇头,往后往了往:“倒是还有一条山路,不过山上的泥冲了下来,现在正在疏通,原路返回也不行,这条路这么窄,退都退不出去,只有等路修好啰。”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副驾驶的黑皮肤姑娘看了看手机:“我看新闻了,说是云南这里的强降雨太严重,好多地方都出现了泥石流与塌方,特别是距离这里不远的洪家村,好几家人被泥石流冲走了,现在正在救援哦!咦,这会儿怎么又没信号了?”
山里的信号时有时无,一车子里除了苦等,别无他法,煎熬了两个小时后,前面的路仍然没能修通,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行人就被这破天气,挡在了半道上。
……
山上的四人是在大雨来临后的第三天才知道这个情况的,好不容易与他们联系上,却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都有些沮丧。江恒安慰了几句:“你们注意安全,我们在山上等你们过来。”
“好,你们自己小心一点,不要贸然行动,我们也得对你们负责。”领头的男人说了一句。
放下电话后,江恒无奈道:“只能继续等了。”
“老大,我一天也不想等了,我现在就想上山顶看个明白!”蔡智源憋屈得很:“我们在这里都守了两个多月了,这还要等多久?”
大家都没吱声,因为心里都会惶恐,虽然都想知道真相,但是贸然上山肯定是死路一条。这种强烈的矛盾撕扯着每一个人的心,并不止蔡智源一个。
当天晚上,牧晴躺在睡袋上,久久没能入睡,她害怕一闭上眼睛,又是那种血腥的画面,比如说中午的那一刻小睡,她就梦见了胖嫂的死。
胖嫂死的地方是一处断崖,大家一一借着绳子从石壁上攀爬上去,胖嫂排在倒数第二个。可是她一直很慌,一直在说:“我这体重,会不会把绳子拽断?”
“嚷什么嚷?快上!这绳子拉一头猪都不成问题。”熊长富凶狠地呵斥了起来。
他说话向来刻薄凶狠不留情面,可是这人现在是他们的头,胖嫂没敢吱声,拽了绳子往上攀爬起来。先两下还好,可是等离地面半米高时,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吊着旋转起来、控制不住的抖动。
胖嫂吓得脸色发白,山崖上的人也在一直催:“你动作快点,不然后面来了野狗,你跑都跑不赢!”
绳子下面的最后一个人是鞍民,他一直托着姨妈的腿鼓励她:“没事,你抓着绳结慢慢往上就行了,不会摔的,我在下面护着的。”
他的话弱弱无力的,毕竟一年没吃没喝了,哪有什么力气,胖嫂想哭:“你这体格,哪能托得住我,我摔下去,你就被砸成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