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她的师傅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是当大夫，人家也不大相信，学接生的手艺，总算是个谋生的手段，不至于饿死。”

冯五婆自然是对师傅的话言听计从，可是这位女游医却在教会了她接生之后，忽然消失了，不知道是遇到了战乱还是天灾，都无从谈起。

冯五婆为了讨生计，二十岁以后也开始做起接生的活来，才开始，大家都不相信她，做久了，也有了名气。为了更有说服力，她编出了一套菩萨传授的说法来，这样一来，方圆十里的人家都来找她接生了。

自然，钱也是不少赚的，这一行没个标价，但是人家给的红包却是越来越多，尽管这些年头有了县医院，仍是有不少人喜欢找她接生。

她手头上宽裕了，就在县上买了房子，孑然一身的她甚至还想着收养个娃儿，也算有个后，只是这事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也就作罢了。

“但是这十几年来，我发现不对劲了。”冯五婆的声音变得恐惧起来，她颤颤巍巍站起来，从佛像旁边摸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从里面掏出了一页纸递给他们：“你们看这些怪娃儿。”

屋子里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直到阿彪寻到了蜡烛，点燃了之后，三人才凑在一起看起那页纸来。

那张纸上稀稀拉拉记了些数字与字符……真的只能说是字符，只能勉强认清几个字，却根本无法贯通在一起。

“婆婆，你这是写的啥？”牧晴一脸懵逼：“我就看懂个时间……”

冯五婆面色阴沉得可怕，她伸出手来抓过那张纸时，尖锐的指甲甚至戳破了牧晴的掌心：“我读给你们听。”

“2000年十月初一，田坝村刘奎顺家中二儿媳，生下一个长尾巴的娃儿。”

“2003年六月十七，黄家村村长二婚的婆娘，生下一个六个乳头的娃儿。”

“2009年一月二十九，县城小学的郭老师，生个一个多毛的娃儿，耳朵、脸上、身上汉毛很重。”

……

她念了最少十几个，差不多2000年到2010年期间，隔个几年才会出现一例，可是到了10年后，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

“还有些娃儿，看起多正常，找到四五岁还不会走路，四肢在地上爬，还有的不会说话，嘴里只能发出怪叫。”冯五婆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我天天晚上梦见他们往我身上爬来，要把我咬了吞进去。”

“最吓人的就是前段时间那个娃儿，他刚刚露出头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的样子就跟图片上的小鬼一样……”冯五婆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像断了弦的二胡：“而且那个娃儿一出来，就对我咧了咧嘴，嘴里还有两颗白乎乎的牙齿！”

“牙齿？”牧晴想到那娃儿张开的大嘴：“没有牙齿啊，我上午看过。”

冯五婆皱紧了眉头：“这个不吉利多嘛，克父母克祖辈，肯定是家里给他拔了的。”

“都怪我以前用菩萨撒了谎，这些小鬼都是要来向我索命的，我再也不干这一行的，县城的房子也托人卖了，钱全部分给这些人家，只求吃斋念佛，可以让我余生心安。”冯五婆声音带了哭腔。

牧晴忍不住了：“婆婆，你想没想过，不是你的原因呢？”

冯五婆原本驼着的脊背挺直了些许：“咋会不是，我天天梦见这些，梦里菩萨也冷眼看着我，这还能有假？！”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江恒拿出了手机，一直在比对着什么，目光也越来越凝重……忽然，他看向了冯五婆：“这些人家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住的地方都在浮龟山的山脚，呈一个半圆状。”

冯五婆咳了一声：“你也发现了哇！年轻娃，你不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这后面的山就跟浮龟山隔得不远哒嘛，远远地看起来，浮龟山就像刀一样，直直地戳向我这里，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祸害了他们吧。”

这也能绕到一起来解释？牧晴被她说得晕晕乎乎的，再看看身旁的江恒，他眼里却是笃定的光芒，牧晴在这一瞬，一下子猜出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着去那些人家打听一下，孕妇是不是怀孕期间接触过浮龟山吧？

从冯五婆家里出来，江恒说了自己的想法，与牧晴想的竟是一样：“我们先在县城住一晚上，明天再去吧，现在太晚了。”

牧晴并无意见，阿彪犹豫了一下：“明天啊……明天我答应帮我兄弟搬家。”

“没事，我们自己去吧，反正也知道地址了。”江恒早在冯五婆诉说时就把那些地址与姓名记了下来。

阿彪把他们送到了浮龟山脚的江源旅社，江恒拿出了几张百元钞票要给他，他也死死地拒了，脸红红地蹬着车跑了。

这天夜里，有点尴尬，因为江源旅社只剩了最后一间大床房，店老板一脸无奈：“没办法，旁边有户人家结婚，来了好多亲戚，房间都订出去了，要不你们将就一下。”

这怎么将就呢？江恒看了旁边的女孩一眼，正想说自己在大堂沙发上将就一下时，牧晴说话了：“行，那就这间吧。”

江恒有些意外：“你不怕？”

牧晴一脸平静：“有啥怕的，你身手未必有我好，再说，你在屋里打地铺就是。我们互不影响。”

两人上了楼后才发现，这间屋子小得很，除了一张大床外，就只剩门口巴掌大的一块地，根本没处打地铺，更何况，旅社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了。这么狗血的情况还真的发生了。

牧晴坐在床头，看着从外面公共浴间洗漱回来，一身清爽，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的男人，莫名有点来气：“关灯，睡觉！”

江恒觉得好笑，安慰起她来：“别怕，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你这样的，我确实没什么兴趣。”

牧晴冷冷地说：“同样。”

哪会真的没兴趣呢？江恒躺到床的一边后，总能感觉身旁女人身上那股幽幽的香味，这味道与他以前闻过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露，而是一股自带的体香，闻了让人心神荡漾的那种。

月色中，女人的身影微微起伏，曲线柔美又诱惑，那长长的发丝偶尔会随着电风扇的转动拂到自己脸上，痒的感觉从脸上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