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天真地摇着尾巴,吐出红红的舌头,让人心生爱怜,小牧晴伸出手去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小狗呜呜地叫着,一副撒娇的姿态。
就在他们难分难舍的时候,有一双手忽然掐住了小狗的后脖颈,小狗嗷呜一声低吠起来,但仍是免不了被拎起来甩出门口的命运。
“我说话你不听是不是?这狗必须扔出去,它不滚就是你滚!”周晴的表情很凶狠。
“妈妈……”小牧晴满脸都是祈求,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嗷嗷直叫着想要爬上梯坎的小狗。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只小狗猛然变大了许多,短短肥肥的身材忽然变长了几倍有余,变大就罢了,偏偏骨瘦如柴、毛色凌乱,那些杂乱的毛就像一块块肮脏的膏药一样贴在身上,眼神尖着凌厉的尖光,呲着锋利的牙齿前爪匍匐在地,牧晴还来不及片刻后,就狂吠着向自己冲了过来!
牧晴再一次惊醒过来,和以前一样,又是一身的冷汗,满脑子都是最后残余的那个画面,那只野狗扑向自己的样子。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一开始就只是一只不知来历的小奶狗,可就在扔了它之后,厂里莫名出现了其它的一些野狗,每一只都是夹着尾巴,一副怂相,眼睛里都是闪着时而瑟缩时而凶狠的光芒出现在机修厂的每个角落。
她急促地呼吸着,盯着黑暗中的帐篷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帐篷外的风似乎也很大,顶篷有些摇摇晃晃的,如果不是人在里面,都会有被风刮走的嫌疑。
她正纠结着再躺一会儿还是起床时,忽然听见一声奇怪的吠叫,这声音,越听越像记忆中那群野狗的声音!
牧晴吓了一跳,飞快地拉开帐篷拉链,奔到了护栏旁,正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篮球场上掠了过去,快如闪电!那东西一下子窜进了食堂里,等她再用望远镜看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狗,还是人?牧晴不解,她不信邪,一直盯着食堂出口的方向,心想那玩意早晚得出来吧……可惜足足盯了有半个多钟头,愣是再没东西跑出来。
她快要没耐心了,一心想查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来。
牧晴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后再一次出发,她决定按照原计划来,今天搜索宿舍与车间,然后在下午时分重回楼顶。
临走之前,她拿出包里的小型摄影机,这个是从家里带来的,能连续摄像六个小时左右,就怕电源不足,所以昨天没舍得用。她自己那几个充电宝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她把摄影机固定了起来,对着食堂与澡堂的位置,这样自己去搜查其它地方的时候,也不至于错过了那里的动静。
牧晴熟练地把绳梯放了下去,麻溜地爬了下去,趁着时间还早,决定先检查一下办公室。虽然隔了二十年了,但里面说不定能发现线索。
办公室的布局很简单,三楼是会议室和几间图纸室,牧晴每一间都进去看过了,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满地的垃圾,楼顶渗的水在墙壁上描绘出了各种诡异的褐色图案,这里是被遗弃了多年的地方。
二楼全是办公室,厂里的几个领导平常都在这里办公、谈事,牧晴每一间都搜查了一遍,在厂长办公室的木架子上找到了一张工厂的平面图。
牧晴借着窗外的光看了好一阵,然后把它折叠起来塞进了包里。最后甚至在一张办公桌的桌面上发现了一只老旧的对讲机,牧晴试着按了一下,幻想着它还能发出声音,事实证明都是徒劳的。
办公桌的玻璃压板已经裂成不成样子了,牧晴用手套蹭了蹭上面的灰,发现压板下有一张1995年的日历,牧晴叹了口气,盯着它看了许久后,也把它拿了出来,也放进了包里。
抽出日历时,有一张暗黄的照片飘了出来,落到了地上,牧晴捡起它来,这竟是一张澜沧机修厂职工集体合影!她看了半天,发现了角落里的母亲,她正一脸木然地盯着镜头,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的正是年幼的自己。
牧晴的胸口一阵一阵地抽疼了起来,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她怎么也会阻止母亲、阻止大家来到这个鬼地方,那样的话,也不会有后面的惨剧了。
她收起了这些东西,飞快地跑到了一楼,一楼其实昨天找工具的时候,已经大致看过了,除了两间电工钳工的休息室,那两处她站在门外看了看,均了倒塌的铁柜子和垃圾,一目了然。
牧睛看了一眼不远之外的食堂,再看了看楼顶,心想摄影机照着呢,自己还是先把宿舍和车间搜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牧晴用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将车间与宿舍搜查了个仔细。如同昨天一样,她找来了铁棍,打算撬锁,让人意外的是,那把锁是坏的,轻轻一拔弄就开了。车间在她眼中是神秘的,以前在机修厂的时候,母亲从来不准她进去,有一次吕一带了她偷偷了溜了进去,也被厂里的领导骂了一通。
如今去看,只觉得空旷,太空了,十几米高的大棚子,顶上还有暗红色的天车,顶上有好多缝隙,阳光就从那里斜射而入,就像无数道激光。无处的灰尘在光中盘旋飞舞,隐约有一种穿到异时空的错觉。
那些机床就安静地躺在光线之下,已经沉重了无数年,在牧晴看来,它们就像蛰伏之伏的怪兽,随时等待着人类的唤醒。
这些机床都是西南某些企业捐赠的旧品,就是为了支援当地建设,费了很大的功夫把它们运了过来,安装调试,眼看着走上正轨开始投产了,偏又发生了那件事情。
牧晴用最快的速度走完了车间,那些暗黑的小房间没敢进去,就用电筒晃了一圈。车间里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偶尔的几只脚印,以及偶尔可见的粪便,甚至还有一些不明是动物还是人类的毛发……关于毛发,牧晴不敢确定,因为这东西不比皮肉、骨头,在干燥通风的环境下,它能存在数千年之久,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