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还未回过神,便被狠狠的扔进了池子里,猛咳了好几声,身子也渐渐浮了下去。
长宁看呆了,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小太监的脚你呢?逐渐发沉,发软,然后渐渐的消失在了河底,接下来是腿、裤腰、上身、脑袋...
“三哥哥,他,他掉下去了,没了。”
许久,长宁嘴里才憋出这句话。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死亡,而且,还是在她一直喜欢和信赖的哥哥这里。
林晚风也没料到这小太监如此不善水性,眼神显然是呆了。双腿僵硬的站在河边,望着那太监渐渐消失,眼神却慢慢变得厉色起来。
两人定定的站着,像是河岸边两颗水草,直到宫人们姗姗来寻,闻到河里的臭味,这才有了动静。
林晚风率先反应过来,将她拉到河边的草丛里藏好,看见宫人们打捞河里的尸体,又四处奔走相告,原以为他们会将此事闹大,却不料,最后却只告诉了管太监的小总管,只说这小太监脚滑,无意摔进了河里。
总管听了此事,只是意味深长的瞄了那传话的宫人一眼,便让人将尸体抬到乱坟岗,埋到坟堆里,往后莫要再声张。
长宁本不懂这个道理,虽是个太监,但也是条生命,怎能如此草率?
后来才知道,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人多如毛,除了皇家人,其他人的性命,皆是命如草芥,在死的有尊严和维护皇家颜面两者间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那天,是林晚风的生辰宴,也是皇上犒劳将士们在外征战顺利的功劳宴,两个宴席同时举办,宫里人流众多,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危害,宫人们齐齐选择了闭嘴。
长宁将此事压在心下,跟着林晚风去了宫中,准备参加宴席。谁知宴席未完,便有人来传边疆战事突发,皇上撂下了后宫嫔妃,也撂下了兴致勃勃想要送礼给父皇的林晚风,直接去了前朝。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林晚风的双面性格,撇去平时的温和与平静,换上野兽般暴怒的面具,眼神阴狠像要撕破所有人的心脏。
长宁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
再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林晚风时,心内已然唤醒了那抹恐惧。
可是又看了眼旁边的沈青岚,那抹恐惧又悄然褪去,换上一副贼兮兮的笑容。
她这个哥哥虽然喜怒无常,可还是头一次见他对女人如此上心,若换了别人,贴身服侍他便会觉得不适,怎会一再跑过来要单独相处,甚至还百般的不走。
难不成...三哥哥他已经...
“长宁,你怎么了?”青岚瞧见这丫头颤颤巍巍的身子,皱了皱眉,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就从看哥哥的崇拜变成了敬畏,又变成了贱不拉几的笑。
走过去摇了摇她的身子,余光瞥向旁边的林晚风,见他眉头微垂,也正关注着这边,只好轻声道:“长宁,公主!醒醒!”
“啊?”长宁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迷茫的抬头看着她,“姐姐,我,我没事,我刚才走神了。”
“我知道。”青岚瞥了眼旁边站着的男人,给她使眼色,“你哥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长宁还懵着,忽然反应过来,“我,我哥哥?若实在为难,那倒不如...留下一起住,明天再吃火锅,我既答应了哥哥,便也不好反悔。正好殿里还有还几间宫殿,哥哥幼时常住在此与我为伴,宫里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青岚差点被噎住,瞪着眼睛盯了她半晌,“公主,这,这事不可开玩笑。三殿下在宫里又不是没落脚的地方,不必拘泥于这...”
“也好。”旁边雕塑般站立的男人突然开腔,竟是应了,眼睛是看向青岚的,话却是对长宁说的:“我记得幼时我常在此居住,和你一起玩闹嬉戏,如今虽已成年,也是该贴近些兄妹感情,住下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