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最好不过了,”赵一朗松了口气儿,当下忙不又给贾明斟上一杯酒,一边道,“殿下,等用完了午膳属下便就带您求见九儿,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当面说清楚。”
“不必了,”贾明摆摆手道,“不必急于一时,且让她好好儿陪邓氏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是。”赵一朗点头道。
……
邓氏走了,昨儿夜间走的,在庞九和楚天叙的陪伴下,她含笑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那时候庞九和楚天叙还都身着一身喜庆火红的喜服,两个人分别握着邓氏的一只手,看着邓氏闭上了眼,感受着邓氏的手一点点失了温度,也一点点变得僵硬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撒手,就那么一直握着娘亲的手。
“哥,”不知过了多久,庞九这才开了口,她原本是没有哭的,可是一张嘴,喊出了这一声哥,她还是忍不住哽咽了,“哥,咱们给娘磕个头吧。”
楚天叙听见了,他想应一声,可是张着嘴却半天都发不出声来,最后他点了点头,然后撒开了邓氏的手,跟着庞九一道跪在了床前,对着床上安详睡去的邓氏重重叩了三个头。
磕完了头,两人都没有起身,保持着磕头的姿势,额头顶着冰凉的地砖,两个都没吭声,由着眼来滴滴答答地落下,房中安静极了,连外头的落雪声都能听到,直到楚天叙的哭声,打破了这一派宁静。
“哥,”庞九也跟着哭出了声,她伸手握着楚天叙的胳膊,试图将他拉起来,可是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最后她索性不再去拉了,她环着楚天叙,和他一道痛哭着,“哥,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楚天叙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又点着头。
……
翌日。
贾明和姚大渝起了个大早,原本一路舟车劳顿的两个人,本该要好好儿休息的,可是却因为得知了邓氏的死讯,两个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安心在客栈里头睡着了。
两人今天从头到脚一身黑,时间太早,客栈里头还没来得及做早饭,两人更是没有心思吃,骑着马儿直奔恰克图将军府。
两人到的时候,恰克图将军府瞧着和昨日并没有什么变化,就连讣告都么有贴,一点儿都没有办丧事的架势,贾明和姚大渝都觉得纳闷,正踟蹰着要不要去找侍卫询问的时候,就瞧着赵一朗从里头小跑着出来了。
“殿下,二爷!”跑到两人面前,赵一朗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
邓氏去世之后,赵一朗就第一时间去通知了贾明,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让贾明知道,邓氏去世之后,庞九就不必再和楚天叙做戏了,想让贾明放心来着,哪里知道今儿一大早贾明和姚大渝竟然亲自过来了。
赵一朗实在是诧异,毕竟叶氏一门和楚氏一门乃是死敌,姚大渝又曾经在长丰农场伏击过楚天叙,即便楚天叙和庞九情同兄妹,在赵一朗看来,贾明和楚天叙都绝不可能是坐下来说话的那种关系。
“将军夫人当真已经去世了?”贾明没有回答赵一朗,反问道,他打量着面前肃穆庄严的将军府,眼中都是疑惑。
“哦,是的,”赵一朗忙不迭答道,他看出来贾明的疑惑,所以小声解释道,“将军夫人临终遗言,说是她的死讯不必通知外人,丧礼更是不许操办,直接将她和楚义兴合葬就可以了,公子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是夫人又道,楚义兴这一生作恶多端,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落到后来的下场原是报应,而她这个做妻子的没能起到规劝义务,实在无颜面对世人,更不配受人祭拜,夫人说的坚决,公子也无办法,只得垂泪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