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明心头一热,蓦地伸手握住了庞远山的手:“庞叔,我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愿意豁出去命去救九儿,”庞远山拍了拍贾明的胳膊,一边催促着道,“快走吧,沿着墙根儿走,别被人给看见了。”
“是,”就算庞远山不说,贾明这也得走了,只是他走出了两步,却又蓦地顿住了脚,然后扭头过来打量着站在原地的庞远山,“庞叔,您和九爷是……”
庞九之前跟他说过,是托了恰克图将军夫人的福,这才进的乌兰农场,当时贾明就在心里琢磨着,庞九好端端地为什么非要进乌兰农场,现在想来,八成是和庞远山有关……
再说了,庞远山和庞九,两人又都姓庞,贾明就算是再笨,这时候也能猜到了答案。
“没时间说这些了,还是等以后让九儿自己告诉你吧。”庞远山也没有反驳,只是缓声道,一边又对他摆了摆手。
贾明没有再废话,转身就走了。
贾明没有直接出农场,而是七拐八绕地到了小院儿,然后趁人没注意翻进了后院,踩着墙角的水缸,轻手轻脚地落在了院子里,然后飞快地跑进了偏房,从柜子里翻出来那件庞九送他的墨狐大氅来,包好之后,连同庞远山刚才给的那个包袱,都背在了身上,这才又翻身出了小院儿,蹑手蹑脚地朝农场大门跑去。
……
赵家沟。
“我说你到底在忙和些什么呢?”孙文俊大喇喇地躺在炕上,一边儿颠着二郎腿儿,一边打量着正在收拾行礼的唐砚,一脸的不理解,“不就只带了两身换洗衣裳吗?你也至于收拾个没完?”
“赵夫人不是还各送了咱们两人一身衣裳吗?”唐砚一边摸着那件宝蓝色的长衫,一边有点儿不好意思跟孙文俊道,“料子可真好啊,我都舍不得穿。”
“不就是身新衣服吗?瞧你稀罕的,”孙文俊有点儿看不上他这么一副寒碜样儿,一边道,“跟个小孩儿似的,一件新衣服都能摸半天儿。”
“我还真挺稀罕的,”唐砚轻声道,一边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叠那件宝蓝色的长衫,一边又轻声道,“我长这么大都还没穿过一身新衣裳呢,小时候穿得都是爹的囚服改的粗麻衣裳,长大之后懂事儿了,就死活不愿意穿囚服了,被爹摁在床上打得嚎啕不已,也不肯再穿,后来就穿赵大哥他们的旧衣裳,一直就穿了这许多年,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件新衣裳。”
孙文俊听他这么说,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好端端地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不是?可是他又不知道唐砚的这些过往啊,当然也不能怨他了。
“要不,我这件你也拿去吧,”孙文俊有些不自在地坐了起来,将自己的那件宝蓝色的长衫递了过去,“我还没上身呢,新的很。”
“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裳都给我?”唐砚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那我还不如不要呢!”
“也是,两件一模一样的,就算你天天换,人家也看不出来,”孙文俊也跟着笑了,又把衣裳给放了下来,然后随口道,“要不,我哪天送你一件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