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玲回想起几年前同时兼顾高考与修真两头担子的日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表情。

“修真者也要老老实实高考？”孟紫来对此表示不理解，“以你们的能力，作弊应该不存在任何难度吧？高考那点儿防作弊手段对付一般人还行，但对修真者而言，不会构成任何妨碍的啊。”

“因为没必要作弊啊，文凭又不能给修真带来半毛钱的好处，参加高考纯粹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在这方面找不到价值的，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完就辍学专心修炼的也大有人在。”童玲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孟紫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将之归咎于生活条件的不同——普通人还在拼死拼活的想要弄个好文凭的阶段，这些修真者就已经到了文凭无用论的层次，只能说修真确实还是有好处的……

“啊，来了来了。”童玲突然将手机掏出来，看了几秒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通知前往升仙大会的时间地点而已。”将手机收起来，童玲把手放到了键盘上，“你等下应该也会收到的。”

童玲话音刚落，孟紫来的手机就开始了振动。是言煌转发过来的短信。

“东城会展中心？”孟紫来嘀咕着，“升仙大会的入口在那？这也太高调了吧？”

“这几年都是在那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其实一点也不高调。”

自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孟紫来的周围平静得就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一样，半点值得在意的事情都没发生。因为有了独立的公寓，他从宿舍里搬了出来，住到了妹妹的隔壁。

童玲则在拖延了几个星期之后，终于堪堪赶在死线前夜将那两份要提交给修真界的报告赶工完毕，以至于在次日上午，众人集合准备前往升仙大会时，她那浓重的黑眼圈与无精打采的表情，差点令孟紫来错以为昨晚她偷偷溜出去进行了斩妖除魔的正义事业。

“真的没问题吗？”

六月十日上午，站在东城会展中心门前的孟紫来脱口而出。

一旁的童玲摆了摆手：“你这都是问第四次了。我没问题啦，这种程度对修真者而言……”

“不，我不是问你。”孟紫来打断了童玲的话语，用手指着眼前的会展中心大门，“我是说，那短信真的没搞错？”

“有什么问题吗？”童玲眨了眨眼，对孟紫来的提问表示不解。

“也就是说，”孟紫来思考着应该如何整理自己的疑惑，“你们把前往升仙大会的入口，设置在一个漫展里，是故意的咯？”

童玲无辜的点点头：“没错，上面的大人物是故意为之的啊。”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那边的那个兽耳娘，其实是真的兽耳吧？”

“那个啊，不是。那就是普通人COS的。”童玲顺着孟紫来手指的方向看去，瞧了几下后说道，“她便是那个COS成舰娘的才是兽耳娘。”

“应该是飞行系的，搞不好还有三足金乌的血统，虽然就算有也已经淡得跟没有一样了。”叶卡捷琳娜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看着这个以“你们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为理由而强行跟过来的幼女，孟紫来无语的说道：“先别提这个了行吗。你不是说你三百年前来过升仙大会吗，就不怕被认出来？”

“我那时候又不是现在这样子。”叶卡捷琳娜挺着什么也没有的胸膛自满道，“当年我的身材秒杀在场全部人好吧。”

完全没有说服力……孟紫来还没有作死到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挠了挠头，跟在童玲后边往会展中心内走去。

站在侧门收票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童玲，小声说道。

“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对完暗号，童玲一指身后的几人，“都是一起来的人。”

被工作人员一并放行进会展中心，孟紫来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后朝童玲问道：“刚才那人也是修真界的？”

“不是啊。修真界的人怎么会用这么过时的暗号？”

“那他是谁？”

“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啊。你没发现我进来时没买票吗？”童玲正气凛然的回答道，“修真界每年给这些漫展提供了大量资金，我们进来不用买票是理所当然的。”

“但那也不用这么蠢的方法吧？”从进来后就一直在张望四周的孟紫然开口道，“一般这样的不都会发个工作证之类的吗？”

“嗯……我把那个工作证给弄丢了。”童玲沉默半晌后说道。

这也是没谁了……孟紫来翻着白眼，不去听这两人的对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到四周。

漫展这种群魔乱舞的地方，打扮得再花哨都是在正常范围内的事情。而在这群一个比一个不像人的群体内，找出那些真正不是人的超自然生物，似乎也是件蛮有趣的事情。

不过孟紫来的这份趣味很快就被叶卡捷琳娜破坏掉了。

“那是河童，边上那个应该是骷髅精，再左边那个……哎哟，半龙人啊？真稀罕。”叶卡捷琳娜以一名大师的目光窥破了在场每一个生物的真身，“而且还跟水鬼混在一起，现代社会真是厉害。”

孟紫来顿时就不想搭理她了。他只好扭头朝童玲问道：“说起来，修真界的人为什么要把入口设置在这么一个地方？”

“一方面是给那些不会幻化之术的弱小非人生物提供方便。”童玲将刚买的本子收进背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那些平时变成人形的生物一个变回原样的地方，免得进了升仙大会再变身，那就太尴尬了。”

“这怎么说？”

“变身这种事，就像是换衣服。在不懂这些的猫狗面前换衣服无所谓，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羞耻度就爆表了。”童玲斜了他一眼，“在这件事上，一般人就和猫狗没啥区别。而你会在大街上换衣服吗？”

“不会……”

童玲笑了笑说道：“那就别纠结这个了，大家都是很害羞的。”

“但这个我是真没看出来。”孟紫来感觉这群人的暴露度都快跟没穿差不多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种族风俗差异？

“行啦，别看了。”用手将孟紫来的眼睛遮住，童玲拉开了位于会场角落的一扇门，“想看的话下次趁我不在时再看吧。现在咱们得准备出发前往升仙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