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境，浮游大陆群外侧，暗黑武道会场地。

孟紫来正焦躁的在沙地上来回走动。石不杰潜入达利鲁·王的精神世界，已经过去了小半个小时，然而这两人依然一点苏醒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几百米外的蛮荒植物可不会像他们一样静止。哪怕是现在，也随时都可能有其他的修真者会被清扫出局。

“童玲，夏樱，他们的情况如何？”孟紫来停下脚步，问出他已经问过好几次的问题。

童玲负责监视两人的精神与灵力波动情况，夏樱负责维持两人的身体机能以免不测，至于孟紫来则进行外侧的护卫工作。这是众人一早就商量好的保护方案。

童玲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迹象。最初的精神波动被石不杰镇压后就一直处在向外侧扩散的状态，我只能认为他对空间的构建与检索还未完成。”

“这，这边也是。”夏樱举起手回答道，“心跳速率，脑波图形，等等，一切正常。”

孟紫来啧了一声。这两人始终没个反应令他十分烦躁。如果等煌·火败下阵时他们都还没检索完毕，那这个作战方案就算是彻底宣告失败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孟紫来直接按他一开始的想法，一波平A上去打穿蛮荒植物……虽然孟紫来也很清楚，对于很有可能已经发展出多核构造的蛮荒植物而言，自己哪怕能精准打掉其第一枚核心，也完全无法阻止其继续生长。

这种生长力恢复力快得惊人，还没办法一击必杀的目标，是孟紫来在无法使用仙力时最为头疼的敌人。连续两次都碰上这种东西，他也只能感叹自己运气不好了。

然而石不杰对外侧的一切变化都毫无察觉。事实上，他现在面对的麻烦要大得多。

“两枚……”在达利鲁·王的精神空间内，石不杰看着两个浮游着的光点，“还有更多吗？”

这是个无解的答案。在之前的检索过程中，石不杰先是完成了一次粗略检索，结果一无所获。这迫使他不得不加大自己检索的精度。

检索精度越高，对精神力的消耗也就越大，这是不难想象的事情。尤其是因为达利鲁·王的精神空间实在是太过弱小的缘故，石不杰甚至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到维持他的精神空间上去。就结果上而言，这直接导致了石不杰本人精神力的大量浪费。

而且这个检索精度，是石不杰在比对已经找到的两枚核心后，在能检索出核心的前提下最为粗糙的了。再想要降低消耗，只会如最初的那次检索一般，漏掉本该能找到的核心。

“检索完成度百分之七十六……”石不杰抑制住自己大脑传来的一阵眩晕感，默默计算着两人所余的精神力，“这家伙也太弱了吧。”

以目前检索的消耗程度，如果让达利鲁·王自己负责自己的精神力消耗，那在几秒钟之内，他那贫瘠的精神力就会被一扫而光。可以说，他能坚持到现在，几乎全是依靠石不杰的大力扶持。

但即使如此，现在也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达利鲁·王自身的精神力已经几乎丁点不剩，想要继续令其将空间模型维持下去，石不杰所消耗的力量已经是越来越大。

“继续兼顾两方的话，最多能检索到百分之八十的程度。”石不杰捏了捏拳，“或者拼一把，在精神空间完全崩溃前全力检索，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检索完毕……可恶，非得这么做不可吗。”

没有石不杰主动解除空间模型，那么除非精神彻底消耗到油尽灯枯的状态，否则达利鲁·王那已经与空间模型合为一体的精神空间绝不会自行将之取消。

藉由这段时间，石不杰倘若将所有能力都专注到检索上，确实有相当可能完成全空间检索。

但这么做的弊端也是十分明显的。精神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耗一空的东西，尤其是在筑基期这种根基浅薄，又不是自己主动消耗有所控制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很可能给达利鲁·王留下后遗症。

“……”石不杰咬了咬牙。

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须做到。

“抱歉。”他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将自身用以维护达利鲁·王精神空间的精力全数收回，“是我的能力不够。我必须……放手一搏。”

石不杰说不清，如果达利鲁·王与他并不是一个今天才认识，可谓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是一个相交多年的老相识的话，自己还能不能做出这个选择。

但这件事没有如果。在石不杰将精神全部放到检索上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了回头路。他能做的，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次检索。

“百分之八十五……八十七……八十八……”

检索的进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一旦无需顾虑精神力的消耗，这种空间检索能力的效率将极其惊人。

但与之相对的，则是达利鲁·王那本就已经几近干涸的精神空间彻底化作废墟，随后一寸一寸的土崩瓦解，将达利鲁·王一口一个小龙虾的记忆吞噬殆尽。

最终，在石不杰的检索进度抵达百分之九十三时，这个崩落的态势也终于到了终点。

“结束了吗……”看着依然仅有两枚的光点，石不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倘若在牺牲达利鲁·王的这个基础上能有新的发现，那他至少还能自己骗自己说，这个牺牲不是白费的。但现在，似乎连这个自我安慰的路径，蛮荒植物都没打算留给石不杰。

“抱歉，真的抱歉……”就在他将外放的精神收回体内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是什么？”

达利鲁·王那原本已经干涸的精神空间内，不知又从什么地方涌出了新的精神力。这些力量修补着他已经濒临毁灭的每一寸精神空间，将其恢复如初。

是什么路过的大能帮了他一把吗？石不杰不清楚。他在将意识潜入两人脑海内部后，自然便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但他明白，这绝对机不可失。精神全开，趁着达利鲁·王的精神最为饱满之时，石不杰接续着之前的进度，疯狂探寻着剩下的空间。

而这次，没留给他出错的余裕。

“百分之百！”

在检索完毕的那一刹那，石不杰的意识便离开了达利鲁·王。在一阵仿若失重的感受后，他重新看见了熟悉的景象。

沙漠，巨岩，远处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以及正向着自己跑来的三人。

“我找到了。”石不杰搭着孟紫来的肩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在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达利鲁·王后，他怒指远方的蛮荒植物，“那家伙的核心数量，总计……”

“三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