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恼了,翻身起来想要扯下眼罩。
恰在此时我的手机闹铃响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已经早上六点了。
刚刚那一直不依不挠的爪子此刻消失了,我摘下眼罩时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是脖颈处细细疼着,像是破开一个小口子,我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点黏黏的、夹杂着血味的液体。
我一看,手指上站着淡红色的血,窗外朝曦初升,橘黄从做工精致的窗户投过来,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房间,而我原本以为是黑猫在抓我,但是黑猫正好好地睡在纸箱里,时不时还打呼噜。
我望着手中的血愣愣出神,脖颈处的疼痛令我不容忽视,半响我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去将手机的闹铃关掉。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外边雾蒙蒙的看不清路。
我将床头的灯点开,又重重地躺回去,将身体埋入软软的床被中,闭上眼,期望这是一场梦。
可眯了一会儿,脖颈处的伤口还是细细疼着,我睁开眼,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躺在床上转动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房间。
可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我起身去看窗户以及房门,都是锁得好好的,不可能有人趁着我睡觉进来。
房间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了,但仍旧一无所获,我正站在床前疑惑时,耳边传来黑猫的呜呜声。
像是从肺部发出的呜咽,听着很痛苦的样子。
我走过去摸了摸黑猫的脑袋,黑猫双眼紧闭,发出幼兽般的低鸣,看着痛苦极了。
我喊了几声,也不见黑猫醒来,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黑猫微微张开了嘴巴,我诧异地发现它嘴里竟然有一截手指!血淋淋的,因为它微微张开的嘴而将它黑色的毛发染湿,毛色发亮,若是不凑近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我将黑猫抱起来,发现它的爪子上也有血,纸箱中垫着的衣服也染上了一大片的血渍,我检查遍了黑猫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发现并没有受伤。
那说明这血是别人的……
很可能就是它嘴中手指主人的血!
我不禁后背冷汗连连,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额间虚汗已经沾湿了我额前的刘海。
门窗都是锁得死死的,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那……
那人还在这个房间里?
可我刚刚确实每个地方都找过了,没有藏人。
那……
我心头冒出一个令我十分震惊的猜测,那就是有鬼!
此时我再也不
能镇定了,将房间内所有的灯都打开,屋内一下子亮堂了不少,而此时透过窗户只能看见屋内的倒影,我只匆匆瞥了眼,就走过去将窗帘也一并拉上。
做完这些后我给苏落打去电话,电话接通后我质问道:“这栋别墅里到底有什么?老实交代,别说谎!”
电话那头有着短暂的沉默,然后轻笑了声:“你发现了什么?”
她的语气一听就是真的隐瞒了我什么,我不答,怒道:“你果然是是隐瞒了我什么吧?”
那头的语气依然十分轻松,丝毫没有被拆穿之后的窘迫和愧疚,轻飘飘地说道:“放心,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至少说明你确实有听进去我的叮嘱,现在你的考核任务正式开始,通过此任务,你才能正式加入我们灵异部门。”
!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训斥道:“考核?之前是你们硬要拉我来这里的,但是却没有提前说什么考核,等我来了之后才说!是刻意给我挖坑的吧?我当初就不想来,是你非要让我来,现在好了,说个什么考核,你知道我刚刚都经历了什么吗?”
“亏我昨天还心疼你,觉得你失去了很多同伴,所以心里难过,结果呢?前面六位顾问恐怕都没有通过你们说的那什么考核就死在这屋子里了吧?”
我胡乱说了一通,等我发泄完情绪之后,苏落却迟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偷着乐。
我被气笑了:“怎么?哑巴了?”
苏落的声音冷淡:“每个进入灵异部门的人都需要经历这样的考核,考核不通过、也无可厚非,你们已经不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们也不可能把你们留在人群里日后成为隐患,所以这是给你的一次活着的机会,我们灵异部门不收无用的人,想活命就拿出本事破了这个案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苏落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我问:“所以我昨天如果没有接受就会被你杀,对吗?”
“是,你既然成果活过了第一夜,我会将这个案子的资料等会儿发你邮箱中,有任何疑问或者需要帮助了都可以找我。”
我疑惑道:“都可以找你?”
“嗯,我只听命于你,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但是不会给你这个案子的解决方案,这个需要你自己想,因为这是你的机会,你别浪费了。”
“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苏落极其不耐烦道:“是。”
鉴于她一直欺骗我,我坦坦然道:“那你过来给我打扫卫生吧。”
苏落:“……”
她短暂地停顿了一会,然后我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是有关案子的任何事情,我不是来给你随意使唤的事情。”
我也很无辜:“是案子的事情啊,昨日三楼的雕像碎了,很奇怪,让你过来把雕像处理干净。”
那边又开始不说话了,我又说:“这确实是和案子有关啊,我昨日以为是家里的黑猫干的,但是现在想来,估计不是,哦,对了,”我想起黑猫似乎很难受,继续道:“你有养猫猫吗?”
苏落终于开口了:“没有养,我等会儿就过来。”
挂上电话之后,仔细地又检查了下房间,只觉凉气从脚底蹿升上来,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开了门去厕所洗漱,洗漱台上有一面镜子,站在镜子前,此刻可以看见我脖颈处的伤口与我想象的小小一个口子有着天壤之别。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口子,是几道从后脑勺一直延申到下巴处的抓痕,深深浅浅,红了一整片。
看痕迹的深浅以及间隔,应该是人手。
虽然之前后背上的齿痕与这次的相比要更加恐怖,但这一次是我亲身经历,一个不知名的人,出现在了我熟睡的时候……
想想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回忆起之前那只手的意图是想要来扯我脸上的眼罩,那昨天苏落给我眼罩是有什么别的意图吗?
我掬了捧清水洗脸,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些。
洗漱好我去房间找了件高领毛衣出来穿,等我刚把衣服穿好,就传来门铃的声音。
原本我以为会是关山,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苏落。
我十分震惊:“这么快的?”
她嗯了声,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侧身进来朝楼梯走去。
我关上门追上她,问道:“你是也住在这一片吗?”
“是的。”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如果我现在离开会怎么样?”
她停下脚步冷笑:“会怎样?你会死,这个是你唯一证明自己有用的机会。”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话语中带着讽刺:“你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她指着我右眼上的纱布,讥笑道:“你邪物入体时间过长,改变了你的身体,慢慢的就会有很多灵异事件找上你,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还可以回到人群生活吧?”
“灵异部门不收废物。”
我定定地看着她,大概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