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当然就是明面上的意思了。你愣着干什么,快喝酒啊!”
徐乐抓起杯子,将酒全部喝下,这才感觉自己震荡的心脏稍稍平缓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人类也是这片大陆上的入侵者?”
“对啊!”
平河说:“这片大陆上最初诞生的种族叫羽人,是一种长翅膀的种族,圣源大陆的名字也是他们起的。后来人类来到这里,就做了我们现在在做的事,只是羽人不像现在的人类,没扛过去,便直接覆灭了。”
“那人类又是从那里来的呢?”徐乐追问。
平河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和人类并不是同一个种族,为什么却没使用同一种语言,没有任何交流障碍。”
徐乐悚然一惊:“你是说,人类和我们殊途同源,都来自地下?”
平河点点头:“我不是说过了这是属于失败者的角落吗?人类当然和我们一样,都是在地下的争战中落败,失去了自己的领地,才不得不来到这里修生养息。说起来,我们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突然想到了身为我们败者组前辈的人类,才找到了这里。”
徐乐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久久难以平静,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酒。
平河打趣地问:“怎么,听到人类和我们一样都是入侵者,你的心里是不是好受多了?”
徐乐苦笑:“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
“那你现在对这场战争还有什么看法?”
徐乐脸上苦笑更甚:“不知道,老实说,我现在的脑子很混乱,想什么都想不清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来!喝酒!”
接下来便是喝酒喝得昏天暗地。
到了最后,徐乐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反正没等喝完,酒保就已又捧着酒送过来。
徐乐也彻底放松了所有精神,不停地灌酒,希望酒能泡开他心中愁结。
平河一直在他旁边陪着他,充当最贴心的酒友,听他啰里啰嗦地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胡话。
最后,徐乐彻底失去醉倒,趴在桌上打起呼噜。
平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她喝的酒不比徐乐少,可眼睛依旧清明,一点醉意都没有。
“这个小子这一段时间还真是经历了不少呀。”
透过衣领的缝隙,平河看到了徐乐身上已经痊愈,却还留下细细痕迹的伤疤。
“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带他去休息,别让人打扰他。”
后面一句话,平河是对酒保说的。
酒保带着徐乐离开,平河又坐下。
桌子上还剩又几瓶酒,她却没了喝酒的兴致。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烦恼,但年轻真好啊!”
平河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酒馆。
……
徐乐醒来的时候,感觉喉咙像是火烧一样干痛,脑袋也一阵阵的刺痛。
他坐起来,发现自己床边的桌子上便有一杯水,似是专门为他准备好的。
徐乐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酗酒的后遗症缓解了一些之后,徐乐开始检查了一下自身。
所有的物品都还在,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让他松了口气,然后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比较老旧的木屋,有门无窗,光线昏暗,装饰极简。
或者说得干脆一点,完全没有任何装饰。地板和墙壁都是用简单的木板拼接而成,家具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当然也是没有任何美化装饰的普通木质家具。
“纯粹的死灭山脉风格。”
在死灭山脉两边,不管是圣血后裔还是人类,所有的建筑差不多都是如此简陋。
好像从建造之初,就做好了被毁坏也不心疼的打算。
徐乐撇了撇嘴,昨天他喝酒真喝断片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里是平河的住处吗?不对,平河的住所虽然也是这种风格,但至少有些女性的气味存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感觉很久没人住过一样。”
徐乐推门出去,发现外面是一条狭窄而昏暗的走廊。
在他之前睡觉的房间的旁边,还有一个房间,但是却上着锁。
徐乐直接走到走廊的尽头,推门走出,然后就看到了之前喝酒的酒吧。
原来他就睡在酒吧后面的房间里。
那就此推理,带他去那里睡觉的人,应该就是酒保了。
尽管并没有什么客人,酒保还是早早就站在了吧台之内,拿着一张白布擦拭酒杯。
昨天徐乐都没有好好看这个酒保,此时才发现这个酒保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有些沧桑,情绪古井无波,心境恬淡。
好像早已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很少有东西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看到徐乐出来,他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便又低下头继续擦早就干净透亮的杯子。
徐乐走出酒吧,发现天色已经是傍晚。
这说明他睡了整整一天。
血旗领还是像前一天一样,空无一人,就连店铺都没几家开门。
微冷的风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吹来吹去,徐乐在街道上站了一会儿,又扭头回了酒吧。
他在吧台前坐下,问:“有吃的吗?”
“有,稍等。”
酒保转身,拿出简单的食物,放到徐乐面前,又问:“还要再喝点吗?”
“不了,昨天喝得足够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酒保又点点头,低头继续擦杯子。
徐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没话找话地问道:“你们做酒保的,都喜欢擦杯子吗?我在卜兰德有个朋友,也是开酒馆的,我每次见到他,他总是在擦杯子。”
酒保想了想,说:“也不能说喜欢擦杯子吧,只是酒保这份工作通常都是一个人做,没事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好像是这样。”
徐乐回想了一下,红眼那个家伙,除了他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朋友了。除了擦杯子,他也无法想象红眼能做什么事。
突然,徐乐笑了一下:“话说回来,那个家伙还答应我,等我回去,请我喝八二年的红色玛丽呢,我虽然还没出来多久,但现在倒是有点想回去了。”
“八二年的红色玛丽?”听到这,酒保停下动作,认真道,“看来是相当好的朋友啊。”
“之前没觉得,现在倒觉得是了。”
“有些朋友就是这样,平时在一起时察觉不到,等到分开,才会突然发现彼此间的联系。”
“是呀。”徐乐点点头,又问道,“你在这里做酒保有多长时间了?”
“快二十年了吧!”
“你跟平河认识多长时间了?”
“和我做酒保的时间一样长。”
“这么久?平河到底年纪有多大了?”
酒保似笑非笑地看着徐乐,说:“这个问题,或许由她亲自回答你更好。”
徐乐羞赧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