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罗卿卿还在国外,等家里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告知的就已经是父亲的死亡了。
等她回来,见到的就只是面色红润、头发服帖、被入殓师搭理的清清楚楚的遗体了。
看着玻璃冰柜中停放的完整的尸体,罗卿卿竟觉得心头一梗,然而眼泪空空,什么也哭不出来。
听说,人在最绝望的时候,眼泪往往会干涸。
罗卿卿原以为这么多年父亲的不闻不问,会让她记恨在心,可现在看着那个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冷冰冰的人,她竟有点想让人恢复成以往对她冷漠的样子。
好歹那个时候的他还能能动能跳,能吃能喝,偶尔还会和她说两句话。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父亲没了,所有的一切都得她扛起来。
刚开始她不懂事,董淑华说公司大乱,她要好好打理父亲留下的心血,所以对于葬礼就有心无力了。
她能理解,所以将公司放心的交给她,剩下的自己全都一手操办,全当全了他们这么些年的父女之情,最后尽一次孝心罢了。
一直到了葬礼结束,她原本还没想过要进自家公司的。
可有律师直接找到她,说父亲在生前就做过遗产公证,给她留了不少的股份,但父亲那时或许没觉得自己会英年早逝,只将其中一部分给了罗卿卿,其他的并未做规划。
所以,加上生前赠予的,以及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董淑华拿到的股份还是远多余罗卿卿的,公司的实际掌权人就变了姓。
罗卿卿感受到了父亲对她的寄予厚望,还是放弃了导师竭力邀请她读研的想法,留在了自家公司。
思绪回到现在,时遥看着面前的一幕幕,不知为何,眼泪竟不知不觉间布满双颊。
时遥抽了抽鼻子,控制了一下情绪,想要翻找一下这里还有没有纸巾来擦擦自己马上就要喷涌而出的鼻涕。
桌面上没有,于是,她便翻找书桌下面的抽屉。
或许是这里一直是罗卿卿求而不得的秘境,打开抽屉的小手竟还有些颤抖,不过,里面的东西倒是寥寥无几。
竟是也没有纸巾。
难道这么大一个家里连纸巾都舍不得买了吗?看来真的要破产了……
时遥沉痛的想。
一个抽屉没有。
两个抽屉也没有。
其实每个抽屉下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柜子,按理来说,这种柜子里面不会根本不可能有纸巾的,不过时遥仍是不信邪,还是把两个柜子打开,自己亲眼看上一遍才终于忍痛把所有的鼻涕吸溜了回去。
关上柜门的一瞬间,她顺着外面的灯光看到了下面有一点小小的暗色的痕迹。
心里猛地一颤。
她跪了下去,那个东西极小,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才小心的用指甲在木板与地面的缝隙中抠出了一个小东西。
褐色的小圆球,近乎于黑色,形状奇怪,有点像是药丸……
等等!
药丸?
电光火石间,时遥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