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的怀疑一点都没有错,远洋贸易商号就是朱瞻基用来拉拢勋贵的工具,这是秦睿给朱瞻基出的主意,当然秦睿有自己的打算。
两个月前,太孙府中,秦睿和朱瞻基两人在喝酒,喝闷酒。
朱瞻基当时很郁闷,自从到了北平之后,他就没痛快过。
原因很简单,,朱棣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大行了,朱高炽和朱高燧两人,又有了夺嫡的苗头。
朱高炽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子,屡次在朱棣北征或者北行的时候监国。可以这么说,朱棣自登基到永乐十九年,其中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朱高炽在监国。
但是朱高炽有个缺点,那就是太老实了!
朱高炽身体肥胖,不便随军作战,因此朱棣将他留在后方监国。但朱棣上位的过程很不光彩,他的猜忌心就非常强,他就怕朱高炽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于是命礼部侍郎胡濙暗中去监视太子的行为。
胡濙是朱棣心腹中的心腹,曾经奉朱棣之命,连续14年,在外暗访建文帝朱允炆的踪迹,追寻其下落。
胡颖在南京见证了朱高炽监国处理的各种政事,并将所见所闻写成奏折,言太子朱高炽"诚敬孝谨"等七事,禀报给朱棣,朱棣才打消疑虑。
所谓"诚敬孝谨",换成别的词就是规规矩矩,不越雷池半步。
在赵王朱高燧看来,朱高炽的规规矩矩就是无能的表现,所以就起了不该有心思。
朱高燧一直在北平行在,主持北平的军政大事,可以说,北平这块地是他的自留地,上上下下的官员,基本上都被朱高燧控制。
虽然朝廷六部官员都是南京过来的,但大都跟朱高炽没有私交,也就是说,朱高炽在朝廷中没有啥势力。
于是朱高燧,就开始处处针对朱高炽,不断挖掘太子的黑材料,作为皇太孙的朱瞻基,自然也成了攻击目标。
朱瞻基喜欢画画,就被御史说成"私智小慧,用心一偏";朱瞻基好武事,被人说成"勇莽";朱瞻基喜欢斗蛐蛐,被人攻击"玩物丧志"。
总之,不管朱瞻基做什么,都会成为攻击朱高炽的把柄,毕竟文人的嘴,大家都懂得,想找事,怎么做都是错。
胸闷的朱瞻基就把这些糟心事告诉了秦睿,秦睿其实本身不想掺和夺嫡这种事的,毕竟自己穿越之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万一到时,朱高炽死了,朱瞻基回来继承皇位时,被朱高煦给宰了,自己肯定受牵连。
但秦睿为了**,有个很大的浑水摸鱼计划,需要朱瞻基来做挡箭牌。
于是秦睿就给朱瞻基出了一个主意,找利益同盟者。
利益无非就是钱、权、名。
权首先被朱瞻基和秦睿排除了,朱瞻基是皇太孙,不是皇帝,给不了任何人权;名这种事,只能自己挣,别人给不了,也被排除了;剩下的就是钱,而搞钱,这恰恰就是秦睿最拿手的事情。
接下去,就是先寻找谁当同盟了!
朱瞻基的第一想法,就是勋贵!因为勋贵与国同休,而且掌握着军队!至于文官,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以放在后面。
美洲的黄金、日本的白银是秦睿心心念念的两样东西,是秦睿准备一统大明经济的终极武器!在这个年代没有人知道什么是金本位、什么是银本位,手握知识代差优势,秦睿发誓要成为大明最富有的那个人。
但这件事,秦睿一个人肯定干不了,必须拉一群人来入伙。
于是远洋贸易商号这个计划就出炉了。
对于朱瞻基来说,是他拉拢勋贵的一个手段,钱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用,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对于勋贵来说,缺钱的窘境,日子实在不好过。
秦睿则是准备浑水摸鱼,利用双方不懂金融知识,在里面黑吃黑。
于是就有了秦睿在徐显忠、张杰面前天天念叨,要去美洲发财,发大财的事情。
于是徐显忠、张杰如秦睿所料一般,回到家中开始宣扬。
于是就有了一群国公、侯爷上门求合作的事情。
远洋贸易商号就诞生了。
"英国公,我是没办法了!您大腿粗,能惹得起人家,我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哪敢惹啊?"秦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敢认李茂芳,敢惹我们十几个国公、侯爷,是吧?"朱勇走到秦睿身边,伸出大手来,拍在了秦睿肩膀上。
朱勇是勋贵,武将出身,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主,这一巴掌上去,差点把秦睿拍个半残。
忍着疼,秦睿哭丧着脸说,"成国公,我是谁也不敢得罪啊,所以我才退出来啊。钱庄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主意。"
"甭管谁的主意,老子现在就问你,我们该怎么办?"朱勇用手捏着秦睿的肩膀,开始用力。
"要不,大家伙派个人去跟皇太孙商量一下?或许他能收回成命!"秦睿觉得自己肩膀快要被捏碎了。
秦睿的话一出,一群国公和侯爷愣住了,彼此互相看了一下。
去跟朱瞻基谈,肯定不是谈钱的事,站队表态是必须的。问题在于朱瞻基现在是皇孙,过早表态不符合勋贵的自身利益。
要知道,勋贵也是有远近亲疏的!别看英国公、魏国公、成国公这些勋贵都是与国同休,中间经过多少跌宕起伏,那是枚不胜举。
魏国公徐辉祖因为站队没有站好,被朱棣削爵、禁锢家中,直到徐辉祖死了,才恢复爵位,家族实力直转之下。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打这个主意了?"英国公张辅人老成精,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
秦睿起家就是靠着朱瞻基,而且朱瞻基对秦睿很看重,还给他派了贴身侍卫,要说秦睿跟朱瞻基没有事先通气,打死张辅也不会相信。
钱都借了,想要退出已经不可能了。可以这么说,从签订合约的第一时间,他们就踏进了秦睿的算计。
如果现在谁退出,朱瞻基上台的第一件事,就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对付他们。
钱财迷人眼啊!
但这种事,秦睿怎么可能承认呢?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富阳侯李茂芳,从一开始就不在朱瞻基的列表内,就算李茂芳敢和炸刺,秦睿肯定会毫不留情,天塌了有朱瞻基顶着,秦睿怕个毛线。
看着人畜无害的秦睿,一群勋贵们后悔不迭,往前一步是未知的财富,但退后一步是已知下场。
有的选吗?肯定没得选啊!原本以为一次简简单单的生意,结果成了被朱瞻基和秦睿,两个小孩收割的韭菜。
于是一群勋贵当着秦睿的面,开始讨论如何应对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