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夏面色惊恐，瑟瑟发抖，哀声叹气。
她仿佛能想象到她家祖母大人，挥着炒菜的锅铲招呼她的情景了。
“我想过不了几天，奶奶就应该会杀到医院来了。”
完了，她许如夏，小命休矣！
“没有这么夸张吧？”
“有的有的，程遇时，你说我今年是不是命犯小人了，今年光住院，我就跑了两次了？”
许如夏觉得，她肯定是命中犯煞了。
“慌什么，有我在呢！”
程遇时拿出许如夏的课本，开始给她补习。
在连续讲解了好几道大题之后，他问，“解题思路你都听明白了吗？”
声音低沉而轻柔，像一根羽毛一样，缓缓挠着许如夏的心。
那个寒冬，许如夏觉得她的小心肝，莫名痒痒的。
“明白了！”
事实上，这些大题，许如夏在往年的模拟真题试卷上都做过。
对她来说这完全不是大问题。
“好，我现在给你画重点。”
黑色水墨笔在数学课本画着，一道道笔迹上边，都是程遇时走过的高三之路。
“程遇时，如果，我是说如果，奶奶一定要揍我，还请你从中说和呀！”
许如夏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跟在后头的护士小姐姐，痛苦的闭上眼。
完了，院长花重金从国外买回来的进口货呢，这一踹怕是要一脚没了。
顾如墨笑嘻嘻的跟在后头，拍了拍小姐姐肩膀。
“呵呵，没事，看看损坏程度，都算到医药费里。”
然后笑呵呵的走了，留下护士小姐姐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就这？
生意还能这样做？
“许如夏，你能耐了啊？这次给我整出这么大的事？”
她要不是知道这丫头没拿伙食费，心中不安，跑到学校和班主任打听，这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都不知道小丫头能耐了啊！
许老太一边揪着许如夏的耳朵一边教训。力道不是很大，但是许如夏一向怕疼，哼哼唧唧的求饶。
“奶，奶我错了，您轻点轻点！”
“错，我看你就是皮痒，一天天不在跟前盯着你，你就跟个猴一样。”
许老太说着，忽然抱着许如夏就大哭起来。
“臭丫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我也不活了。”
程遇时打算劝架的话还没说出口，许老太画风一变，就连许如夏也没反应过来。
“奶，我好着呢，你看我身子，比咱们家拿来耙田的牛都壮实。”
许如夏安慰许老太，还怕她不信，特意弯了弯自己的胳膊。
许老太被她这一出逗笑了。轻轻的弹了弹她的脑门儿。
“死丫头一天天就知道胡说，咱们家就你和我一个孤老婆子，哪里来的牛耕地？”
孩子她爷爷早些年是分到几亩地的，不过许老太早年都没做过农活，更别说现在了。
学会养猪养鸡种菜，都已经是为了拉扯子女而学的。
让她伺候那些一亩三分地，还不如要了她的老命，因此那些田地都已经租出去了。
现在每个月不过是收一些微薄的租金而已。
“嘻嘻，奶奶，我这不是彩衣娱亲逗您开心嘛。对不起奶奶，让你担心了。”
“你这丫头还知道逗我开心呢，我看啊，我这一条老命，哪天要是被你折腾完了，你才开心呢。”
“不会，我最爱奶奶了，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许如夏抱着许老太的胳膊撒娇。
许老太好气又好笑，伸出一只手指头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
“你呀！”
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里里外外把许如夏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确实恢复的不错，许老太这才放下了心。
松开了许如夏，她站起身对一旁的程遇时说道。
“程家的小子，你和我出来一下。”
留下一句话，许老太慢慢地走出病房。
程遇时看向许如夏，用唇语问她。
奶奶叫我做什么？
许如夏耸耸肩，两手一摊，接着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好吧，程遇时也跟着耸耸肩，走了出去。
“奶奶，您找我？”
“是关于小宝的事，坐吧。”
许老太上了年纪，不是很能久站，坐在走廊的塑料座椅上，打算和这小子谈谈心。
“小宝？您是说许如夏？”
程遇时闻言听话坐下，然后和许老太确认她口中的小宝和程遇时心里面想的小宝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小宝小时候就是我一手教养的，她爸经常说我管的太严了。
事实上，小宝的性格和我当年太像了，你别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她是一个很刚烈的女孩子。”
许老太语气一顿，似乎陷入了自己的过去里。
“我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岁数了，没有了父母兄弟，就连儿子儿媳也早早离去，膝下就剩一个孙女。
程家小子，你能否给老婆子一个承诺？”
许老太知道自家孙女的心意，只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太过朝三暮四了。
小宝那样的性情，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悔改。
如果不是得遇良人，她会死的吧。
“奶奶，我程遇时以南城程家的名声和您保证，许如夏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程遇时认定的人。”
那语气说的，天地动容，人生鬼泣啊。
程遇时就差没给许老太跪下，拍着胸脯指天发誓了。
“好小子，我老婆子可算没有看错人。”
许老太显然很高兴程遇时会这样说，从她老式的小包包里掏出一枚祖母绿戒指。
“这是之前老婆子住院还有小宝这次的住院费。我想，这枚戒指应该是够了。”
程家家大业大，程遇时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单从这戒指上泛着的光泽，他都知道这枚戒指价值不菲。
“奶奶，这太贵重了，晚辈怎么能拿？那点钱不算什么。”
他赶紧推了，说不定是老人家留下来的念想，他可不能贪了。
“给你你就拿着，老婆子已经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了，留着也无用。”
许老太把戒指塞进程遇时手中。
“你就当做是小宝的陪嫁吧。老婆子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定自己的心。”
对她家小宝的心。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托孤的意思呢，程遇时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