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助理发现闻总刚才朝某方向看了一会儿, 这让他觉得颇为稀奇。
闻礼对二次元没兴趣，他是知道的，因为那男扮装的知名coser，他对cos圈为然他更是知道。
所今天南歌子的外场广告拍摄, 殷助理开始为闻礼会亲来, 没想到对方却到了。
顺着闻礼视线看去, 才见着那贝壳雕塑下坐的人。
“那是……闻小姐？”殷助理大为惊奇。
闻礼颔首, “我过去一下。”
“哦好。”殷助理恍过神, 原来闻小姐喜欢二次元啊？
他差点就没认出来, 要是闻礼在看, 殷助理怎么会将那coser和闻思联系到一起。
闻礼走过去时，某人正在跳与跳间纠结。
顺着那只伸来的手臂，文斯先是看见一块白纱布覆盖的皮肤, 再往上, 则是男人俊朗的脸庞。
海风拂过, 将往总是修饰整齐的头发吹得稍稍凌乱, 闻礼今天穿了身休闲服, 再是印象里装革履的商界精英, 更符合二十出头青葱的年纪, 真正像阳光大男孩。
他就那样平稳地抬着手，在文斯看来时，，“下来吧，我扶你。”
文斯凝着那双眼睛, 天光里的云朵好像印进去了，把他看得莫名心头就是一跳。
知怎么回事，在意识回笼时, 他已经将手放进那只宽大的掌心。
五指干燥，肌肤温热，明明闻礼才是弟弟，可这一握却仿佛他已经是更加年长而熟的男人。
文斯一下从那力度里惊醒过来，想要抽回手却为时已晚。
倒是闻礼察觉他小动，“怎么了？”
文斯低头，用另外一手抚了下耳垂，像是在检查耳坠那样，手指凉凉的，显得耳朵愈发的热。
靠，文斯觉得很丢人：他好意思什么劲儿，对方是弟弟啊，气场！气场呢？
清了清嗓子，文斯淡定道，“没事，那我跳了。”
着管看闻礼，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注意力，跳了下来。
还好，他努力维持住平衡，既没往前跌狗趴沙，更没有再阴差阳错撞到闻礼身上去。
文斯这下再抽手，闻礼就很然地放开了他，文斯如蒙大赦，只觉得全身的汗毛孔又会呼吸了。
可惜才呼吸一下，就像受惊的土拨鼠，纷纷缩了回去。
因为闻礼在打量他，那种很认真很细致的打量。
文斯这才突然想起来，己现在是什么打扮。
“那……拍完了，我去换衣服。”他指指大本营，拎着跟鞋打着赤脚火急火燎就要过去，却听闻礼在后面了一句话。
“啊？”好像没听清。
“很漂亮，适合你。”闻礼又了一遍。
文斯：……
妈蛋啊耳垂又开始烧了，nnd突然得那是什么话！
适合、适合你大爷，文斯差点爆粗口。
本来他其实已经接受了这身打扮的，知怎么在闻礼看到他这副模样时，还是恨能立刻变脚下此时的那只寄居蟹，藏进沙子里从下面挖洞回去脱壳。
文·寄居蟹·斯终于换回了己的衣服，张录录还在外面帮他把风，等他出来时，问了句，“刚刚那男生，好像是你上次躲的那，你被他抓到啦？需需要我帮忙？”
虽然事实是这样，误会有点大，文斯把行头还给张录录，解释，“我现在用躲他了，而且他是我弟，是坏人。”
“你弟弟？”
“对啊。”
张录录记起上次在漫展的事，没话。
闻礼还在远处，文斯总至于把人晾着，换完衣服就过去了。他正好有话头想借机打开，现在在海市都穿着短袖，方便问询，若是回去换长袖，反倒容易刻意了。
文斯指着闻礼手臂上那截纱布，装知情地表示心，“你这手怎么了？”
“小心划伤了，没大碍。”
文斯哦了一声，“这边天热还潮湿，别捂着了，等好点就把纱布敞开吧。”他其实是想看看那伤口。
“没事，已经快结痂了。”闻礼道。
文斯想了想又问，“是什么东伤的？会留疤吧，怎么这么小心……”
闻礼却，“留了没系。”
是没系，文斯心里想的却是，经过这番对话，他就可名正言顺替闻礼找点祛疤药来了。
yes！
**
天气炎热，团长请大家喝冰饮，张录录告奋勇去买，刚到柜台前就看到文斯和那男人正在点单，并听他问文斯，“姐，你想喝什么？”
姐姐？对这称呼张录录着实意外了一下，难道是哥哥吗？
“椰果奶茶吧，香草口味的，还来小蛋糕。”站了大半天，文斯有点饿。
“甜橙的还是？”闻礼问他。
“甜橙的。”
文斯没意识到己已经愈发熟练地薅起弟弟的羊毛。
他点完单，正要寻地方坐下。
文斯余光瞥见还在排队的孩子，见手里提着大纸袋。
“录录，你来啦？”
张录录指指袋子，“帮大家带点奶茶过去。”
闻礼看向张录录，文斯便介绍，“这是我在漫展上认识的朋友，叫张录录。”
张录录点点头，声“你好。”
因为杯数比较多，又赶上奶茶店忙的时候人手足，需要制时间挺长，张录录本来只打算买完就走的，在等待奶茶出来的时候，又由主多打量了眼那边坐在文斯对面的闻礼。
恰好对方在看。
张录录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手里拿着己的那杯奶茶，，“人多还得等一会儿，我在这坐下，介意吧？”
文斯当然介意，还是眼神征求了一下闻礼意见，闻礼只，“张小姐请便。”
少坐下来，文斯看脸晒得发红，还问，“今天可热坏了吧，过感觉挺顺利的，团长似乎很满意。”
“嗯，”张录录好像有心事，吸着珍珠奶茶，有点魂游天外似的。
这丫头怎么了？
文斯纳闷，转头见闻礼依旧一变细饮慢啜着他的白咖啡，加奶加冰的。
他再话，总感觉怪怪的，就在这时，张录录开口了。
“那，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文斯疑惑抬眼，却见张录录竟是朝着闻礼的。只见少掐了掐奶茶杯，将最后一颗珍珠嚼完咽下，面色郑重地，“其实，是于性别……”
**
“咳咳咳！”
文斯咬一半的蛋糕差点掉回盘子里，他刚捂住嘴想假装呛到，没想到真被一点蛋糕屑卡到嗓子眼，别开脸连声咳嗽。
闻礼皱眉看来，文斯是惊得魂飞天外，还没来得及应对就听张录录连贯地出了后面的话。
“你叫我张小姐，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挺好意思的，因为我其实是男生。”
文斯：？？？
他咳忘了咳，就这么惊讶地转头，看向张录录。
视线下意识扫向他脖子处。
真的有，喉结。一开始被对方娇小玲珑的外表所蒙蔽，竟完全没注意到！
文斯哑着咳嗽过后正常的嗓子，难置信地，“你……”
闻礼问，“你的声音？”
“我是coser啊，受过专业训练的，”张录录清了清嗓子，当即就换了一副声调，虽然为男生来讲偏软了些，和刚才的声音比还是有差别的。
文斯：……囧。
这比原主的换装技巧还牛，完全无缝衔接需借助任何外力，这才是真大佬。
“对起啊，我是有意要瞒你的。”张录录苦着脸对文斯道歉。
在发现张录录的确是男生时，素来处变惊的闻礼，这时淡定的表情微变，眉头可见的皱了起来。
“好好的男生，为什么要打扮这样？”
“……”
文斯和张录录同时看向闻礼。而文斯听到这问句，本来还想责怪张录录骗他的，换了瞬间的沉默。
只觉得闻礼的反问带着隐约讽刺意味，让他突然就没了立场去质问张录录。
而且怎么听这句话，怎么都像夹枪带棍，全然符合闻礼一贯的风度。
奇怪，太反常了。
文斯很想牵扯唇角笑笑，缓解当下气氛，可嗓子里的面包屑似乎还卡在原处，让他非常舒服，他咳出来，只能默默捏紧了手里的餐巾纸。
张录录瞧眼文斯，突然眉毛一挑反驳道，“谁规定男生就能穿装了？兴趣爱好那么多，我穿装扮己喜欢的角色，没偷没抢没犯法，过分吧。”
他声音大，旁桌还是有人朝这边看来。
文斯轻轻拉了拉张录录衣角，张录录却只摇头，“爱之心人皆有之，我扮这样，大家都觉得好看，赏心悦目，难道好吗？再了，我就是我，我平时穿男装或者穿装，就是同的皮囊而已，既没有精分，没有混进厕所当变态，我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好好的男生’，凭什么能穿装？”
别，这小嘴炮耍得还挺犀利。
文斯确定地望向闻礼，可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本来担心张录录的，这会儿知怎么心就往下沉了一沉，清那种奇怪的感觉。
“男印象，是靠你己就能改变的。”闻礼终于话了。
而张录录却是一笑，“印象？性别刻板印象吧，什么男主外主内，男人雄伟人柔弱，每人都有己的性格和选择，没有谁该迎合人前怎样……算了，我知道就算我怎么你还是会认同，过无所谓了。”
他转向文斯，“你弟弟理解了没系，小思，你觉得我刚得对对？”
闻思的□□小号叫“夙寐思之”，张录录并知道文斯真名，就直接给他取了昵称。估计他没料到，一取就中的。
文斯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张录录看着他时，隐含鼓励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这陌生朋友的用意。
拉着张录录衣角的手略松，知怎么嗓子里那点面包屑仿佛就下去了，感觉到了。
踟蹰片刻，文斯道，“穿什么是人由，我觉得……只要有损市容就好了。”完端起奶茶杯喝了一口。
“有损市……”张录录瞪着他，大约是觉得这话得忒轻描淡写，一脸的恨铁钢。
闻礼在文斯的言语行动中，亦没有明确表态，端着他的白咖啡继续喝着，似乎对这议题毫无挂碍。
过之后三人间就仿佛暗中积蓄了一股较真的劲儿，再无人话，直到结束时闻礼才道晚上还有应酬，临分别前问文斯是否还要继续留在虹沙湾，文斯当然想和闻礼一起走，就借口想要再看看。
闻礼于是己离开了，张录录则将文斯拉到一边。
“他是你弟弟，却知道你的性别？”
“我的情况有点复杂。”文斯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张录录看他皱眉，低声，“我刚才就是帮你试探一下，其实那天在漫展你换cos服的时候我听见他和人话了，他好像对装癖很有意见，如果你想让他知道，可得小心别让他看出来。”
“我又是装癖……”文斯这话刚完，己都觉得那么理直气壮。
而且试探什么的，他又怕闻礼知道他男扮装嫌弃他。他担心的只是掉马，绝对是那。
张录录却盯住他，“真的？”
他伸手搭在文斯肩膀，好像己爆了马，瞬间行为就变得大大咧咧，从表面的姐妹淘化身实际的哥俩好。
“行吧，装癖感觉是难听了点儿，还是叫装大佬更帅气。”
“你还我呢，你可藏得真深啊，害得我还一直把你当妹子看。”
甚至觉得妹子可爱又善良，有点想rua，可惜现在幻想都破灭了，文斯感叹。
“嘿嘿我装得可比你像多了吧？”
文斯比张录录子，这样被他揽着整人向右斜，还得哈着腰，怪难受。
或许真是好久没和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了，张录录又是实实在在头一号知道他装背后真实性别的同龄人，而且他介意，偏见，他之间没有亲缘利益牵扯，甚至还拥有了共同的秘密。
彼时还男大妨敢太过亲近，现下真正解了封，虽然失望，文斯竟然觉得开心更多。
这种感觉，似乎坏。
张录录知道文斯的想法，还在谆谆教导，“实话，我最开始见你躲他时，还为你对他有意思呢。”
“我对他有意思？”文斯愕然，直觉反驳，“别开玩笑了，我是直男。”
“直男？”张录录太信。
“对，钢管直。”确定一定及肯定。
张录录盯着文斯的脸看了半晌，由主出了心里话——“暴殄天物啊。”
“什么？”文斯皱眉。
张录录拍拍嘴，“我的锅我的锅，一时嘴快别在意！这稀奇，装爱好者全是弯的，直的还是占很多数的。”
“那你呢？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我？我应该算双性恋吧。”张录录思忖后，认真道。
双性恋？文斯倒忘了还有这么一类，所己有可能是双性恋吗？
仔细回忆，上学时候就对班花脸红心跳过，好像没对班草有什么想法，看来他还是异性恋。
所现在是有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及1%无性恋，这样就能涵盖人类所有性取向了吧？
想到无性恋，文斯然又把话题拉回闻礼身上，“其实我弟有男朋友的，所你完全必担心我。”
快有了，差多。文斯想这是迟早的事。
张录录惊讶地“哦”了一声，“原来他真是弯的啊？”他三里最像直男的人，居然最后被证实是弯的？
文斯：非典型1%分化的弯，算吗？
他笑了笑，没。
倒是张录录还在替文斯操心，“算了这些都是重点，我觉得你弟弟看着是挺帅，性格有点怪……嗯我是他坏话哈，我单纯指他对性别的看法上。”
文斯认真听他着。
“其实旁人都无所谓，键是你，如果他能接受装的你，就是真正接受全部的你，这样后保准要出问题的，即便是亲人，一样。”
到此，张录录仿佛苦笑了一下，那笑意消失极快。文斯光注意听他话，并没看见。
“能出什么问题？都这么大人了，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好了别这了，快把奶茶送回去吧，冰块都要化完了。”
两人有有笑地往海滩那边去，由于团下午还要转战别处，文斯待了一会儿就己去逛珊瑚公园了。
团长妹子看出他想进行下午的拍摄，没强迫他，只，“后你要感兴趣，我团活动随时欢迎你！”
文斯己转了一下午，接到张录录打来语音电话，是团长知道他明天要走，非请他参加团里今晚的聚餐。
文斯好驳大家面子，就过去待了一小会儿。
上午的照片已经粗剪一批出来，其中就有文斯cos的两张，张录录特意拿给他看。
画面上的人身姿翩然，面若寒霜，一身银袍修颈露肩，腰部镂空纤纤一握，背后流云舒卷，仿佛碧海潮生的仙境里恍然临世。
而从拍照角度，几乎开到极限的叉将那双笔直修长的腿突显无遗，尤其根部的丝袜处还别有一柄短刀，流苏垂坠，凛冽宝石衬着白皙肤色，步履间若隐若现，既富于动态感，又恰到好处引人遐思……
文斯看着，突然就想起闻礼的那话，男人低沉嗓音如海浪还潮，声声入耳。
“很漂亮，适合你……”
文斯顿时如坐针毡，浑身都在起来。
太羞耻了！
**
明天是上午的回程飞机，文斯没和团员继续通宵，八点多就告辞了。
张录录将他送到门口，“后有机会去首城，就找你玩儿！”
“好，你快回去陪他吧。”
“明天真用我送你吗？”
张录录如果是孩子，这么腻歪地同他告别，文斯恐怕会多想。就可惜是，文斯笑道，“明早五点，你起得来吗？”
就他这架势，绝对奔着通宵k歌去的，再他俩虽投缘，过认识才几天，哪里熟到要让人家清早送机的地步。
张录录却豪迈地，“你要想我送，我肯定得来啊！”
文斯听得一怔，他从前所在那圈子，向来捧踩低，更加可能有人在未知底细的时候这样直白同他称兄道弟。
想了想，文斯还是摇摇头，“用了，我没带什么东，己能搞定，你好好玩，晚了回去注意安全，后你来首城，我去接你。”
“真的？话算话！”
“必须算话。”
张录录笑得很开心，“小思，认识你真的很兴。”
文斯刚想什么，张录录突然一步上前，踮起脚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再见，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