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韩宝陵领着楚渔来到了宝石阁门前。
“就是这里了。”
听了韩宝陵的话，楚渔默然点头，随即步子迈开，径自走进了这家专卖珍贵玉石的古玩铺子。
“呦，二位爷打算买点什么？”
两人刚进门，一名剃着光头、挺着大肚腩的矮胖中年便是迎了上来。
“我们随便看看。”楚渔冲这眼睛里泛着精光的“奸商”微微一笑，简作回应道。
待得矮胖中年临近，韩宝陵仅是扫了他一眼，这厮脸上充满奸猾之意的笑容便瞬间凝固了。
“韩……韩大少？”
见矮胖中年似乎识得韩宝陵，站在一旁准备往东西两边柜台里搜寻“宝贝”的楚渔，不禁好奇问道：“你们认识？”
韩宝陵情态古板的点点头，那矮胖中年则是笑容苦涩道：“在韩家园子里，但凡有点眼力见的，谁不认识韩家大少？”
说完，似乎想起些什么的他，眼中精光重现，笑呵呵的凑到韩宝陵面前，搓了搓手低声询问道：“韩大少，您这次过来是不是又摸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了？”
这话说的含含糊糊，可对行内人而言，却极其简单易懂。
韩宝陵偏头瞧向矮胖中年轻轻摇头，继而又抬手指着楚渔说道：“这次过来，是帮我朋友挑件拿得出手的礼物。”
一听这话，原本因为无法在韩宝陵手中买入奇石，而略感失望的矮胖中年立时睁圆双眼，好生打量了楚渔一番后，才凑到他旁边出言招呼道：“小哥，你跟韩大少……”
“我们是朋友。”楚渔知道类似于矮胖中年这种人，是最为势利眼的奸诈商贩，如若你不拿出分量足够的东西来证明自己，他是不会把真正的宝贝拿出来对外兜售的。
果不其然，获悉楚渔和韩宝陵之间的关系后，矮胖中年脸上的恭敬之色更加真诚了几分。“嘿嘿，小哥你也别怪我瞧不上你这身行头，干咱们这行，卖宝贝可不光为了挣钱。”
“哦？”
楚渔轻疑一声，引得矮胖中年大感不解。
适时，韩宝陵在旁插言道：“他跟你我不是一类人。”
矮胖中年会意，却未因楚渔跟他们“不是一类人”而改变恭谨态度。“是这样，干我们这一行的，对待外行人时，基本上不会把真正的宝贝拿出来卖，哪怕对方能够给予丰厚的利益，卖宝贝之前我们也得好好衡量一下利弊。”
“为什么？”楚渔越来越感兴趣了。
矮胖中年没有急着作答，而是先看了一眼韩宝陵的脸色，确定后者没有阻拦之意后，方才继续为楚渔解惑道：“因为做古玩生意的人本来就少，加上这些年被管制的厉害，我们这些商贩，不得不更加重视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些人脉关系，毕竟只有人脉关系够硬，才能让店铺平稳顺利的有进有出。”
虽说矮胖中年的言语依旧稍显隐晦，可对楚渔这种智商的“怪物”而言，却并不难以理解。“所以你们卖那些真正的宝贝之前，必须要确保对方可以提供足够的利益，以及长久的合作关系？”
“小哥聪明！”矮胖中年抓准时机，不轻不重的拍了楚渔一记马屁。“想要在我这种店老板手里拿走好货，除了钱得给足了之外，你还得具备背景够硬，或者在古玩界拥有足够影响力的条件才行。”
这位宝石阁的老板之所以会在楚渔面前言明其中门道，重点就在于他是韩宝陵的朋友。
在华夏国，不管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只要是做古玩生意的，就没有人不知道“韩家”的名头。
哪怕韩家因为古玩生意落寞而进入“衰败期”，也无法撼动韩家人在华夏古玩界里的稳固地位。
既然是韩家人的朋友，那么古玩界在外行人面前用作掩饰的厚重门帘，便没了它应有的效用，与其在韩宝陵面前掩耳盗铃，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把话说个清楚明白，起码这样能在韩家人心里落个不错的印象，往后再有什么好东西被韩家人摸出来，说不定就因今日善举，直接来他这宝石阁转手倒卖了。
弄清里面的门道后，楚渔抬手指了指东西两侧柜台里的各类玉石问道：“照你的意思，这外面摆放的东西……”
“没好货，全是用来骗外行人的。”矮胖中年干笑着挠了挠头，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不好意思的样子。
楚渔情不自禁下笑出声来，别说，眼前这胖子虽然奸诈狡猾，对人坦诚起来倒也当得上“可爱”二字。
“行，既然老板你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跟你玩虚头巴脑的了，你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玉器拿出来，要是能入了我的眼，钱方面肯定不是问题。”
矮胖中年愣了愣，以楚渔这身廉价行头，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啊！
可是他却不敢怠慢了楚渔，毕竟韩宝陵在旁边压着场子呢，就算今天可能得亏了血本，他也不敢得罪了韩家这位本事奇大的少爷。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今天时运不济了。
“成！我现在就去取！”
矮胖中年满是壮士断腕的悲怆之态，咬牙切齿的往店铺里屋快步走去。
待其离开，楚渔不禁惑然问与韩宝陵道：“我怎么觉着他刚才像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韩宝陵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跟楚渔这种“贱人”混的时间长了，他不仅不感到厌恶，反而觉得非常有趣。
“你的穿着，让他觉得你不像有钱人，而碍于我的面子，他又不敢不拿出真正的宝贝供你选择。”
“哦，我懂了。”楚渔一点就透。“如果他拿出的宝贝取得了我的认可，但我却没有足够的金钱予以支付，他就得考虑是否应该用损失的那部分财富，来换取韩家的善意了。”
韩宝陵嗯了一声，补充道：“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韩家人在韩家园子里交易失败的可能性为零。”
“要是我想用一块钱去买一个价值一百块钱的宝贝呢？”
“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那是因为以前你们韩家人没带我来过韩家园子。”
“……”
楚大官人要是耍起贱来。
绝对当得“天下无敌”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