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娆清河柳面影,波照光里,桥断相别景。
――郗渺人
远山重重阴影,与天际连为一片,勾勒出水墨清画,粉墙黛瓦,在略寒风中憔悴不安,二人步入锦绣宫殿,两际繁华树茂,花丽艳人,无刻意贵品装饰,小置木桌木凳,藏在乱千红中。
郗渺人瞅见那些婉丽花朵儿,忍不住手痒痒,正欲伸手去摘下来,前面那小太监瞥见身后美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板着脸又给她叮咛一遍锦绣宫的忌讳。
郗渺人故作认真听完,又趁着小太监不注意间折了一朵素花,那花瓣白嫩稀奇,让她不知是何名,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喜上此花。
锦绣宫的主人原为上任丞相之后,然锦宣帝昏庸无道,将那任丞相直接驱赶下台,这锦妃自此就怨恨上了那人,不过皇权又怎可轻易动摇?她只得咬牙切齿咽下那恨意,死命地往上攀爬,即便是锦文帝上位也无碍于她追求权力之心。
仅仅听封号能为国名“锦”字就知,这女人是何等厉害。
迈入那殿中,层层熏香缭绕,雾帘遮住女子样貌,十几个宫女立在柱旁,摆成两条直线,个个样貌清秀低垂着脸一语不发,硕大的宫殿里自郗渺人二人来后便安宁下来。
小太监隔着雾帘十尺处跪拜那人,郗渺人无奈笑笑对那人行跪拜之礼
“臣妾(奴才)见过锦妃娘娘。”
这俯首跪拜下去,帘后人缓缓说道:“不必多礼。”
小太监见此还以为锦妃让他们二人站起,倒是一边的郗渺人仍旧跪在原地,双目注视着地面,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的头顶,目光如炬,郗渺人装似不知任由其看,她若是真如小太监那般径直站起,估计就被这锦妃治个藐视妃尊的罪名。
不必多礼,并不是快快请起啊!
“素素,带郗美人下去,侧殿也该有主人了。”锦妃抬手招来一宫女,那宫女听完这话,扭头朝着郗渺人行礼低声浅浅说着请郗渺人去侧殿的话语。
郗渺人这次手脚麻利地站起,告退锦妃后跟着素素宫女前往侧殿,说是侧殿,其实就是锦绣宫边缘地带的落寞之处,推开大门之际扑面而来的灰尘让郗渺人顿时没了初来的清丽。
她瞥了瞥因房屋破旧早早避而远之的素素,巧笑嫣然,素素肃着脸沉默不语,似乎适才推门的不是她。
“劳烦素素宫女带本美人来此偏远之地,这是本美人一点心意。”郗渺人解下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拉起素素的手放到她手心,素素拧着眉接下,默默离开此地,连半分话语都未留。
郗渺人无奈耸耸肩,踏进厢房,这里许久未有人住,物什被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郗渺人厌恶瞅着那污浊之地,寻思着自己该去何地,这宫内她若是能住的下去,她也就不会是君惊鸿了!
那锦妃虽明里不表达自己嫉妒之意,但长久以来,加上锦文帝的添油加醋,自己的处境定然会不堪设想。
郗渺人蜷缩在厢房门口,团成一球状,发丝随意搭在地上,看起来颇为可怜,她摸出胸口藏着的那份药物,眸光浅浅,瞧着四下无人逃离了此地。
再等她现身时,已是锦衣白衫,公子如玉,郗渺人暗自庆幸自己离去之时藏在冷宫内的衣衫并未取走,她信步离开厢房,朝着锦绣宫正殿走去。
不就是仗势欺人吗?她也会!
“君谋士,你怎得来了?”听闻宫女传话,锦妃急急从殿内出来,忙挂起一抹微笑,因她知晓,这人神通广大,打好交道对她自然利处多多。
君惊鸿折扇一打,瞥见素素时嘴角挂起一个冷漠的弧度,锦妃见君惊鸿对着那素素颇为在意,蹙起秀眉轻唤着君惊鸿。
“这位姐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君惊鸿意味深长地说道,眼神频频看着那素素,素素闻言终于脸变色。
锦都烟花长街烟花苑花魁素儿,以歌技扬名,却在夜间离奇失踪,而不巧的是,君惊鸿曾在面见过这位素儿姑娘,这长相么……
身为锦妃怎么不了解她手下宫女之事,然就这素素她捉摸不透,故而一直试探,却不得其解,今日这君惊鸿一来,她不禁怀疑起来这素素身份。
君惊鸿浅笑,凝望着锦妃口无声作几字告诫锦妃,锦妃忙笑语盈盈接下君惊鸿之语,君惊鸿从锦妃那里淘来几把折扇满足离开。
素素的下场想也不想会有多凄惨,君惊鸿半扇遮面,隐去她嘴角笑意,这素儿姑娘么……和这素素宫女自然是相差甚远啊!
“没料到这素素真的有问题……”君惊鸿先前在素素举手投足间瞧出不对劲,不过也没多问,毕竟是锦妃的事,但是素素那番动作实是惹怒了她,锦妃她暂且不能动,但是动个小宫女还是没有问题的。
君惊鸿现身宫内这事让锦文帝在意起来,不过自那日后君惊鸿又不知所踪了,这个发现让锦文帝懊恼不已,忙忙在各殿各处设下暗卫,让他们警惕君惊鸿的到来。
锦欢殿
“皇上,一个谋士而已,不必兴师动众!”新任暗卫之首半跪在殿内,不解言道。
锦文帝眼角暗青淡淡,想来夜间眠意不好,难得出声言道:“朕是怀疑,君惊鸿有君宛在侧。”
一个谋士当然不足以让他如此担忧,但一加上君宛,就不得不让他防备了,君宛此人,能够在满门抄斩之下对他仍旧忠心耿耿,替他挡去那血雨,这样的忠心耿耿他完全不能信任,而又怎么安心入眠?
纵观历史长河,各类忠臣济济,可像君宛这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复存在的,他永远惶恐那忠贞之下,是地狱烈火,终有一日会焚烧完这南锦江山画卷。
“君宛身手确实傲人。”那暗卫提起君宛就禁不住叹惋,也不知谁能降伏了这个可怕的暗夜杀手。
提起君惊鸿二人,锦文帝忽而思起被封为美人之位的郗渺人,他手指在桌上轻扣,目光沉思,他也是时候面见那位人了,也不知多日过去,那人还会笑呵呵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