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间狭小, 一张床、桌,再无其他。
墙面是最原始的水泥状态,几道水渍蜿蜒在墙上, 细看还有点儿漏水,风拍打着脆弱的玻璃窗, 呜咽声尖锐绵长。
盛星从左至右,扫过这张床。
一个枕头,一张被子,怎么看都挤不下两个人。
她悄悄瞥了眼江予迟,他的目光落在那床被子上,神情难辨, 一时间猜不透这男人在想些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
江予迟下巴微抬,指了指床, 又瞥了眼那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桌椅, 说:“你睡那儿, 三哥坐这儿。”
盛星抿抿唇, 轻声道:“三哥, 你还淋雨了,不睡觉会生病的。”
江予迟轻挑了挑眉,自然地走到桌侧坐下,这椅子四角不平, 微一动还发出点儿声响,他懒声道:“什么时候见我生过病?”
盛星暗自撇撇嘴。
起初在老宅,这男人为了不和她同床,可什么理由都用过,后来拿老太太没办法,他便找借口让她先睡。
听了这话, 她没接,犹自走到床边坐下试了试,床板单薄且硬,床单和被子也不厚,想来这儿是他们午休的地方,暴雨过夜只是偶尔。
坐在床上看江予迟的视角少有。
盛星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穿着款式陈旧的针织衫,里面是件白衬衫,对他来说有些大,裤子也显短,灰色的袜子短得可怜,一截脚踝暴露在空气中。
许是为了避免尴尬,江予迟正拿起桌上的书翻看。
是本建筑史。
略显黯淡的灯光下。
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垂眼捧着书,诡异地中和了他身上散漫的气质,这会儿看起来倒有点儿清俊斯文的感觉。
平时斯文这两个字,可半点儿和他沾不上边。
盛星瞧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往里一钻,没再继续看他,转而扒拉起手机,下午的信息都堆积着。
陈漱回了几条,她直接划过去,点开经纪人的信息。经纪人可比她和陈漱“激动”多了,情绪起伏之大令她心虚。
[哪儿来的弟弟?]
[节目给钱吗?你知道自己多贵吗?]
[陈漱?那个陈漱?]
[过两天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我可不想以后你平白无故挨骂。]
[还有,工作室的小姑娘都让我问你要他签名,记得多要点儿。]
盛星:“......”
往下翻,李疾匀居然也发了几条信息。
[录音怎么回事,故意的?]
[台词可以再琢磨琢磨。]
[接了校园电影?过段时间去看你演戏。]
盛星:“......”
这人耳朵怎么长的,两句话就能听出来她故意那样说的,还批评她的台词!批评完还要来探班,探班还是为了看她演戏。
这男的心里除了电影还有凡尘吗?
盛星喜欢打字键盘有音效,回复的时候便格外热闹,噼里啪啦地惹得江予迟往她身上瞧,她和谁聊得那么开心?
盛星可不知道江予迟的想法,回完自然地登上小号,继续记录心情。
[2月28日:被窝好冷,想把三哥骗上来睡觉。]
屋子里冷,外头又下着暴雨,盛星玩了一会儿非但没暖和起来,反而觉得自己躺在冰窟窿里,不免贪恋起江予迟的体温来。
她侧了个身,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整个人蜷缩起来,对着江予迟这边,巴巴地往他身上瞧,可瞧了半天他都不往她这儿看。
“三哥,我想睡了。”
盛星躲在被子里,闷声道。
江予迟不紧不慢地合上书,眸光微动,看向盛星。许是觉得冷,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小脸只露出半截,鼻尖红红的,唇色微白,盈润的眸间带着点儿水意,看起来好不可怜。
片刻后,屋内唯一的光源熄灭。
盛星睁着眼,只觉得自己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体温越降越低,似乎外面的凄风苦雨也蔓延到了屋内,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不去看那道若隐若现的轮廓。
暴烈的风掩盖了呼吸声,一时间屋内沉寂无比。
江予迟在暗里长久地注视着滚至墙侧的那一小团,她怕冷又怕黑,指不定心里怎么委屈或是在骂他。
他阖眼,如困兽般挣扎着。
这牢笼,他进是不进?
...
盛星思绪乱糟糟的,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有,一会儿想暗室,一会儿想让江予迟为她“守身如玉”的白月光,越想越气。
她脾气并不好,平日里多是装得温顺。
这会儿气性上来,竟有些不想装了,蹭得一下直起上半身,想转头质问江予迟,话还没出口,一道身影忽而朝她逼近。
话倏地噎住。
盛星抿抿唇,看着那道影,有片刻的怔然。他立在床前,俯身凑近,低声道:“三哥陪你睡,挪个位置给我。”
“...你冷了?”
盛星捏紧了被子,莫名紧张起来。
江予迟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嗯,三哥冷了。”
就一张床,两个人都冷怎么办,当然是抱在一块儿取暖。盛星抱着这样的念头悄悄往墙面靠,可才挪了一点儿,就听江予迟道:“我睡里面。”
暴雨似是能穿透这四周的墙,墙面渗透着寒意。
盛星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忙起身给江予迟让位置,他没有脱衣服的打算,就这么上了床。
单人床,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小,一旦有了第二个人,你会发现连翻身都难。
江予迟是个高大强健的男人。
往床上一躺,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盛星差点儿被挤下去。
江予迟顿了顿,问:“三哥抱你?害怕吗?”
盛星在黑暗里缓慢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往他敞开的怀抱里靠去,触到他坚硬的臂膀,小声应:“不怕。”
江予迟寸寸收紧手,绕过她纤细的颈,自后将她抱入怀中,直到两具躯体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
她柔软似水,而他坚忍如石。
水滴石穿,不外如是,他想。
后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盛星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热起来,心跳仿佛也在此刻活了过来,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敲击着她的胸膛。
他的呼吸声,和平时不一样。
他们同床数次,从未这么近过。
盛星试着蜷起腿,慢吞吞地挪着小腿,挪到一半,脚掌忽然踢到江予迟的膝盖,她一僵,又慢慢挪过去就当无事发生。
“睡不着?”
许是因为在床上,他的嗓音很低,气息很烫。低沉的音一个个跳着往盛星耳朵里钻,勾得她心痒痒的。
盛星脑袋动了动,侧脸在他穿的针织衫上蹭了两下,小声道:“衣服戳得我脸疼,不舒服。”
江予迟:“......”
沉默半晌,他微微松开盛星,单手脱了针织衫,只剩下里面的那件衬衫,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他的胳膊蹭了蹭,似乎觉得舒服了,还往上靠了点儿。
“三哥,我能问你件事儿吗?”
黑暗遮掩神情,却放大情绪,盛星忍不住想问暗室的事,要是带着这件事一块儿进组,她会憋死的。
江予迟闭着眼,轻“嗯”了声。
连带着胸膛微微震动了下。
盛星这会儿整个人都热乎起来,忍不住转了身,和江予迟面对面,她仰起脸,往他下巴靠,语气还颇为神秘:“那天,你助理让我找文件,我不小心踢到哪儿了。三哥,书房里怎么会有暗室?”
柔软的身体扭动,如兰的气息似雾将他笼罩。
江予迟的神经突突地跳,再开口时声已哑了:“是影音室,你进组时家里冷清,三哥偶尔会进去看电影。”
影音室?
盛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她纠结了一天一夜,居然只是一间影音室,什么秘密、白月光似乎都不存在,答案真的这样简单吗?
江予迟轻吸了口气。
她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刮擦着他的下巴,手也不自觉地往他腰间抱,看这姿势还挺熟练,和老宅时一模一样。
盛星得寸进尺,脑袋往他颈间靠,试探着问:“那我能进去吗?”
“嗯。”江予迟简单应了句,“星星,三哥困了,睡吧。”
一听能进去,盛星心头的那点儿怀疑顿时消散了,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唇角偷偷向上翘起。白日里爬山疲累,她本就困,现在又似靠着一个火炉,不一会儿便依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有人安眠,也有人彻夜不眠。
晨光微微放亮,江予迟轻手轻脚地起床离了房间。暴雨停歇,晴空透彻,他没走远,就绕着这附近晨跑,一抬眼就能看见那间房。
待他晨跑结束,回去正好碰见盛掬月。
“三哥。”
盛掬月打了声招呼。
江予迟略一点头,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顿了顿,道:“月亮,三哥有点事儿想问你,现在方便吗?”
盛掬月和他对视一眼。
两人默契地走到门外,避开了人。
盛掬月不等他问,率先开口:“星星的事儿?”
江予迟敛了那股子漫不经心,神情平静,道:“我前两天知道,她还有个弟弟,那么多年,她没提过以前。你不用觉得为难,找你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十年前,你和盛霈离家。”
话音落下,盛掬月神色微变:“三哥...”
“你听三哥说完。”江予迟心里已有数,转而换了话题,“星星有心结,你比我清楚。她十六岁那年离家出走,我找到她的时候..”
他停顿片刻:“三哥只是想知道,你和盛霈离家,和星星离家出走,是因为同一件事?”
盛星十六岁。
那年她十八,临近高考,盛星离家出走的消息没传到西鹭镇,直到经纪人的电话打到她那里。她匆匆赶回家,心更冷,父母见了她只字不提盛星。
盛掬月恍惚了一瞬,低声应:“是同一件。三哥,星星胆子小,有些事她不是不想说,是不敢。她愿意嫁给你,这件事...”
“姐,三哥!”
清脆的声响打断了盛掬月的话。
江予迟抬眸看去,对上盛星乌黑晶亮的眼珠子,她刚睡醒,头发还乱着,趴在护墙边往下瞧,眉眼间带着少女时期的娇憨之色。
这样的盛星,如今已少见。
许是因为盛掬月在。
江予迟应了声,视线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上,道:“去穿衣服,一会儿下来吃饭,吃完我们回去。”
盛星却不动,依旧趴着,问:“你们在说什么?”
盛掬月指了指山下:“说清路的事儿。”
盛星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没瞧出什么不对劲来,转而哒哒哒跑回了房。吃过早饭,两人和盛掬月告别,下了山。
同样是山上的日子,盛星总感觉落星山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眨眼就到了进组的时间。经纪人来接人的时候,她还有点儿不高兴。
“江先生不在?”
经纪人一瞧盛星这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盛星软着身子地倚在座位上,神情恹恹:“嗯,他昨天就出差去了,不能送我,今天也没给我发信息。”
经纪人提醒她:“现在是早上六点。”
盛星轻哼:“不管。”
经纪人无奈:“睡会儿,到估计得天黑了。”
县城偏远,坐高铁不知比开车快上多少,但盛星出行,向来是能坐车就坐车,所以她们得坐几个小时的车过去。小助理和其他人昨天就过去了,也只有经纪人来和她受这苦。
盛星戴上眼罩,熟练地往座位上一缩,闷声道:“路上注意着点儿松球,也不知道它坐车会不会害怕。”
经纪人瞥了眼箱子里一动不动的龟,又看缩成一团的盛星,忽而觉得主人和龟还挺像,都喜欢缩在壳里。
取景的地方叫清水县。
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近几年靠着山里的温泉水发展旅游业,有了点儿名气,就是地方偏了点儿。
盛星一行人到酒店已是晚上七点。
她匆忙吃了口饭,带着小助理上片场溜达去了。一路上,小助理叭叭地说着,还神秘兮兮地说了个消息:“姐,温边音那边打听事儿,打听到我这儿了。”
乍一听到温边音的名字,盛星险些没想起来,反应一会儿才道:“问试镜那天,旗袍的事儿?”
小助理不由睁大眼:“姐,你怎么知道的?”
盛星笑了笑:“她对那个角色可是势在必得,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不会放弃。要不是手段层出不穷,我还挺欣赏她。”
小助理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姐,我听说她搭上洛京影业的少公子了,就那个你懂吧?”
盛星瞧她一眼,小助理默默噤声。
盛星来得悄无声息,站在片场最外围,一时也没人注意到她们,她看向场内的梁愽生,他年纪本就不大,这会儿换上校服,干干净净的模样还挺有高中生的感觉。
他在拍一场赛车俱乐部的夜戏。
轰鸣的响声时隐时现。
小助理探头看向场内,道:“梁愽生不会骑重机,找了个替身。早上我们看了几场,演技还挺好。”
盛星这两天也在看梁愽生的戏,随口道:“和同龄人比起来,确实不错。”
一听这话,小助理松了口气。
要说盛星在剧组里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是碰上木头似的演员,演不明白听不明白,幸而梁愽生一样都没占。
“盛老师?”
副导演诧异地喊,还以为自己看晃眼了。
这场戏刚结束,听这声喊,片场里的人都朝盛星看来。不光是因为她是盛星,还因为最近劲爆无比的热搜。
“星星来了?”导演看起来还挺惊喜,朝她摆摆手,“来得正好,过来看看这场戏。愽生,你也过来。”
盛星无视了一干好奇八卦的眼神,朝片场走,中途好些人和她打招呼,她只点了点头,快步朝导演走去。
梁愽生见到盛星还挺紧张,毕竟她是盛星,被她看着演戏还是头一遭。
导演指着监视器,道:“这儿的戏份拍完,先拍孤儿院的戏,有场吻戏是怎么着?借位还是?”
导演话语间带着揶揄的意味,朝盛星挤眉弄眼。
校园电影,怎么纯情怎么来,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正好,吻戏倒也不是必要的,过审还方便点儿。
盛星斜了导演一眼,懒懒地应:“都行。”
梁愽生一僵,莫名想起前几天的热搜,憋了一会儿,道:“借..借位吧,和盛老师拍戏我紧张。”
导演被这反应逗得哈哈大笑,笑眯眯地问盛星:“纯情少年是不是还挺好玩?”
盛星摆摆手:“先回去了,就是来打个招呼。”
导演点头:“行,去吧,明儿早点来。”
片场距离酒店有段距离,这一来一回,又在片场耽搁了点儿时间,盛星回去差不多九点,江予迟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盛星不知怎的,有点儿紧张。
距离山上那晚才两天,江予迟又因事离开洛京,她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仍被那晚影响着。
“三哥。”
盛星尽量把语调放得自然。
江予迟那儿也刚回酒店,单手扯了领带,解着衬衫扣子往窗前走,她柔软轻细的声音安抚了因酒精而躁动的神经。
“到地方了?”
“嗯,刚回酒店,这里空气还挺好。”
“晚上冷,让助理注意着点儿。”
“知道啦。”
两人说了几句,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江予迟捏了捏眉心,脑海里自然地浮起山上那晚,仿佛一伸手,那温香软玉便触手可及。可他身边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星星,和三哥说说戏?”
江予迟静立在窗前,眼神清明,视线虚虚落在繁华明亮的城市间,那点儿酒意渐渐散了。
盛星半倚在床头,随手抱了个枕头,道:“我演的女孩儿是个孤儿,前世男主角救了她,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但这个女孩儿却因此喜欢上他。一年暗恋之后,她准备向男主告白,男主却死在一场大火中。后来,她当了警察,查出那场大火不是意外。十年间,她一直没忘记他。这一世,她不再悄悄躲在远处,而是去了他身边。”
长达十年的暗恋。
再也说不出口,再也无法让他知晓的暗恋。
江予迟喉间微涩,他离开盛星那年十七岁,如今二十七。整十年,他同样陷在这样的情绪里。
“她很勇敢。”
他低声道。
盛星抿唇,轻轻地嗯了声:“她勇敢、坚定,温柔又聪慧,是我演过脾气最好的女孩儿。暗恋...很苦。”
提起“暗恋”两字。
江予迟慢慢攥紧了拳,语气淡了点儿,第一次问起当年:“星星,盛霈说,你上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
盛星捏着枕头,心脏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不自觉地有点儿慌乱:“我、我困了三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慌忙挂了电话。
盛星怔怔地握着手机,生出点儿懊恼来。
她这是不是太明显了?江予迟一定会觉出不对劲来。胡思乱想半天,她气闷:算了,还是睡觉。
江予迟沉默地听着挂断声,敛了眸。
半个月后。
陈漱参加的综艺播出,盛星的名字再一次占据热搜,那段视频在短时间内传遍了全网,包括她们剧组。
这一早,盛星刚到片场,受到了比第一天来时还要热烈的注目。小助理悄声道:“姐,昨晚综艺播了,他们都知道你和陈漱的关系了。”
盛星早把这事儿忘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结果对戏的时候,梁愽生也凑过来问她:“姐,你和陈漱真是姐弟啊?我和他高中同学三年,没听他说过。”
盛星瞥他一眼:“认真点儿!”
梁愽生嘻嘻笑了声,也不怕她,这半个月下来,他对盛星的称呼已经自然地从盛老师过渡到了姐。
“姐,陈漱今天要来探班。”梁愽生一脸神秘道,“说是来探我的班,我总觉着不是,他就是来看你的。”
盛星看了眼剧本,心想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提醒他:“今天我们要拍吻戏。”
梁愽生:“......”
日哦。
盛星原想陈漱来已经是个坏消息了,不想更坏的在后头,李疾匀打电话来说他今天来清水县。她纳闷,这是怎样的一天,所有糟心事都能凑一块儿。
下午,陈漱和李疾匀的车一前一后到。
这会儿还没开拍,梁愽生和导演都跑出去了,一个去见陈漱,一个去见李疾匀,看起来都挺着急的。
盛星安静地坐在休息椅上,就当无事发生。
直到这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朝她走来。
她叹气。
远远的,盛星瞥见陈漱和李疾匀。
这两人在某方面还有点儿像,比如此刻,都冷着张脸,也不知道是谁欠了谁,大概是她欠了他们俩的。
正这么想着,经纪人忽而匆匆从另一侧跑来。
盛星直起身子,朝经纪人看去:“怎么了?”
经纪人喘了口气,往人群的方向看了眼,俯身压低声音道:“江先生来了。”
盛星愣住:“现在?”
经纪人:“已经到了。”
盛星的视线慢吞吞地扫过陈漱、李疾匀、梁愽生,最后落在这场借位吻戏上,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经纪人:“星星?”
盛星:“......”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死了,勿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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