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视着大殿,发现忠国公,同时兼任户部金部主事的沈傲竟然没有出现在朝会之中,心中不由骂了一声小狐狸。
在明知道今天朝会的内容之后,沈傲不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不然的话,他当真的出现了,让众人如何去做,当面质问他,逼问他吗?
若是那样,矛盾和冲突就无法解决了。最终不是沈傲离开,就是弹劾的众臣离开。以一对众,沈傲再自大也不会做这般的选择,那只是会给他这个皇帝带来压力而已。
沈傲没有入朝参会,这就让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些什么,而不必顾及太多。虽然他们所说之言最终一样还是会传回到沈傲的耳中,但毕竟不是面对真人,自然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就像是此时,忠成侯沈云义像是一个小学生般,正拿着一个小本本在记着所有人的发言,便是一种明证。这一幕也被很多人看到,但大家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坚信,这么多朝臣意见是如此的统一,这一次沈傲是非要去往蛮族之地不可。一个都要走的人,又能带给他们怎么样的压力,或是威胁?
没有顾及之下,越来越多的朝臣站了出来,人数已是超过了半数还要多,这股压力始得乾文帝都不由自主双眉紧皱,也不得不开口说道:“众位爱卿,五公主与忠国公之事乃是皇太后钦定的。实不相瞒,昨天晚上朕特意去了一趟吉祥宫,说的就是此事。但皇太后并没有同意,相反还斥责了朕,你们说,让朕如何是好。难道让朕做一个不孝之人吗?”
古时对于孝字可是十分看重的。不知道多少的皇帝开口就是仁孝治天下,这就是所谓的主流,容不得旁人去质疑半分。
果然,乾文帝孝字当头,一开口之后,不少的臣子都闭上了嘴巴。他们在很多时候可以指责着皇帝的不是,皇帝的某某做法欠妥,即便是被一时间治了罪,但还可以薄得一个清流和直言为国的名头,弄好了史书上也会留名,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但在孝道之事上,是没有任何人敢去置疑的。
谁敢在这样的事情上发表不同的看法,就等同于在给自己找不痛快,那就等着被治重罪,被万人臭骂,等着遗臭万年好了。
只是一个孝字便压下了众臣的燥动之心,乾文帝表面上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实则心中是欢喜不已,他倒要看看,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是目光短浅,甚至沦为了某些人走狗的臣子还能说些什么。
臣子自然不敢随意的开口,这种挑战人类底线的事情,谁站出来谁就是众矢之的,那是必然要被收拾和唾弃的。
只是臣子不敢,并不代表皇子不敢。皇太后是乾文帝的母亲不假,但也是众皇子的奶奶不是吗?
眼见朝臣都不说话了,庆王和襄王很难得的对视了一眼,也很难得的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接下来就是两位
皇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庆王率先开口说道:“父皇,皇祖母是明事理之人,当初之事不过就是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形成任何的旨意登记在册,并非是更改不了的。儿臣愿去求见皇祖母,讲明其中的厉害关系,相信皇祖母一定会支持儿臣和众位大臣的。”
“儿臣也愿意去吉祥宫拜见皇祖母。且不说当时只是口头上说说,为了王朝的安危,为了边疆百姓的安危,便是形成了旨意也非是不可以更改的。”襄王亦是开了口。且满嘴的大义之说,似乎他很为边疆百姓着想一般。事实上,便是大梁城的百姓饿倒在路上,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且襄王还提及了更改旨意之事,仅是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就是一个没有原则之人,为了眼前的利益可以改变一切之人。倘若把在大乾的未来交到此人手中,政策岂不是会随时更改,若是那样,如何取信于众人?大乾不乱才是怪事。
这一刻,乾文帝对襄王更加的失望,当然对庆王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知自己是一个废人,还敢窥伺着帝王之座,当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是谁了。
心中有气,又不能随意的发出来。毕竟此时两位皇子之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还代表着众臣的想法。乾文帝也不好直接拒绝,不然没有了这些官员的治理,大梁城岂不是要乱套了?
大局为重的乾文帝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开言说道:“即是如此,庆王与襄王就去见你们的皇祖母吧。如果可以说服皇太后,朕这里是没什么意见。”
乾文帝选择了退而观之。这也是他与母后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唯有乾文帝不被人针对,才可以更好的控制住局面,才好私底下做一些工作,来改变这不利的局面。
大朝会因为乾文帝之言而结束。散朝之后,庆王与襄王果然去了吉祥宫,虽然见到了皇太后,但从不久之后两人退出宫邸的表情来看,显然是没有达到目的,不然两位皇子也不会都铁青着脸。
朝会散去,有关今天发生的事情,沈傲自然早就是清清楚楚。朝会之上,不仅有叔父帮着记录,还有他的学生宁风和任安。这两位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自然是有这个资格参加朝会。
只是上朝之前沈傲就向他们特意的交待过,只带耳朵不带嘴巴,他们才没有在有人想要坑害自己的老师时站出来。只是等着朝会一结束,便来见了沈傲,将太极殿中发生的事情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沈傲就座在府中大椅上静静的听着,眼中不时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从叔父和两位学生的汇报来看,不仅仅只是庆王和襄王,便是左仆射范师通、右仆射百里贵都参与了进来。这许多上奏的朝臣便是他们的手下。
果然都是利益至上之辈,果然都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之前有利益可图的时候,一个个都和沈傲做了朋友,攀着交情。可当沈傲提议弄出
一个商税加重三倍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般,以往的支持没有了。现在剩下的全是对立之势。
即是如此,沈傲何需和他们在客气什么吗?
“好,你们时刻注意着朝中的情况,可随时来报,且去吧。”对着两位年岁比他大很多的学生挥了挥手,宁风与任安便即答了一声诺后退了下去。
两人退去,转而换来的是其它一众忠国公府的管事们。
看着站在面前的这男女三人,沈傲没有丝毫隐瞒之意的开口说道:“我们的生意做大了,有些人眼红了,公然开始找起我们的麻烦。呵呵,吃某的,喝某的,享受着某努力之下得来的好处,现在竟然还窥伺某的家业来,当真是不要脸之极,你们说说,要怎么办?”
“没说的,弄他们。”国昌隆的二掌柜范白第一个出声响应着。
范白表面上是国昌隆的人,但实际上早已经投靠了沈傲,若非是得不到沈傲允许的话,怕是他都要成为了忠国公府的一名家奴了。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与沈傲是一条心之意。
“说的好,就是弄他们。”沈傲呵呵的笑着。他从不是一个打不还口之人,以德报怨吗?
何以报德?
讲究是君子报仇不隔夜的沈傲,可是有着沈疯子之名,多少人知道他这位国公之凶猛,那是见谁怼谁,丝毫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高低而有任何的退缩。
这一次又岂能弱了招牌?
“吴莲,从中午起,仙味居的饭菜一律进行调整,上涨五成,不用对任何人客气。”
“诺。”已经升为了仙味居管事的吴莲一口子答应了下来。至于会不会因此而引来客人的怒气,那完全不是她需要去考虑的,她只要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便是。
“范白,国昌隆的沈氏宣纸中的精宣,一律上涨五成。拍卖的精品玻璃制品,也设置一个高位价格,多找一些托,宁可流拍了,被自己人拍了,也不能低价卖给那些个混蛋和白眼狼。”
沈氏宣纸以价格合理,质量上乘而闻名,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占据了市场,将吕家原本在纸业上的份额一一占据着。现在大梁城中沈氏宣纸近乎处于垄断的地位。
这就是封建社会下的监管不利,若是后世,除了国家机器之外,私人谁能行垄断之实?
而这一次,沈傲就要给一些人好生的上一课,让他们知晓,垄断的行业中,到底有多大的利润,到底让那些人有多么的头疼。
“常宏,大乾钱庄中提升贷款的利率,严格核实贷款之人的资质。除非有实物抵抗,其它官员打招呼一概无需理会。他们要面子,本国公就不要面子了吗?想要将某赶出大梁城,他们好接受这一切,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呸!”沈傲吐了口口水,显然是真的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