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非凄厉的吓到颤抖的声音, 狠狠地划过我的心,“巧巧, 巧巧我求求你,放下刀, 你不要吓我,放下刀,我们给他钱,给他钱他就会走,巧巧,巧巧。。。”非的声音时断时续,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布满泪的脸绝望而恐惧的看着我, 有一刹那,我竟然心软,想要扔下刀子,扑过去, 把她抱在怀里, 一边亲吻她一边安慰她,“亲爱的,别怕别怕,刚才,咱们都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
可是,我又猛的一激灵,不行!不行因为心软, 就这么妥协,就这么放弃,就这么后患无穷,我似乎看到了武祥那张丑恶的狞笑着的嘴脸,一次又一次的贪婪的想尽各种办法来骚扰非,纠缠非,敲榨非,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能让非陷入一个苦海无边的梦魇。
只能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恋恋不舍的收回看着非的目光,强忍着心痛不去看她哭泣的脸,怒火压抑住哀伤,转而化作彻骨地仇恨,看着武祥。长到二十八岁,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不得用目光挖出他的心,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
我死死地盯着武祥,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往前挪一步,“别过来!”我大喊一声,他收住了脚,恨恨地望着我,却到底没有再往前走。
这时,他旁边一直站着的那个叫强子的杂碎,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听不见说些什么,只见他说完,武祥突然脸色扭曲,暴怒地回头抽了他一嘴巴,嘴里骂着:“他妈的你天天白跟着爷混了,叫一个小姑娘吓的屁滚尿流的,真是个脓包,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强子被他打的不敢再说话。武祥看着我,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行!丫头,跟你爷玩横的是不是?告诉你,你爷用这招在外面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今天跑祖宗跟前来现眼来了,你想吓住爷?哈哈,爷倒要看看你今天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我举着刀,冷冷一笑,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此刻,坦然而澄明,反倒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武祥,你虽然老奸巨滑,可千算万算,算不到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这个人渣得逞,是,我今天杀不了你,可只要我死了,你背上一条人命,早晚警察会找到你,让你拿命来还!”
非一直在哭,在求我,我假装不闻,心在滴血。
可我必须目不旁视的盯着武祥,用尽我一生的仇恨盯着武祥,我不敢看非,半分都不敢挪移我的目光,非,我要守护你,我可以守护你,如果我离开了,也许你会伤心,可你的生活会很平静,很安宁,我要替你拔掉这个如影附骨的祸根,就在今天。
僵持,沉默,我硬撑着不败下阵来,终于,黑子开始拽武祥的胳膊,“哥,哥,我看这丫头是要玩真的了,咱们走吧,咱们就是想弄点钱,要是犯下人命,警察肯定要找上门来,到时候咱们可就说不清了!”
武祥没说话,脸色阴鸳森冷,紧紧盯着我,从牙缝里冒出一句话:“黑子,我跟你赌,这丫头不敢。”
我知道,最后决战的时刻到了。
收回冷如霜剑的仇恨目光,我看着非,深深的无限眷恋地看着非,她漂亮的眉毛,好看的眼睛,挺直的鼻,小巧的唇,她的眼神好凄凉,好绝望,她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我,眼中充满了哀求与召唤。
我们的目光,隔着这咫尺的距离,纠缠在一起,久久地,久久地。
非,我要好好看看你,把你刻在记忆里,就算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我也不会把你忘记,来生,我还要找到你。
努力地,朝非微微一笑,我的非,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微微扬起头,我重新看着武祥:“姓武的,你输了。”
说着,我把刀往前一送,轻轻在手腕处一划。
只一下,便足够。
血如泉涌,带着我温热的体温,顺着胳膊流下。
没有疼痛,没有害怕,我像终于完成了一个许久地心愿,终于看到武祥一瞬间脸如死灰,像丧家的犬,我心里甚至是喜悦的,我用我的命,往他心上插了一把刀,报了我的仇。
“巧巧-----”模糊中,非从沙发挣扎到地上,试着往我这里爬,可是她使不上力,她徒劳地努力着,绝望地挣扎着,我好心疼,我多想跑过去帮帮她,可是,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意识也开始混沌。
我无力的倚住餐桌,力气仿佛一下子从身体里抽空,可我现在还不能倒下,武祥还没有走,我要亲眼看到他们离开,我才可以安心,安心的倒下。
终于,武祥恨恨地大吼,“丫头,你有种!今天算你赢了!”
他带着他的两个走狗,转身离开,走出大门。
我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心里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那是一条长长的,寂静的,没有一个人陪伴的路。我孤独地走着,无助地前行着,远方,没有一丝光亮,黑暗的尽头,依旧是盲一样的黑暗。荒凉与绝望像死神的行者,不停的诱惑着我停下,多少次,我想放弃了,我真的好累好累,我想跟他们走,与痛苦相比,那是一种解脱。可无数次,每一次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有一个声音,细细的,弱弱的,却坚定的,有力的在呼唤我,“巧巧,巧巧,巧巧。。。”这声音熟悉的让我心痛,心痛的让我不能遗忘,我想要去寻找,想要穿过这无边的黑暗,可我始终都找不到她,我抱着头挣扎,头痛欲裂,天眩地转。。。
我很幸运,我没有死。当刀子划下的时候,我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我总是相信,我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非,上天若可怜我,怎能忍心让我离开你?
再醒来的时候,一室如雪般纯白,我已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