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带的来之不易和珍贵是现在的人理解不了的。
我已经不敢用我家那个火车头一样的录音机听歌了,我家的录音机在听“小虎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咿咿呀呀”了,坚持到现在已实数风烛残年,我倒不怕它突然挂掉,只是担心它把磁带搅坏了。
有时候本来它唱的好好地,突然就飚个高音,有时候本来唱的好好地,突然就成了男低音,还又慢又低。
听歌原本是件轻松愉悦的事情,结果被它弄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几乎成了一种刑罚。
眼看着有磁带而没有录音机可听,占坡、二坡和三坡发了狠,三人共同出资,再加上听英语磁带的名号,在父母的巨资援助下,买来了一台崭新的、精致的、小巧玲珑的,新录音机。
从此拉开了我和他们哥仨,在他们家西屋的“麦霸”生涯。
可怜的是“麦霸”没有麦,只是在听录音机时,听到兴奋的时候,把自己的左手或者右手作“麦”,拧着眉头放声高歌。
把自己幻想至于万千人群之前,舞台镁光之下。那种感觉,毛不易有同感,—《感觉自己是巨星》。
好笑又好气的是每每到这个时候,占坡爹总会在北屋大喊“能不能别叫唤了,破锣嗓子聒死了,比杀猪还难听!”。吓得我们几个赶紧捂嘴,相互对视一下,偷偷的笑。
其实也不能怪占坡爹,每次听歌前,我们一再告诫自己只听不唱、只听不唱,可偏偏回回是情不自禁控制不住。
好像那歌声有魔法一般,能从录音机里伸出只手,挠人的心窝,不由的你就张开了嘴。
我们听歌还比较个性,极少甚至,从来不听当时红的发紫的几大“天王”的歌。
沉浸于“beyond”、周华健、齐秦、赵传、张雨生等等,关键还是总唱不上去,回回破音。
你想象一下,在北屋的占坡爹,听我们唱,唱不上去的高音,还总是破音时的感觉。要是我是家长,我非得穿着一只鞋,就跑到西屋每人踢他们两脚。
我的歌正听的意犹未尽呢!二坡和三坡又突然迷上了武侠小说,一天到晚的捧着那书就不肯撒手。我有时候也会学着他们翻上两页,但一看到那么厚的书,看也看不完的时候,我脑袋就大了。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写出那么厚的书,他肚子里得有多少东西,关键的是写出来了还有人看。我内心暗暗的有点鄙视二坡和三坡,觉得他们不够专一,以后一定不会成为歌星。
我是足够专一的,尽管我后来也没有成为歌星,但是我,但是我没有办法啊!
听歌唱歌看武侠小说无疑是有趣的,比听歌唱歌看书更有趣的就是听二坡、三坡说村里学校的各种“八卦”。我虽不在那上了,但是对那仍然关心不减。
那天我又去占坡家,二坡和三坡正在谈论学校里的一个重磅“八卦”,这个“八卦”是和二坡一班的是事,是同学间的一场恶战。
对战双方是“老鼠”和“土蜂”,他俩我都认识,“老鼠”之所以被叫老鼠,就是因为他又瘦又小,名字里还带着个“书”字,“土蜂”其实是人家叫士峰。
“老鼠”这边三个人,而“土蜂”那边,号称七龙八虎拜把子十几个人。
打架的地点就在学校对面的胡同里,那是打的昏天黑地黄土飞扬。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老鼠”这边落了下风,“老鼠”急了,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水果刀,一刀就扎了“土蜂”脖子。七龙八虎确实也厉害,一看这阵势,“嗖、嗖、嗖、嗖、嗖、嗖、嗖”没了人影,就剩下想跑而跑不了了的“土蜂”。
危急时刻,一位老师挺身而出,一把拽住“老鼠”,此时的“老鼠”已杀红了眼,一手扯着老师的手,一手拎着带血的刀子冲老师吼“松开!”,老师用更有力的声音“不松!”。“老鼠”喊“松开!”,老师“不送!”。
几个回合下来,“老鼠”终于被老师的勇气和正气给制服了,撇下刀子,哭的委屈的,就像个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
其实他们打架的时候,好多个老师是知道的,还都站在校门口远远的看,没有人敢上前去出这个头,关键时刻只有这位老师勇敢的站站了出来。
村里的学校,老师大多是本村的,这位老师还偏就不是,甚至都不是这个县的。本村的没人敢站出来管这“闲事”,偏还就是外面来的冒险站了出来,这位老师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好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