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雨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老头忽地站了起来，冰冷的眼神毫不退让的盯着杨汉龙，骆雨想了想，挺直的腰身又放松了下来，玩味的看着气势不断高涨的两个家伙。

气势这种东西说不明道不白，或许是由很多的细微神态隐隐传递出来，不过在虚拟世界中，气势这种东西显然被世界树赋予了全新的意义，这个秘密骆雨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现的。

简单的说，世界树将气势以一种波的形式表现出来，这种波动因人而异，但是其本质非常接近精神波动，骆雨也是在强化自己精神波动对周围环境影响时才发现了这种波动原来并非自己独有，而是人人都有，对武学理解越深的人则表现的越明显，越是临战时表现的越强烈。

不过让骆雨觉得有意思的是，杨汉龙身上的其实相当特别。

张老头显然也能感觉到对手的气势，如果说张老头的气势如同翻滚欲怒的雷云，那么杨汉龙身上的气势就像是飘渺的海市蜃楼，若有若无，看似强大却又捉摸不定，若说徒有其表，却又给人以强烈的危机感。

张老头甚至觉得皮肤都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烧灼割裂，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任由杨汉龙的气势继续蔓延，自己就会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到时候连动手的能力都会失去。

张老头不敢再等，轻叱一声身化虚影，快若闪电一般的向着杨汉龙扑去。

杨汉龙嘴角微微一勾，眼神中满是不屑，看着如同迅影的张老头扑来，只是不紧不慢的向一侧轻轻跨了一步。

可是这一步迈出，张老头顿时觉得杨汉龙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空间，明明这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自己觉得仿佛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无论如何自己也触碰不到。

张老头一念如此，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高手交锋只争毫厘，这一愣神，张老头顿时心里一凉，不过杨汉龙似乎并不急着动手，只是像戏耍老鼠的猫一样笑了笑，眼睁睁的看着张老头跟自己错身而过，竟然没有趁机动手发动攻击。

这一切不过是一霎那的事情，张老头可不管杨汉龙如何想，甚至他的逻辑终端都没来得及分析判定，身体已经自主的动了起来，身体一挫，腰部发力，一招神龙摆尾就使了出来，力量速度都近乎完美的一招重击无声无息的直奔杨汉龙后腰命门而去。

对于张老头这种层次的武者，招式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们只是在恰当的时候用处恰当的招式而已。

单纯从武学角度看，张老头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但是无论是时机、角度、发力和内力转换衔接，都浑若天成，完全是教科书一般的招数，完全值得围观者喝一声好。

可惜，这一招看似必中的一招却诡异的打在了空处，在张老头眼里，杨汉龙在关键的时刻忽然像是毫无重量一样的被自己那内敛的拳风给吹动了，自己如论如何用力，也没法真正的将拳头打在他的身上，甚至连后来喷薄外放的内力轰击也没有能击中目标。

张老头心里充满了疑惑，这种困惑和无力甚至让他停下了后续的动作。

可在骆雨眼中看来，张老头这一拳根本就打歪了，没错！杨汉龙根本就没有动过，张老头在一开始冲击的方向就错了，他完全是冲着杨汉龙的身侧冲去，一开始骆雨还以为是张老头的策略，可是随后看着他冲着空气使劲的样子，骆雨顿时明白杨汉龙一定是用某种方法扭曲了张老头的五感。

要知道张老头可是宗师级的人物，对周围的环境感知原本就远超常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NPC，不会产生生物大脑才会有的幻觉和错觉，可杨汉龙却分明欺骗了张老头的五感，这简直是开挂！

骆雨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问题出在杨汉龙散发的奇怪气势上，这种气势竟能够直接影响对手的五感，如果这事发生在现实世界，骆雨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虚拟世界里却太奇怪了。

杨汉龙见张老头怔住不动，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身影忽然一闪，向着两步开外的张老头冲去。

张老头回过神来，眼见杨汉龙的拳头直直的冲着胸口而来，这就是一个进步冲拳，没有花巧没有阴谋，堂堂正正大气磅礴。

拳头带着沉重的气势，可这种程度的一拳张老头并不害怕，更何况这直奔中路的拳头直来直去，很容易防御，张老头正想招架格挡，谁知道手臂一抬，竟然架了个空，那一拳在张老头的错愕之中，实打实的命中了张老头的胸口。

砰！

内力如同凝实的铁球一般冲击而来，张老头收缩肌肉，脚下发力向后弹跳，企图化解这庞大的冲击力，但是已经有些晚了，拳头的速度完全料错，加上杨汉龙那凝实的内力一进入张老头身体，竟然像是炸弹一样的爆炸开来。

肉体力量和内力形成合力，将张老头一举轰飞，张老头身体撞上楼梯扶手，将之碎裂之后又撞到了木板墙壁上，幸好这是系统建筑，外墙无法破坏。

可也正因如此，张老头硬硬的撞击在墙壁上，一口血顿时狂喷了出来，在他身前形成一片血雾，然后身体砰地一下跌在楼梯上，滚动着摔了下来。

张老头硬撑着半蹲而起，不过已经是重伤状态，明显没有了再战之力。

张老头困惑的看向杨汉龙：“怎么可能？”

杨汉龙嘿了一声，轻轻撇了撇嘴，似乎并没有给张老头解释的意思，而是转头看向骆雨。

骆雨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眼神越过杨汉龙看了看张老头。

“张老，并非他武技多强大，而是他扭曲了你的五感。”

张老头闻言恍然，心里的疑惑一下就想明白了：“原来如此，怪不得。”

骆雨好奇的问道：“怪不得？”

张老头咳出一口污血，慢慢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我听长辈说过杨家的功夫，他们都说的模模糊糊，对杨家的功夫自是推崇备至，但是却难以准确的描述，原来杨家的功夫的秘密是这样的。”

杨汉龙不屑的看了张老头一眼：“夏虫不可语冰，你所见的或许只是管中窥豹罢了，不要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秘密。”

说罢，杨汉龙扭头看着骆雨又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骆雨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好奇的问道：“杨先生，我有些好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似乎掌握了...不，是世界树似乎承认你的精神力能够影响周围环境乃至其他人物的感官，说实话，我现在研究的其实正是建立在系统规则之上的精神力传递方式罢了。既然你已经掌握了这些，还需要我做什么？”

杨汉龙略微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否正确，不过你所谓的精神力影响周围环境和其他人的感官，确实是系统承认的规则，而且这个规则正是由我杨家的功法而建立的，换而言之，只要在这个世界中修炼我杨家的功法，或者类似的功法，都能够获得类似的能力，我们将之称为‘气场’。”

骆雨眼神一亮：“那么在这个气场中，是不是可以掌握一切？或者我换一个说法，是不是你可以用精神力操控气场中的一切？”

杨汉龙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道：“这么说有些过了，但是在这个气场中，我的影响力确实是非常大的。”

杨汉龙回答的有些含糊，或许他是在防备骆雨趁机打探自己的情报，又或许是他顾忌着别的什么。

“那么如果这个气场作用于自身，你能不能越过系统原本的规则，操纵这个虚拟身体？”

“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让玩家越过系统对虚拟身体的操纵规则，直接操纵这个虚拟身体，当人的精神力能够不依赖系统规则完全操控身体时，精神力就能跟虚拟身体的数据产生某种新的结合形式，我认为这种新的结合形式，就是我们所寻找的完美重生的关键，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杨汉龙皱眉不语，张老头却恍然道：“小子，你是说他手里明明已经握着打开关键之门的钥匙，却又来找你拿钥匙么？”

骆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杨汉龙却再一次鄙视的扫了张老头一眼：“你懂什么！这小子说的看似跟我的情况有些接近，但是本质上却根本就不同，我这种情况是系统规则直接赋予的能力，所谓的‘修炼’其实就是个形式，而他说的则是真正摆脱了系统固有规则的方式，所以...等等...”

说到这里，杨汉龙似乎明白了什么，狐疑的看向骆雨，骆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杨汉龙难以置信的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摇头道：“我还是不信，这不可能！”

张老头也是一怔，迷惑的看向骆雨，有些不明白两人到底在交流什么。

骆雨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一边态度随意的说道：“为什么不信呢？你那个开挂可是系统规则自带的挂，而我这个则是凌驾于系统规则之上的挂，难道你觉得你的挂会比我的更强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