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厘岛回到香港后,所有生活都按部就班。距离敏儿出国,不过三个月,他们默契地谁也不提这事,只是在工作、学业都稳步推进的同时,倍加珍惜和享受这厮守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除了午饭,以翔几乎承包了敏儿所有的“餐饮要求”,他也几乎推掉了下班后的所有应酬,和敏儿一起回家,窝在小屋里,享受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
作为回报,敏儿在夜里、在清晨,都由着以翔折腾,以前偶尔还会嗔怒地责怪他几句,现在却化为单纯的甜言蜜语,好像只有这样的合体与亲昵,才能充实最后的眷恋。
二人都承认,这样的时光的确美好,不管还能持续多长时间,他们现在只想把握住现下的每一刻。
9月,金秋季节,敏儿出国前的“分别”序曲,首先在台里吹响,她迎来了明星培训班的最后一次课,也是她出国之前的最后一项工作。
曾几何时,在面对这帮各有性格,人精一般的学员,在自己累到不行的时候,也曾暗暗赌气埋怨过,希望这两个班早些结束,好和这帮少爷、小姐saygoodbye。可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当结业这天真的来临时,敏儿却发现自己格外不舍。
这样的两个班,在外人看来,身价总和简直是天文数字,颜值总和更是秒杀地球人,似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这样的两个班,带给了她太多的思考与感动。心与心的坦诚交流,透过外在的深入了解,不难发现,他们只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们渴望自由、独立和尊重,他们不懈努力、奋斗和拼搏,他们有别人羡慕不来的光环,更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与心酸。绝大部分的时候,他们都生活在戏剧中,活在别人的人生里,鲜有自己的生活,更别提那奢望的平凡人的普通生活。而每一次的课堂,都是他们卸下面具,用“本我”示人的最好机会。
这些,敏儿都看在眼里,感悟在心里。她现在多么希望能带着这批人继续把课续下去。然而,这只是个希望。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两个班早已成了她最好的工作寄托,大家建立的不仅是师生之情,也是朋友之义。一起学习、讨论,互相切磋,实现自我的提升,又一起同仇敌忾,挽手并肩,共同面对台里的动荡。
这样的一段经历,让敏儿终身难忘。要她亲手为这样两个班,她付出心血,用心、用情带的班,画上结业的句号,她于心不忍,但也势在必行。
结业当天下午,敏儿一如既往,提前半个小时,第一个来到教室。坐在空旷教室里,她细看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闭眼回忆着每个班1次课程的点点滴滴。
南英峰就这样靠在教室门边看着她,不忍出声打搅。于是,当敏儿睁开眼,站起来,转身回头,第一个在教室里看到的,就是数月未面对的南英峰。果然,结业,他还是回来了。
两人微笑地看着彼此,静静对视了半分钟,谁也没有开口。时间过得真快,上一次如此近距离,还是在片场的意外,以及意外的告白……
最终,敏儿先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出言打破了沉默。
“阿峰,你回来了?”对于见到他,敏儿并不觉意外,也难掩开心。因为她相信阿峰一定会回来,不管是回来面对结业课程,还是面对自己。
“嗯,小敏,前段时间一直在内地,都没有回来,也没能来看你,还缺了课,抱歉。《宮心》开播晚会,也是来去匆匆,错过了见你,也错过了你后来准备的那台‘大戏’。”
“我明白。不过,班规既定,他们都等着罚你钱呢!尤其你还是班长,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敏儿不提其他原因,毕竟现下不是合适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有其他学员的到来。
“没问题,我已经提前和他们说了,今晚的结业聚会,我买单。”
“如此,便谢啰!你好像……瘦了……还黑了……不过,貌似壮了些。更重要的是,帅气的头发又回来了!”
听到敏儿的话,南英峰心里的甜溢到脸上。原来,原来自己在敏儿的眼里、心里并不是空气,她甚至能准确说出自己的每一点细微变化。
“接下来,有巡回演唱会,在做体能准备,是有加强健身。”
“哦,我很期待。”
简单的对话告一段落,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的两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上一次见面的那个话题。但沉默而冷静的气氛,以及南英峰深情的眸子,都提醒着敏儿,有些情可以继续,比如师生情、朋友情,但有些情,必须止于此,比如爱而不得的错付之情。
“阿峰,我恋爱了。”
南英峰一诧,但随即一抹浅短的苦笑:
“我知道,原谅我连个短信祝福都没有给你。当时感觉很复杂,我很想大度地送上祝福,但又觉得有些勉强,所以就……先寄情工作,好好消化消化。”
“对不起,我想我必须当面给你答案。我……”
敏儿刚要说话,就被某个兴高采烈冲进教室的人打断。
“高老师好!永远都是您最先到教室!啊!班长,你也回来啦!今晚我们可有得罚你咯!”吴義惊呼!待他进教室后,很多学员也陆陆续续地到达。
敏儿刚才挑起的话题自然不能继续。她看着南英峰坐回他常坐的第一排老位置,微笑着看向她,完全不复刚才落寞失意的样子。敏儿也迅速调整了心绪,换上职业的从容表情,迎接着两个班的学员。
在敏儿看来,虽然有些话,是时候该说清楚了,但既然都等了快四个月,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而在南英峰心里,有些话,似乎只要敏儿还没有当面对自己说,那个美好的梦就还没有醒。
除了正在待产的陈珊儿,所有学员,全在开课之前到达教室。
要是有媒体在,一定会乐翻天,因为这是阵容庞大到通常只有台里重大庆典或晚会才能见到的阵势。甚至有些明星因为档期问题,可以不参加台庆晚会,但今天的结业,却如数到达。没有典礼时华丽的衣衫、艳丽的装扮,有的是本色,是真心。
而一天课程结束后,正式结业典礼开始前,是敏儿的分享时间。她第一次,也是在班上的最后一次,讲了最长时间的一课。这一课,是她的真情告白,也是临别赠言。
“同学们,这是咱们两个班最后一次合班上课,也是大家在这培训班里的最后一课。其实我很不喜欢说最……什么什么……更别说是‘最后’二字。
人,往往都有惯性,我习惯了几乎每个月都和大家在这个教室里,自由地上两天课,听不同地方、不同领域的专家授课。课程的内容,对你、我,或多或少有帮助和启发,但心灵的自由与轻松,却是满满当当的。
我能看到大家在这一年零三个月里的成长,有的人,甚至是蜕变。并不是说,这单纯是课程带给你们的,而是你们本身就会有的成长之路,只是因为咱们班级的契机,让我能有机会目睹你们这样一段成长的历程。
我想,作为学习主体的你们,应该也能感受到吧?”
敏儿说话的时候,下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来吸引着他们的老师。听到她的问话,有的人在心里回答,有的人则应声而出。
“当然!高老师!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在台里的成长、状态已经进入稳定期,但没想到,这一年多下来,好像又有了新发展。
不是单纯事业上、知名度或者是身价这些外在的东西,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认识、对心灵的探索,对人生态度的感知,以及对未来的思考。谢谢您,高老师!”发言的是宫澈,他是这个班里转变较大的学员之一。
“没错!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离开校园十年了。就是当年在学校,也不是好好学习的学生,但这一次,在教室里的回归,让我沉静下来,让我去思考很多以前不曾想、不愿想、不敢想的问题,有的问题,也找到了答案,这样的一个班,让我刻骨铭心。”
毕森难得的一本正经,但敏儿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实话。而他说的找到答案的问题,更多指的是对于感情的责任、理解与认定吧。
“离开校园,在这现实社会、浮躁而复杂的圈子里打拼的我,确实早已卸下了天真、烂漫与自由。包装、武装,其实是伪装着自己,只为了更好地适应这个圈子。
有时候挫败、迷茫,有时候恐慌,有时候骄傲,有时候自大。心,像是没有根的浮萍,色彩再绚烂,也终究是浮萍。
谢谢你带给我的课堂,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二次课,前前后后加起来实际上课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但这个过程里,我看到了封闭世界之外的更多空间,也找到了离自己的初衷最接近的时刻。
学时有尽头,感动无穷尽,这份缘,这种让自我心灵沉静、沉思、沉淀的习惯,不会断。谢谢你,高老师!”
南英峰的最后六个字,说得很轻,却很深邃。他感性、理性集一身的发言,引得同学们频频点头。
淼芝似也想要说什么,但很显然,前面同学的话已经替她表达,她笑看着敏儿,这个在课堂上是老师,在生活中是闺蜜,也是替她找回了幸福的天使。
敏儿长呼了口气,她想过大家应该都会有很多感触,但没想到,他们有如此多的感触。她深知这个学习班帮助了很多人,但没想到,竟能帮他们到如此地步。
心满意足、超出预期、感慨、感动,统统化成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