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俊凝目向远处的宫道看过去,只见远处无数的旌旗、伞盖,护拥着一驾马车“辚辚”而来。果然是父皇的车驾。他眉头一皱,果断下达命令道:“转道!”
“可皇上必定已经看到了殿下的车驾……”那太监惶恐道。
“啰嗦什么!本太子说转道,你没听清楚吗?”司马俊一声厉喝。
“是!”那太监不敢再啰嗦,下达了转道的命令。
寂静的夜里,数百人转身,避开了皇帝的车驾,从右边的小道上离去。
不远处的马车上,司马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由用手掀起了帘子,正看到金吾卫簇拥着歩辇离开的背影,他不由凝神:“那可是太子?”
“好像……是太子殿下。”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
“太子不是病重,在宫中修养?为何来此处?”司马煌微微皱眉。
“奴婢……”那太监欲言又止,附上去,在司马煌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而此刻的太子宫,司马俊站在长生殿门口,正催促着闻讯赶来的东宫太医:“快,你们快一点!东方先生,你快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东方羧看到司马俊顶着一脸红斑,浑身发抖地站在旁边,脸色都白了:“太子殿下身体虚弱,夜里风凉,殿下这又是去了哪儿?”
“先生你先别管我,先救宣儿!”司马俊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东方羧看到宣华昏迷不醒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这是出了什么事?”
“刚才宣儿被人劫持,有人想杀她……”司马俊脸色阴沉。
“宣儿姑娘身上并无外伤。”东方羧检视了一番,伸手按在了宣华的脉搏上,片刻之后,方才沉重开口:“想是伤到了五脏六腑……”
“严重吗?”司马俊急问。
“幸而没伤了根本。若调养得当,或许并无大碍……”东方羧道,向身边的太监示意,那太监递上了一个医药箱,东方羧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盒针来。
“姑娘胸口有淤血积郁不散,须得施针将淤血排出来……”东方羧示意旁边的一个太监。“将宣儿姑娘扶起来。”
“我来就行。”司马俊连忙将宣华扶在了他的肩上。
东方羧看了他一眼:“殿下,宣儿姑娘前后都得施针。两个时辰后,方能将针取下来。扶着宣儿姑娘的人,须得一动不能动。”
“我可以。你快开始吧!”司马俊挺直了身躯道。
“可是殿下的身体虚弱……”东方羧的眼中有些担忧,还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不用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我能撑住。”司马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将宣华扶正。“东方先生,动手吧!”
东方羧见他如此执拗,想是劝也无用,叹了口气,将宣华身上厚厚的外套解下,将明晃晃的银针,一根一根插入在宣华前胸和后背的穴位上,轻轻地捻动。
宣华虽然晕了过去,但意识却并没有全然失去。
刚才一路颠簸,她只觉得胸口憋闷,似有口淤血停滞不去。感觉到有针刺在自己的穴位上,初始有些疼,待身上的那些穴位被那银针一遍遍刺过去,渐渐感觉胸口的积郁之感慢慢消散……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早晨。宣华微微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身下的床很软,似乎并不是她平日所睡的触感。她转过脸,入眼的是司马俊布满了红斑的尖瘦的脸。堂堂的太子殿下像个守夜的宫人一样,就穿着昨夜的衣服,和衣趴在床榻边,半个身子都倾到了床榻外,摇摇欲坠。
她吃惊地坐起来,只见自己身上穿着单衣,但被子却盖得好好的。旁边的榻几上,放着一盘银晃晃的针。昨夜施针,是司马俊一直在照顾她吗?
“十九……”她心底涌起一丝感动。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长生殿外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道:“死奴才,你连皇后娘娘都敢阻拦吗?是不是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旋风般地从殿外冲了进来。
宣华一惊,连忙披衣下了床榻。那个人影已经冲进了长生殿。“太子哥哥,欣儿来看你了……”甜美的声音忽然曳然而止。
宣华抬起头,正与一张清秀率真的脸四目相对。
这张脸她昨天才刚刚在太后宫里见过,正是永明郡主。
那张脸由诧异到震惊,再由震惊变得震怒,伸手向宣华一指:“你……你……”涨红了脸,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儿,今日可感觉好了些?”杨皇后和蔼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她今日似是心情颇好,扶着二皇姑的手笑吟吟地走了进来。然而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只听到里面永明郡主“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扭头转身冲了出来。
“欣儿,怎么回事?”二皇姑不解道。
回过神,却见杨皇后似乎被定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二皇姑跟着杨皇后的目光向殿内一看,见昨日才见过的那个小宫女,衣衫不整地站在太子的床边,不由脸色也变了,沉声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俊被刚才永明郡主那么一喊,睡眼忪惺地醒了过来。打着呵欠站起来,猛然间便看到杨皇后和二皇姑出现在身前,不由一惊:“母后?皇姑?”
“这是怎么回事?”杨皇后凌厉的目光审视着宣华。
“奴婢昨天受了伤昏迷,太子殿下放心不下,才亲自照顾……”宣华虽然年纪小,却毕竟重活一世,只看这两位的眼神,便知道她们心中如何想,连忙解释。
“受伤?昨日,本宫还以为你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如今看来,倒也是个轻浮的……”二皇姑眼中露出一丝厌恶,转身也走了出去。
宣华心中微吸了口气,知道她并不相信这个解释。
“皇后娘娘,奴婢说的是真的……”她看向杨皇后。“奴婢和太子之间是清白的。请娘娘放心,奴婢从不想攀龙附凤!”
“你很聪明……”杨皇后半晌没有说话,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冷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