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隐约记得颜娘来信时说过,当年苏昀似乎将生意做到了吴王府上去了。后来因吴王侧妃用了他铺子里的一款美白的药膏烂了脸,被吴王砸了他在京城的所有铺子,打了一顿后将他赶出了京城。
既然是这样,为何那铺子却成了吴王府的产业呢?
收到云氏疑惑不解的眼神,颜娘道:“是吴王妃将那铺子拿了去,如今也卖着各种膏子。”
云氏更加不解了,“那膏方是否还是从咱们手上流出去的那些?”
当着两个儿媳的面,云氏不好直说,只得用眼神暗示颜娘。
颜娘懂了,摇头道:“我去买过一盒,拿给相熟的大夫看过,减了两味药材,功效要比原来的方子好一些。”
云氏听懂了,也就是说吴王妃知道了方子的蹊跷之处,减了两味药材后,跟她们新颜坊用的方子是相同的了。
“会不会是海棠?”她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膏方可是海棠捣鼓出来的,若能找到其中的不同之处,非海棠莫属。
颜娘再次摇头,“修改膏方的是吴王妃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自从铺子开张后,那丫鬟一直守在铺子里,我去见过,不管是身材还是外貌,都与海棠相差甚远。”
听了这话,云氏失望的叹了口气。
一直坐在旁边当背景板的琴娘忽然开口道:“娘,韦家在京城住了几十年,人熟地也熟,您若是想找妹妹,不如让弟妹回去问问。”
云氏还未出声,被点名的韦氏一脸不情愿道:“妹妹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谁知道她在哪里啊,万一已经遭遇不测,我娘家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
“胡说八道。”韦氏还没说完,云氏铁青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你妹妹好着呢,不许咒她。”
颜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姜母脸上也是掩不住的诧异。
韦氏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娘,我没有咒妹妹,是大嫂故意挖坑让我跳的。”说完还狠狠地剜了琴娘一眼。
琴娘连忙道:“娘,弟妹误会我了,我只是想为娘分忧而已。”
云氏揉了揉眉心,气道:“都是不省心的东西,在家有些口角也就罢了,出门在外还不知收敛,真是丢人现眼。”
两个儿媳心中在想什么,云氏哪里不知道,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人一眼,对颜娘和姜母道:“实在对不住,她俩不懂事,让你们看笑话了。”
颜娘没说什么,姜母摆手道:“哪里哪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琴娘和韦氏被婆婆训斥了,都闭紧嘴巴不在开口。只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妯娌俩之间的气氛很是不对。
云氏懒得跟她们计较,打算回家后再说。
刘家人在姜家一直待到快到酉时了才走。他们走后不久,姜裕成下值回来了。
不知是谁惹了他,一向温和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气。
“姜文博姜文砚,给老子滚出来。”一看就是气狠了,都爆粗口了。
颜娘闻声后出来,见自家夫君一脸盛怒的现在院子里,连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姜裕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两个臭小子在里面吗?”
颜娘点了点头。
姜裕成从她身边绕过,径直朝屋里走去,颜娘连忙跟上。
此时,满满正在跟文瑜一起玩七巧板,双生子紧紧挨在一起,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惧意。
满满皱眉,“你俩到底干了什么,为何爹爹那么生气?”
兄弟俩相视一眼后跑到满满身边,一人抱着她一只胳膊,乞求道:“大姐,救救我们。”
满满想抽出手,但两人抱的非常紧。她无奈道:“爹爹那么生气,一定是你们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别说我了,就算是娘和祖母也保不住你们。一会儿你俩乖乖认错,说不定还会少挨些打。”
她话音刚落,姜裕成拿着戒尺进来了。那戒尺通体乌黑,约莫有一本书的厚度。兄弟俩看了戒尺一眼,吓得腿都软了。不用姜裕成呵斥,两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除了父子三人,其余人都不知道双生子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哼,看来戒尺比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有威严一些。”姜裕成厉声问道:“说,你们为何要合伙欺负凌曜?”
兄弟俩埋着头一声不吭,姜裕成更气了,“不说是吧,把手伸出来。”
文博先伸手,文砚看到哥哥伸手了,也慢慢的伸了出来。
“啪啪”的声音响起,双生子各挨了两下。
看着儿子挨打,颜娘心疼极了,但她不能干涉。
姜母得了消息赶过来,看到两个大孙子眼泪汪汪的跪在地上,抢过姜裕成手里的戒尺骂道:“你这是干什么,一回来拿俩孩子撒气。”
“娘,您去边上坐着,别管这事。”
“我怎么不能管了,你要是敢打他们一下,我就打你。”
看着胡搅蛮缠的亲娘,姜裕成恼了,“您知不知道他们在学堂干了什么,俩人将凌曜骗到一间老鼠蟑螂横行的屋子里锁了起来,把人都吓晕过去了,若不是被人发现的早,怕是会担上一条人命。”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姜母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将戒尺还给儿子,不打算管了。
颜娘对儿子的心疼全都化成了怒火,“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你们爹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让你们去欺负弱小了吗,让你们去做那些恶事了吗?”
一向温柔可亲得娘亲发怒了,双生子觉得比拿着戒尺的父亲还要可怕。
在颜娘的逼问下,文砚壮着胆子道:“谁让他姐姐嘴巴不干净,不仅骂了大姐,还咒娘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颜娘转头看向满满,“什么时候的事?”
满满咬了咬唇,答道:“就是晋阳侯府老夫人寿辰那日。”
颜娘和姜裕成都记起来了,那日回来时,满满似乎提到了遇到凌珺珺的事情。
“凌曜是凌曜,他姐姐是他姐姐,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该去找他的麻烦。”虽然知道了原因,姜裕成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这一回兄弟俩没有再争论什么,老老实实的受了罚。
夜里,颜娘问姜裕成:“咱们什么时候去凌家那边赔罪?”
姜裕成摇头,“不用去凌家,这次是凌绩鸣单独找我的,说是凌曜只告诉了他一人,凌家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事。凌绩鸣不想闹得太大,我带着俩小子私下里跟他们父子赔罪便是。”
颜娘想到凌家人的脾性,倒是能理解凌绩鸣为何要私下处理了。
第二日,姜裕成领着两个儿子,与凌绩鸣约好在金满楼见面。姜裕成将准备好的赔礼奉上,又让双生子给凌曜道歉。
双生子昨日挨了打,手肿的像猪蹄一样,他们老老实实的给凌曜鞠了一躬,“凌曜,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凌曜朝凌绩鸣看了一眼,“父亲,我能原谅他们吗?”
凌绩鸣道:“你自己决定。”
凌曜点了点头,从板凳上缩下去,走到双生子面前,“好啦,我原谅你们了。”
不光是文博文砚,就连姜裕成都十分惊讶,他们都没想到,凌曜竟然那么快就原谅了害自己受罪的人。
这时凌绩鸣不悦道:“若不是曜儿心肠软,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的。”
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昨晩文瑜说的那些话。
文瑜说:“既然他姐姐那么讨厌,你们就跟他做朋友啊,比他姐姐对他还要好,只要他听你们的,他姐姐一定会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