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子润可能出事了。”郭侍郎面带愁容的看着张元清。
就在他来张府之前,收到了从九溪城外探子传来的消息,消息称姜裕成与凌绩鸣已经不在九溪城内,似乎是失踪了。
九溪城内守卫森严,探子不能轻易进入,损失了两个暗探才将这个消息带出来。
张元清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九溪果然有问题,希望子润没有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里。”
郭侍郎急道:“老师,为今之计咱们应该上奏,请皇上派兵救援。”
张元清斜睨了他一眼,“关心则乱,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可……”郭侍郎还想说什么,就听张元清道:“这事你不用管,多照看姜家几分便是对子润的最好的关心了。”
郭侍郎长叹了一声,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打发走大徒弟后,张元清立即去了勇毅侯府一趟。他跟勇毅侯关起门来商议了大半天,最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从勇毅侯府出来后,他又转头进宫去了。
颜娘在慈恩寺动了胎气,这几日一直卧床休养,郭夫人和亨氏几乎每天都来陪她说话。
亨氏原本看不上颜娘二嫁的身份,但看见她这副模样又心生怜悯。
她劝颜娘道:“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总该替他考虑考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说着说着提起了满满三姐弟,“就算子润不在了,你还有孩子们啊。”
听她说的不像话,郭夫人插话道:“颜娘,你放心,子润不会有事的,现在没有消息才是好事。你婆婆和孩子们还不知道这事,你可不要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颜娘抬眼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这几日总睡不安稳,一闭上眼就做噩梦,为了让她好好修养,姜母将三个孩子接到她那边照顾去了。
想到还不知情的祖孙四人,颜娘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她无时无刻不向神明祈求,希望他们能大发慈悲之心,保佑她的夫君平安归来。
郭夫人与亨氏都在开导颜娘,却没有注意到门口多了一道小身影。
满满本来与弟弟们在姜母屋子里玩耍,她担心娘亲所以便过来看她,谁知刚走近门口,就听到亨伯娘那句“就算子润不在了”,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听完郭伯娘的话后,她才明白爹爹好像出事了。怪不得娘亲从慈恩寺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从正房出来后直奔前院找鄢伯。
“鄢伯,你快驾车送我去恭王府。”
“大姑娘,您要出门必须经过老夫人和夫人的同意才行,我不敢擅自带您出去。”鄢伯如实道。
满满急得满头大汗,“鄢伯,我真的有十分要紧的事,如果你不答应送我,我自己走着去便是。”
说完就朝外走去。
鄢伯当然不能由着她这样出门,只好道:“大姑娘还是坐马车去吧。”
满满坐着马车去了恭王府,却被恭王府的护卫拦在了门外,她搬出世孙卫枳的名号来,那守卫依旧不肯放她进去。
满满失望极了,正要离开之时,卫杉正好回来了,一眼就瞧见了她。
“满满。”
他喊了她一声,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怎么不进去啊?”
满满委屈道:“他们不肯放我进去。”他们自然是指守在门口的护卫。
卫杉道:“你别怪他们,是叔祖父下令不允许他们放人进来打扰三哥。”
听了这话,满满多了几分踌躇,卫杉见状低声解释:“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防着宫里那位二皇子。”
原来自从卫枳回京后,二皇子不知怎么想的,几乎每日都要出宫来找卫枳,还经常赖在恭王府不走。
用他的话来说,他们都是断了腿的废人,就应该处在一块儿。
这句话恰好被恭王听到,他最厌恶别人将卫枳当作废人看待,也不管二皇子身份如何,当场将他赶出了王府。
二皇子自然不肯罢休,一状告到了显庆帝那里。一边是亲皇叔,一边是亲儿子,显庆帝十分为难,只好将二皇子禁足。
二皇子被禁足后,气得砸了大半个宫殿,加上祥嫔的哭诉求情,显庆帝心软了,解除了二皇子的禁足。
恭王知道后,不能怪罪显庆帝这个侄儿,只能让守卫守紧大门,不让二皇子有机会进王府。
听了缘由后,满满不再委屈了。卫杉领着她去见了卫枳。
见到满满卫枳惊讶过后感到十分开心,连忙让人去准备她喜欢吃的糕点,可满满惦记着父亲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带着哭腔道:“世孙哥哥,我爹爹好像出事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卫枳听了脸上笑容消失了,柔声道:“你别急,跟我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满满将颜娘那里偷听来的话告诉了卫枳,卫枳听了后问:“你是说姜大人在九溪失踪了?”
满满点了点头,“亨伯娘就是这么说的。”
卫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又怕吓到满满,缓和了语气道:“你放心,我让金一带人去九溪寻人,一有消息就立即来姜府告知。”
说着看了满满一眼,笃定道:“想必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我让人送你回去,免得姜夫人担心。”
满满听话的点了点头。
将满满送回姜家后,卫枳吩咐金一去九溪寻人,恭王从外面回来得知了此事,沉吟道:“让纪统领去吧,他原就是九溪人,让他去九溪,没人会怀疑什么。”
卫枳有些不解,恭王没跟他解释,只让他慢慢揣摩。
于是去九溪的人换成了纪统领,在恭王下令后,立刻带着手下出发了。
从恭王府回来后,满满每日都要去前院询问一番,鄢伯告诉她,恭王府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满满失望极了,她人小不懂得掩饰,颜娘很快便发现她不对劲了。
这一天,颜娘将女儿唤到床边,“满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娘?”
满满下意识的摇头。
颜娘道:“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娘说,娘来帮你想办法。”
满满忽然红了眼眶,扑到颜娘床前,“娘,爹爹是不是出事了?”
听了这话,颜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别胡说,你爹爹好着呢,再过几日就会回来跟咱们团聚了。”
满满突然大声道:“娘骗人,我亲耳听亨伯娘说的。”
“你……”颜娘只觉得心口疼,“你亨伯娘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信她的话呢?”
这时满满又道:“我去恭王府找世孙哥哥帮我找爹爹,世孙哥哥也答应了。”
颜娘听了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去的?”
这几日她也没见满满出门啊。
“就是亨伯娘和郭伯娘来的来的一日,我让鄢伯送我去恭王府的。”
听了女儿的话,颜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厉声问道:“谁叫你独自出门的?”
她至今也忘不了女儿幼时被拐的一幕,那种失去的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满满没想到颜娘会生气,顿时委屈极了,“我是担心爹爹才会偷偷出门的,娘为何要责怪我。”
“就算要去恭王府,也应该跟我说一声。”颜娘板着脸道:“如果你也出了事,你让娘怎么承受得住?”
说着说着,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往下落。
看到娘亲哭了,满满有些慌乱,连忙替颜娘擦泪,“娘,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颜娘哽咽道:“娘没有生你的气,娘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你,害怕你爹爹出事。”
在女儿面前哭出来后,颜娘再也忍不住将连着几日的担惊受怕说了出来。满满既担心爹爹,又心疼娘亲,也跟着哭了起来。
就在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东华门进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