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热闹可看,节目依旧无聊,回到座位上不到一会儿,许婧便悄悄拉着水世和黄晓菁,溜去了社团文化节社团的摆台处,为即将开始的社团活动进行准备工作。
在路上,水世由衷地拍着许婧的马屁:
“许婧,你真的好厉害啊,不仅一下子就解决了林溪跟陶天的问题,还顺带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活动准备时间。”
自己怎么就不这么聪明呢?
“白痴。”许婧瞟了水世一眼,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这分明是基操啊。”
“唔……”
不不不,在我看来,真的非常大佬了。像我这种没有领导力,没有行动力的家伙,能偶尔燃一下,解决自己的事情就很不容易,怎么能处理如此复杂的事项呢?
哎……真担忧走到社会上,像我这样的家伙怎么混啊。
水世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当一个职业作家显然不可能,身边无数例子告诉他,写小说死路一条,写小说只能等着饿死,成为无数梦想者前仆后继道路上的垫脚石。
最好的可能应该就是回到家乡,找一份平凡的工作,在写字楼里上班混日子,没有风吹日晒之虞,和同事们不咸不淡地相处,而后相亲,找一个和自己一样平凡的姑娘,成家立业,养育后代,最后,在年老时回忆自己的一生,为有幸成为吸收氧气,呼出二氧化碳的一份子而自豪。
人生在世,哪来那么多轰轰烈烈呢?大多少年时的梦想,都会归于平凡。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只不过,我的过程比你要早那么一点。”
也许是看出了水世眼神中的落寞,想到他大概又是日常丧,许婧的语调转为柔和,“以后,你会有很多很多成长的机会。”
然后在成长中碰得头破血流?水世禁不住想要苦笑。
好吧,可能许婧也曾碰得头破血流过,说到底,从天而降的成长,这是个悖论啊。
☆☆☆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许婧虽然抢到了来布置摆台会场的时间,却失去了社联人力资源部的免费劳动力,只能由自己来搬运桌子板凳还有帐篷。水世作为唯一的男生自然责无旁贷,他哼哧哼哧,左右开弓,费了好大工夫,把一大堆东西运到了场地上。
扶墙而立,俯视脚下土地,尽显肾虚模样。
紧凑的时间不允许他继续扶墙,没一会儿,帐篷便支了起来,桌椅板凳也挪了进去,黄晓菁展开塑料袋,开始把早先准备好的,零零碎碎的活动物品倒在桌上,接着,她勘察起了场地,思考如何最大化的利用空间。
许婧拿起桌上的席卡。她看了看,道:
“水世,我们的席卡尺寸不对。”
正忙着叠写有“水晶文学社”的红纸,准备往里面塞的水世愣住了。他耸耸肩:
“哪里不对了。”
“你去打印店打印的红纸太大,无论怎么叠,要么留褶子,要么厚到塞不进去。”许婧伸出洁白的手心,“把毛笔给我。”
“好……诶?要毛笔干什么?”
水世下意识递过手边的毛笔,只见少女那边已经开始拧墨水瓶盖,把浓墨倒进砚台。饱蘸墨水,许婧在较小的红纸上开始发挥,笔走龙蛇,翩若惊鸿,“水晶文学社”五个行书大字便占满了纸页。虽称不上名家水准,但绝对够看。许婧小心地捧起红纸,放到后面的背阴处晾干。
“婧婧,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黄晓菁站在在不远处的广告板边,她忧心地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海报:
“广告板的有利位置都被抢占完了,我们能张贴的位置可能不太好……”
“把传单贴上去就行。”
许婧冷静地指挥道,“我们不是彩印了几张吗,贴彩色的那些。”
“那这个大型海报?”
水世接过话茬,他把天蓝色的“水晶文学社情书活动”海报举过头顶,恰好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粘在桌上!”
许婧甩过去一卷透明胶带。
“可是,今天风很大……”水世嘟囔道。
许婧这次可没有浪费时间说话,她踢了踢摆放在地上的一提农夫山泉:
“用这个,粘在海报下面。可能会有褶子影响美观度,那就多粘几瓶。”
水世连滚带爬粘矿泉水去了,许婧满意地看着忙碌起来的大家,坐在小凳子上,开始拆信纸塑封,水笔塑封,以及小夹子小彩带,气球包装袋什么的。当然,忙里偷闲,她还打算趁机补个妆,因为待人群来后要出去发传单,不可避免地要在太阳下走动,影响到肤色那可不妙。
刚打开包,拿出化妆盒,许婧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让人不愉快的声音:
“呦,许婧学妹,哦不,应该是许大社长。这么悠闲?场地都布置好了?”
高大魁梧,面庞白净微微盈肉,眼角狭长鼻梁高挺,正是温室大学文学社社长丁德龙。此刻,他正背过手路过,以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悠然”坐着的许婧,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讥讽意味。
“呦,丁学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莫非是台风?”
许婧浑然不惧。先不说这里是公共场合,丁德龙只是过过嘴瘾,即使真的动起手来,虚壮的他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呵呵,你别给我岔开话题。”
丁德龙上前一步,双手按在桌上,用居高临下的口吻道:
“你用策划案扇我脸的仇我们还没算呢,不过放心,我不会动手,我是文明人。这次社团文化节,我代表我们温室大学文学社向你们宣战。”
许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道:
“哦?”
“哼!你尽管放心,我们的活动十年精品打底,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完全碾压你这个山寨社团。”丁德龙越说越激动,他握紧拳头,甚至锤起了桌子,“到时候,根据规则,你们社团被注销了,可不要跑去哭闹!这就是残酷的成人世界!”
“你成人了?”
许婧突然问道。
“啊?”
丁德龙听到这样没头没脑,毫无关联的质问,他激情澎湃的思路瞬间被打断了。
“既然成人了,那就少说废话,赶紧拿出点实际的。”许婧淡淡地拿起桌上的一沓纸,“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嘴炮。”
“你,你……”
“丁学长!你要是还不走,耽误我们布置场地,我就再抽你一次。”
许婧把纸展开又卷起,用直筒戳着丁德龙的胸口。与此同时,她用冰冷的口吻道:
“我们这里只欢迎来参加活动的人,不欢迎您与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