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虽然也是一路疾驰,却显然要比进京时放缓多了,不是魏良辰不着急,而是郑一官他们的身体受不了了...
一行人晓行夜宿,到金陵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去了造船厂...
现场很让魏良辰满意,工匠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干着,船厂码头上,已经停靠了十余艘大小战船...
魏良辰虽没亮明身份,但手下人有锦衣卫腰牌,抵近观看没有任何问题...
“大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给提提意见吧!”
“什么是专家?”
“呵呵!对不住大哥,砖家这词还真不能给您用,大概意思,就是您是行家,看看这些船只有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其实魏良辰是有点多虑了,因为大明在造船方面,一直都领先世界,是因为不受重视,才逐渐没落的,现在有他抓这件事,那还有不行的道理?
待魏良辰说完,郑一官摇头道:“再好的战船,也得有好的水手操控才行,我对战船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我们船上的火力有待加强,荷兰人的战舰看到了吧?每一侧都有数十门火炮,一抡齐射,基本就能击沉一艘福船,所以还是在船上多加些火炮吧!”
对郑一官的提醒,魏良辰是深以为然,点点头道:“回头我会派人通知他们,另外我还想让他们在船头装上铁甲,这样有利于撞击,大哥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如果你想以朝廷现有的力量去打荷兰人的话,怕是时间来不及,毕竟海战不同于陆战,士兵是要跟战船磨合的,另外我还建议,对荷兰人即不能手软,也不能逼迫太甚,一方面我们还要跟他们做生意,另外您也看到了,荷兰人的战船确实要优于我们,若是打急了,荷兰人倾全力来攻的话,我们的沿海,怕就永无宁日了”
“呵呵!大哥怕是有所不知,荷兰也好,英国也罢,不过弹丸小国,靠着船坚炮利,才敢四处撒野的,而臣服他们的那些地方,也都是一些尚未开化的地方,对待这样的强盗,我们必须打疼、打怕他们,这样他们才能老实地坐下来跟我们谈”
魏良辰知道,这时代的人,对海洋也是领土的意识并不强,之前朝廷只觉得澎湖是大明地盘,却并未把琉球(台湾)当回事,所以对他要进攻荷兰人的想法举动,很多人都是不理解的,包括朱由校也只是让他教训荷兰人,而不是赶走消灭...
“侯爷,宁波急报!”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侍卫拿着封鸽信走了过来...
眼看就快到宁波了,怎么这时候出问题了?
魏良辰接过鸽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徐、沈两家欲撤回船队!”
“大哥,你怎么看?”
看过之后,魏良辰就随手将鸽信递给郑一官...
在借船之前,魏良辰就跟两家商定好,完事之后就让船回去,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虽然戳穿了荷兰人和刘香的阴谋,却还算不上是真正打败他们...
“那就让他们回去吧,心已经不在这里,真要打起仗来,怕反倒成了累赘”
郑一官手下兵多船多,还真没把沈家和徐家的那点力量放在眼里...
不过小魏同学却不这么想,到嘴里的肉,那有再吐出去的道理,只是说不让人走,岂不让人说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合作了?...
郑一官反应很快,见魏良辰拧眉不语,立刻就猜到他心中的想法...
沉吟片刻,忽地一笑道:“兄弟,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大明海师刚刚组建,正是百废待兴,缺人缺物的时候,据我所知,那些商家给水手们的待遇,其实并不算高,如果兄弟从这方面着手的话,呵呵...”
郑一官说到这就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船可以还给你们,人留下总行了吧?再说,是人家自愿留的,我们可没强迫人家...
听完郑一官的话,魏良辰略一琢磨,就点头笑道:“大哥这着釜底抽薪的招太妙了,有人就有一切,那几条破船,我还真没当回事”
“就是、就是,哈哈...”
哥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次沈家派来的船队头领是沈琏,徐家则是一个叫徐方书的管事...
徐方书长的孔武有力,为人也十分精明,在宁波所发生的一切,都会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身在金陵的魏国公徐弘基,而此次张罗回去的,也是他在收到徐弘基指示后,先沈琏一步提出来的...
沈家那边倒还没什么消息,不过沈琏在出来之前,家主就曾嘱咐过他,一切都以徐家马首是瞻...
所以当徐方书找到他的时候,他也只能赞同,可惜两人在去拜访魏良辰的时候,却都吃了闭门羹...
“沈兄,你说威远侯是怎么回事?怎么接连几天不见人影?”
“夫人不是说了吗,侯爷被海风吹的感染的风寒,需要静养,反正也不急这几天,再等等吧!”
嘴里安慰着徐方书,沈琏心中即有几分疑惑,也有几分失落,之前魏良辰一直很看重他,他也给家主去信了,不想魏良辰这几天竟玩起了失踪,也不联系他了...
在船上的时候,他就见识了魏良辰的身手,所以根本不信魏良辰会感染风寒,那是怎么回事?
徐方书眼珠转了转,忽道:“你说,威远侯会不会把我们的船扣下?”
沈琏一愣,想说不会,可一想魏良辰的为人,貌似还真有这可能...
见徐方书眼神闪烁,心里不由一动,试探着道:“徐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如果威远侯真那么做的话,那我家公爷就有理由相信,这位威远侯想拥兵自重了,到时候你沈家,可得跟我徐家保持一致呦!”
沈琏皱了皱眉,有心反驳,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猛地想起,徐家因为此事,可是死了人的,很显然,徐家并未打算将此事忘掉,而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想到这种可能,沈琏忽然有点同情起徐家人来,心说这种鬼话,还想扳倒威远侯,做梦还没醒吧...
“公子,家主来信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沈琏的手下,拿着一封打着火漆的密信,从外面快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