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稷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这几日,又要处置大臣被杀的事情,又是要陪着沈温婉,他已经有许久不曾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现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如同整个人浑身的力气都是被抽走了一般。
"是!奴才这就去!"林聪转身便离开,南宫稷也来到了皇帝的病榻前,而此时,皇帝的手不受控制的在抖着。
原本,南宫稷觉得这个男人,还年轻,还真是壮年,不过也才不到五十的年纪,可如今一看,却是一下子老了许多一般。
哪里还有那一日出现在忠安候府中那一抹意气风发的模样!
"父皇...父皇,您撑住,待儿臣为您寻遍天下名医,儿臣这就去找药王,对,药王,他定是有办法将您的病治好,您定是要撑住!"
床榻上的皇帝,却像是已经明白自己的大限将至一般,握着南宫稷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南宫稷看着皇帝惨白的面色,真的是心痛,虽说,皇帝是不相信南宫稷的,以至于,他刚刚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时候,却是将手中的兵权如数的交了出去。
即便是这样,那床榻上的,依旧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最为崇拜的人,现如今,这个人就要离开,他即便是心中曾经有过什么想法,现如今,也成了浓浓的悲伤。
南宫妍儿也是进来了,她等不及了,刚才林聪说是要去请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她便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
"皇兄..."南宫妍儿现在门口,却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看了,她怕,怕自己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妍儿,过来瞧瞧父皇吧,陪父皇说说话,他最是心疼你了!"南宫稷疲惫的让南宫妍儿过来。
南宫妍儿顿时眼泪就从眼眶中滚落而出,扑到了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龙榻前爬了过去。
"父皇...父皇,您没事的对不对,妍儿还没有嫁人,您还不曾给妍儿找到一个好的驸马,您不能就新的丢下妍儿,您快点好起来,父皇,妍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妍儿求求您了!"
南宫妍儿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了,几乎都是呢喃一般,对着皇上一字一句的说到。
皇帝蓦地也流出了两行眼泪,他有许多的遗憾还不曾实现,怎就甘心这般的死去。
然而,他的身子已经撑不住让他再多说半个字了,他需要保存体力,因为接着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很快,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是来到了这里,看着太医们跪了一地,脸色都是苍白了几分。
"皇上!"皇后娘娘原本还堵着太后娘娘,可是,到了这里以后,便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朝着龙榻扑了过去。
太后娘娘也是满脸的悲戚,这种场景她经历过一次了,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皇太后,她的丈夫离世时,也是这样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并没有这么多的太医守着。
那个时候,躺在床榻上的,是自己的丈夫,现如今,却是成了自己的儿子!
太后娘娘险些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还好身后的太监将太后娘娘扶住,这才稳住了她的身子。
"你们都给哀家起来!"太后娘娘强忍住自己心中得悲戚,来到了龙榻前,看着哭的很是伤心欲绝的母女两人,忍不住说了一声。
皇后娘娘和南宫妍儿都是强忍住哭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在龙榻上坐了下去,用手轻轻的将皇帝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然后说到:"儿啊,有什么想跟娘说的,想要交代的,说吧,娘都听着呢!"
南宫稷一直强忍住的泪水,差点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直接滚落下来。
"朕...朕大限将至,恐江山不稳...太子...太子之位...一直空悬...今...今就...就将皇位...皇位传与...与稷儿...望稷儿...能...能不负...不负朕所托,皇后...皇后为...皇太后...太后...为太皇太后...新...咳咳...稷儿立沈...沈温婉...为...为..."
皇帝的声音已经极度的虚弱,说了这么多话以后,更是让他呼吸粗重了几分,让人感觉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直断气了一般...
"皇上...您不要说了...快些休息...不要再..."皇后心疼极了,她不想让皇帝死,看着他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想让他再说下去了。
"闭嘴!让皇上说完!"太后娘娘也是满脸的痛心,但是,她却明白,现在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关乎他最在乎的江山大业,必须要让他说完才好!
"沈温婉...为后...后宫...嫔妃...有子嗣者留,无...无子嗣的,想要出宫的...都遣散...陪...陪葬者...颦儿..."
皇帝说完最后一句话,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最后,想要伸手去拉住皇后的手...却最终还是无力的垂在了龙榻之上!
"父皇...父皇...父皇!"南宫妍儿有些颤抖的声音一连喊了三声!可依旧是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回应了。
"太医!"南宫稷怒喝一声,陈院正这才赶紧的冲到了龙榻前。
片刻之后,他转身跪在了地上,重重的叩头:"皇上...驾崩了!"
"不...父皇!"南宫妍儿的声音,还有皇后娘娘的声音,以及满屋子太医的哭声,顿时响起。
南宫稷整个人都麻木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象,那个从来都是神采奕奕,意气风发的父皇,竟然...竟然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便撒手人寰...
跟随着皇多年的老太监,也是摸了摸自己的眼泪,然后步履蹒跚的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已经跪了一地的人,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宫女太监,都在等着寝宫内的消息。
然而,老太监出来,瞧着这外面的阵仗,顿时也是越发的悲伤起来了。
最后,依旧是定了定神,尖细着嗓子大声的说到:"皇上...驾崩了!"
丧钟一声一声的开始环绕在了京城上空,正当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等在京城外的南宫玉,身穿铠甲,威风凛凛,身后竟是有几万大军。
他听着丧钟,脸上却多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人说到:"昌平王南宫稷联合忠安候下毒毒害皇上谋朝篡位,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今日,本王率领众将士,进京拿下那等乱臣贼子,为父皇报仇!"
"为皇上报仇...报仇!"
身后的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斗志高昂,反复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南宫玉大军来到城门前,那些守城的士兵也不过象征性的抵抗了一阵之后,便是打开了城门。
南宫稷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准备皇帝的身后事,却听说南宫玉带着两万大军已然到了承德门外,只怕是,再拖不得几个时辰了!
南宫稷听到这话,顿时双目迸发出一抹寒光,南宫玉,本王还不曾来得及找你的麻烦,没想到,竟是让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林聪,现在,马上那些青龙,白虎,宣武符去调动守城的大军,马上过来擒拿反贼!"
南宫稷将刚才皇帝身边的太监交给自己的兵符给了林聪。
林聪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兵符,说到:"奴才定不负王爷所托!"
他手中拿着的,并不只是兵符,还是整个皇宫当中所有人的性命,自然知道有多么的重要。
看着林聪离开,南宫稷又瞧着身后这些后宫嫔妃,说到:"现在,各自回自己的宫中,皇祖母,母后,母妃,妍儿,现在你们先去皇祖母的慈宁宫,本王会派人将慈宁宫严防死守,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们分毫!"
"王爷,末将愿领命去抵挡反贼大军!"禁卫军统领李权也是站出来,开口对着南宫稷自动请缨。
"李统领,本王会亲自率领禁卫军抵挡,你现在,马上带着五百人,去守着慈宁宫,任何人,没有本王的命令,擅闯者杀!"
李权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回答道:"是!末将遵命!誓死保护慈宁宫安全!"
南宫稷对于李权的中心是不怀疑的,于是让他护送着太后娘娘一行人朝着慈宁宫过去了。
而剩下的,也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宫中,面对如此接二连三的变故,虽说人心惶惶,但是,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任何一点异样的情绪。
毕竟现如今是敏感的时代,若是不小心露出了一点不妥的神色,被当成反贼给击杀了就不好了!
当所有人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南宫稷率领剩下的四千五百禁卫军,死守宫门。
他今日已经准备好了,若是当真南宫玉不知悔改,那他便亲手手刃这个兄弟也罢!
南宫稷这边一直在准备着,而沈温婉那边也是一直在煎熬着。
灵汐的针已经稳住了她的元气,但是,想要醒过来,那全凭她的造化。
南宫稷的心中也一直没有放下她,在心中也一直在担心,他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陪在沈温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