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们……”
李平举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秦渊,目光当中充满了恨意,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眼前这个泥腿子出身的混蛋牵着鼻子走了?
这样想着,李平举越发后悔自己在朔州城中没有命令手下拼命的攻击当时受伤的秦渊,如今看来,简直是个巨大的错误!
至于那个条约,李平举倒是不以为然,自己只是在最正确的时候做出了最正确的事情罢了,虽然伤害的是整个华夏的利益,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未尝不是多了一份助力。
“多谢!”
秦渊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李平举,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李平举那张阴冷的脸,秦渊就感觉一阵好笑,仿佛一个放在仓库多年的干橘子一样,虽然外面一层灰白发黑的硬皮,但是你只要敢于触摸,里面就是干燥得一塌糊涂的果干。
“什么时候能够住进来了?我都有点等不及了,达令!”
钱苏子伸出玉臂,抱着身边的秦渊,眼神中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胜利,钱苏子甚至感觉自己现在都在梦中一样,轻松到了极点,如果事事都能够如此顺心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太美好了!
“总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没有朝廷的批准文书,我可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李平举默然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神中的寒光仿佛深夜的月光一样,在坚硬冰冷的湖面上倒映着铁白色的痕迹,目光所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寒冰铸就的长剑从眼前掠过一样冰冷。
“那可不行!”
秦渊傲然的摇摇头,看着眼前怒意又起的李平举,微笑说道:
“我不能让晴儿姑娘跟在我们身边一个月不是?如果邪马台女王的女儿呆在秦皇门中一个月,恐怕我们亲爱的刺使大人就很难和东瀛武士团的人交代了吧,毕竟,以我秦渊和东瀛武士团的恶劣关系,他们有理由相信,我对他们的公主大人充满了恶意,不是吗?”
“你还敢动手不成?”
李平举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秦渊,浑身战栗,气息短促,显然已经被秦渊的强硬态度折磨得快要疯了!
“那可未必,毕竟我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朔州城的东瀛武士团了吧,别的地方,似乎能够对我秦皇门构成威胁的人已经不多了,况且!黄世杰的黄府禁卫军不是也已经回到京师了吗?难道我会在意鸣沙城中的几个小富商吗?所以,动不动手,我说了算,希望刺使大人能够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再做自己的打算!”
秦渊傲然的说着,看向李平举的眼神要多骄傲有多骄傲,这个眼神李平举曾经见过,那是自己上任的时候,同样是在刺史府当中,自己看向狼狈无所获的秦渊的时候,自己的眼神就是如此的威严,如此的骄傲,没想到,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局势竟然就产生了如此夸张的变化。
当装腔作势的外衣被撕破之后,露出里面干瘪的核心,秦皇门的力量竟然要比绝大多数人来的强大,这就是事实。
“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时候从这里离开呢?”
李平举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秦渊,布满血丝的眼眶下,抽搐的脸颊已经不止一次展示着他心中的不甘。
咬牙切齿,李平举能够听到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如果此时的秦渊能够乖乖的躺在一个青瓷盘中间的话,李平举坚信,自己不需要任何的酱料和工具,单单用自己这双洁白坚硬的牙口,就能够把秦渊生吃活嚼了!
“两个小时以后吧。”
秦渊面含笑意的看了一眼李平举,伸出左手,将上面的黑色长袍袖口掀开,袖口下面的衬衣边缘,露出了一个蓝水晶的表壳,表盘中,指针刚好指向了十点钟的位置,这是个不错的,令人满意的时间点。
两个小时,正好是正午十二点,在所有人都要吃中午饭的时候,固原刺史府的主人,新上任半个多月的李平举刺使,就要收拾好行礼,任命秦渊为固原城城主,然后夹着尾巴,低着头,一脸沮丧的坐在自己送给秦渊的加成林肯中,在呼啸的北风的送别下,前往千年苦寒之地朔州城,在那里,为固原刺史府的百姓们操劳辛苦!
“开玩笑,这绝不可能,固原刺史府的文吏,资料,人员多到数不胜数的地步,怎么可能两个小时之内收拾好搬迁走?这绝不可能,秦门主,不要欺人太甚!”
李平举站直身体,只感觉一阵冷意从自己的脊背处传来,暴躁得如同狮子一样,死盯着眼前的秦渊,摇着头骂道:
“你当这是自己搬家不成?这可是固原刺史府,我们连在朔州城的居所都没有圈定出来,短时间内绝对不能搬走,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不是吗?”
“我没有打算让固原刺史府的所有人都搬走吧!”
秦渊淡定的耸耸肩,望着李平举的眼神犹如孩童一般无辜,脸色淡漠的说道:
“我只是打算让你,我亲爱的刺使大人,和你的贴身护卫,还有几个固原刺史府当中被您请来的幕僚们从这个富丽堂皇的刺史府当中搬走,剩下的人当然是继续留下办公了,只要每个月前往朔州城和您回报一番不就行了,反正刺使的工作不就是如此嘛?只要听听汇报盖盖印章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这些人继续做吧,您在朔州远程遥控,这个角色很适合您,不是吗?”
“什么?”
李平举大吼一声,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秦渊,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固原刺使,我在那里,整个固原刺史府就应该跟着我到哪里,怎么能让我去哪个鬼地方吃风喝沙,让这群王八蛋呆在这里继续工作呢?我不同意,你这是要架空我,顺便控制整个固原刺史府的运作,我绝对不能答应的!”
“那我就只能把晴儿姑娘送到京师,让天下众人看看,我们的岳丞相到底找了个多棒的女婿啊,就我说知,现在的朝廷和东瀛的关系越来越差,我们的丞相女婿的刺史府如果还住着一个东瀛的公主的话,那天下纷纷,不知道岳丞相会作何感想的,听说李刺使和岳丞相的千金关系不睦,这才千方百计希望外调出来就职,如果再出现您和这位公主有一腿的消息的话,不知道某些人的驸马位置还能不能够保得住呢?”
钱苏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滔滔不绝的说着胁迫意味十分浓重的话语,李平举眉头紧锁,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晴儿姑娘,只感觉浑身一冷,咬牙切齿道:
“这些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对外就说我是去朔州城推行我的新政去了,一旦有什么迎来送往,上官前来,我这个刺使都必须出现在刺史府当中,可以吗?”
“那当然没问题了,我们对这个刺史府也没有什么占有欲,只是感觉它的存在比较碍事罢了,放心好了,就算是我秦渊成为了固原城主,我也不会住进这个地方来的,我向你保证,可以吗?”
秦渊听到李平举服软的声音,总算是放下心来,少有的展示了一把自己的宽容,彻底落败的李平举怂着脖子,无奈的长叹一声,走到后厅当中,吩咐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就回到了会客厅,当着秦渊的面,将一段已经有些发白的金色制帛拿了出来,然后一脸不情愿的在上面写上任命秦渊为固原城主的命令!
盖上印章,签上字,李平举只感觉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自己也有被人逼迫到如此狼狈地步的一天,原本自己鲜衣怒马,兴高采烈的前来接任固原刺使的位置,结果短短半个多月,就要从自己梦寐以求的刺史府当中离开,这样的落差,不免让李平举感到一阵深深的怒意,而仇恨的对象,自然也就放在了秦渊的身上!
“你给我等着!”
李平举将手中写好的任命书交给眼前的秦渊,目光中的浓浓恨意已经让秦渊有些无视了,被同样的目光盯上半个多小时,就算是再敏感的人,恐怕也只能当做这目光不存在了吧!
“多谢!”
看着李平举喷火的双眼,秦渊还是展示了一把胜利者的宽容,微笑着从李平举的手中接过眼前的任命书,打开来仔细看看,确认无误之后,便躬身敬礼道:
“本人,秦皇门门主秦渊,定当尽忠职守,不敢辜负刺使大人对本人的殷切期盼,将固原城的城防布置的如同铁桶一样!”
“多谢秦门主抬举!”
李平举张开口,用略显疲惫的嘶哑声音简单的答应了一声,身后传来一阵阵收拾行李的声音,不少箱子从他带到刺史府中就没有打开过,结果如今搬离的时候,倒是轻松了不少,只可惜,这种轻松却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看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