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零笑眯眯地又削了一块肉排递给许慎:“搂搂抱抱的时候,倒是不怕齁到观众,怎么吃东西就事多起来了?”
许慎:“???”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他刚想争辩两句,就看到少女拿出本来准备给他支付剩下一半酬劳的那张银行卡,在一台小巧的仪器上划了一下。
当时许慎就没电了。
那屏显上的“-20000,交易完成!”字样,简直刺眼好吗?
只是许慎一边吃着齁咸的烤肉排,一边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之中:“她为什么就生气了?!”
营地中的气氛一时古怪极了,原本大家还看不上眼的那对少年男女,此刻却一身轻松、旁若无人地坐在篝火旁烤肉,甚至好像还在打情骂俏?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种心情了。
毕竟刚刚知道自己的领队本来是想把自己坑死在这座雪山里的,这特么谁能心情大好啊?
再说了,许慎当着他们的面一拳捶死了棕熊,又将长老蚺毒拧断了脖子,旁边还躺着一个到现在都没气绝但也绝对活不过今夜的雪狼苦达。
这少年如此暴戾的手段,谁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就把自己给捶死啊?
所以现在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他所有的觉醒者队员都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走也不敢走,留也不敢留,坐也不敢坐,一个个就像是做了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一样。
许慎一边吃着齁咸的肉排眉头直皱,但又不敢对钟零抗议,毕竟刚才一句话没说对就被划走了2万啊,这特么的上哪说理去啊?
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大家都站在那看着自己吃东西,心里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沉声说道:“都站那干啥,以为自己是兵马俑呢?”
众觉醒者:“……”
一群人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想干啥,毕竟对方没事能扛个枯树到处跑,刚才动起手来又心狠手辣的一匹,怎么看精神状态好像都不是非常健康的样子,这种人的想法你永远都猜不透啊。
许慎正心情不好呢,结果就看见这群觉醒者跟傻子一样面面相觑仍旧站着,当时就不乐意了:“都给我高高兴兴坐下啊!想害你们的人我都给你们收拾了,难道这个时候你们不应该庆祝劫后余生,载歌载舞什么的吗?”
众觉醒者:“……”
还是第一次特么有强者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啊!
一众觉醒者有些蛋疼地想着。
但是见识过刚才许慎出手之后,现在根本没人敢于反抗,没看见那个疑似D级会变蛇的老头都被这少年给捶死了吗?
自己才几斤几两啊?
所以觉醒者们只能十分羞耻地各自坐了下来,围着篝火,谁都不敢造次。
而且想到许慎嫌弃他们不高兴,很多人便心中满怀屈辱地大声傻笑起来。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哇哈哈哈……”
各种各样的笑声顿时充斥了营地,如果真有旅行者走夜路路过附近,可能会以为这里在闹鬼!
另外有些头脑灵活的觉醒者想起来许慎嫌他们没有载歌载舞,顿时就有人起身开始扭动起身躯,跳起了舞。
不过这荒郊野外的,大家都是来冒险的,就没人跳的专业,也没人带着音响什么的啊,所以会b-box的就开始直接用口技伴奏了。
一时间,营地里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钟零看着这群觉醒者队员的表现,终于露出了笑脸,甚至已经快要绷不住了,就差笑出声了。
许慎一边吃着齁咸的烤肉,一边心中哀叹,女人可真是喜怒无常的动物啊!
……
……
当天夜里,趁着这群觉醒者都睡熟了,许慎就和钟零悄然离开了营地,此刻天边的曙光已经即将化为一片朝霞,他们两个也已经连夜走出了雪山。
对于像他们这样的实力的觉醒者来说,一夜不怎么睡问题根本不大,充沛的体能会让他们依旧神采奕奕。
之所以选择悄然离开,就是因为对于许慎他们来说,再跟这些觉醒者交缠在一起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许慎没有暴露实力,他们两个继续在队伍中划水的话,还能指望其他人进入贝市之后帮他们趟趟雷神马的呢。
结果现在所有人看到许慎就害怕,根本就指望不上用他们趟雷了啊。
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单独行动。
而且许慎知道,这兽化族的人,应该并没有清理干净。
即便是苦居深山的觉醒者传承种族,也不太可能就只有这么四五个族人,尤其是进山之初曾经监视过他们的那只雪鹰,至少他就还没有见到过。
在山里每多留一分钟,都等于在给自己增加一分风险。
如果兽化族的其他成员知道许慎杀了他们的人,会不会带着一票族人前来寻仇?
如果这一族中还有D级以上的觉醒者存在,又该怎么办?
所以许慎和钟零选择飘然离去,无声无息。
有人可能会觉得,你们离开也至少提醒一下剩下的人吧,何必非要悄悄离开呢?
但这个世界上,向来都是人心难测,本来这支松散的队伍里,就没有什么好人可说,大家谁都不欠谁的,只是因为利益的牵扯走在一起,而且遇到困难从来也没有人对许慎他们释放过善意,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还是那句话,许慎不是一个坏人,但他也绝对不是圣母,大家来到这里,便应当各安天命,各自为自己负责!
而且最怕的就是,许慎离开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他们一旦被兽化族的人抓到,难保不会泄露许慎离开的道路。
而深夜悄然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朝阳尚未升起,一抹金红色的天光,沉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贝市就在那个方向。
走在许慎身边的少女忽然痴迷地看着远方的景色问道:“许慎,你以后还会陪我一起来冒险吗?”
这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好吧,有钱不挣是棒槌!
许慎乐呵呵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当然啦!”
晨曦映照在少年的侧脸上,就像曾经同桌岁月里窗外照进来的人造日光落在他的脸上。
钟零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此时此刻,深处雪山之中的营地里,却已是满地鲜血。
大部分营地中的觉醒者都死了,而且死相惨不忍睹,仿佛狼群过境,将他们挨个咬死了一般。
而且确实营地周围能看到十几头雪狼的身影,一匹匹嘴角都垂落着鲜红。
很多觉醒者似乎是被杀死在睡梦中的,致死都没能逃出帐篷或者睡袋。
大部分的死者内脏全部都被掏空,不用多想就知道应该是被这些雪狼吃掉了。
此刻营地中剩下的幸存者只有那对曾经差点被苦达伏击的女性觉醒者。
她们实力低微,但却恰恰活到了最后。
一名脸色阴沉的中年壮汉,头顶上插着一支长长的羽毛装饰,正神色冷峻地站在营地中,看着即将燃尽的火堆,沉默不语。
两名女性觉醒者惊恐中互相拥抱着低声哭泣,其中一人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另一个也在拼命地点着头。
这时一只雪鹰从天空中盘旋着落下。
这只大鸟在空中的时候看起来只是一个小黑点,但飞近了才能清楚看到,它光是翼展就超过了2米,是一只真正的大型猛禽。
雪鹰落地之后重新化作人形,大鸟头顶的一缕白色翎毛变成了男子头顶上一簇白色的头发。
他给中年人行了礼说道:“族长,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很可能他们已经走出了雪山,毕竟这些人说他们应该是D级巅峰左右的水准,所以算脚程的话,一夜时间,足够他们走出雪山了。”
中年人皱眉不语,目光盯着陈尸在地的长老蚺毒和棕熊图图,过了许久才用沙哑粗糙的嗓音说道:“他们挑战的不仅仅是我族的尊严,更是雪山大神的尊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为族人们复仇!”
雪鹰低头恭敬应诺:“是!”
这时候一旁的两匹雪狼忽然毫无征兆地暴起,咬断了两名幸存者的喉咙,就着伤口开始痛饮起人类的热血来。
族长看都没看这惨状一眼,平静说道:“什么都不知道,留着也没用,就当做孩儿们的口粮吧,我们出发,既然他们原本是想去往贝市的,我猜他们肯定没这么容易放弃,那我们就到贝市去会会他们吧!”
此刻远在贝市外郊的许慎和钟零,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离开之后整个营地已经被人血洗,甚至兽化族竟已经倾巢出动,把他们视为了最大的猎物,将不辍追寻而来。
这时候许慎正在跟钟零说着他们曾在白沙湾避难所外遇到的趣事,比如租马,比如……
钟零一身印花的连衣裙飘荡在清晨的微风之中,显得干净而简单,就像某个下午教室里,男孩子回头惊鸿一瞥,看到了咬着笔杆嘟起嘴唇的女孩子正双眼没有聚焦地望着窗外,于是人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