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赤城的夜,已经被火光照亮。
这座钢铁雄城,正在一片混乱中燃烧。
城外的市集和难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纷纷聚集在城墙下倾听着里面清脆的枪声,还有人聚集在城门口的缝隙上向里面观望。
南宫建没答非所问地说道:“这样的秩序,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许慎瞥了一眼渐渐混乱的城市,不屑道:“如果你把独裁也称之为秩序的话。”
南宫建转过头来,直视着少年:“这个世界已经从原来的轨道偏离,需要有人来纠正,在这个纠正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流血,我从没指望过谁能理解这件事情,但是你既然当面来问我,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好了。”
少年抬步走近,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屋内的几十枚摄像头,跟着他移动的轨迹,整齐划一的转动起来。
但许慎只是抬手一扫,顿时所有的摄像头都被一层坚冰覆盖,不但无法灵活转动,甚至无法拍摄到任何有用的画面。
许慎想了想才说道:“可是你忘记了一件事情,流血的不是你啊,所以你才能如此轻松惬意地说出这些话来,话说凭什么要纠正这个世界,我认识的人明明不用死的,但到了你这里却偏偏需要牺牲他们?”
南宫建耸了耸肩:“很遗憾,因为你们跟沈啸虎在一起,我需要清理的是因循守旧不愿放开执念的沈啸虎,但你们恰好就在那里而已。”
这个解释,许慎无法接受,南宫建的所有解释,许慎都无法接受。
当亲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许慎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内心那团蓬勃的野火,尽管它早已将这颗心煅烧出了无边杀意。
他就是想听一听对方的借口是什么,当一支部队,一个避难所,十几万无辜的人,几十万被奴役的人都成为对方掌中的棋子时,他想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然而这些理由,对于少年来说,太苍白了,也太无力了。
许慎摇了摇头:“我无法理解你的世界,但你恐怕也不明白我的世界,一个人在冰冷的屋子里待久了,哪怕就是感觉到一点点微暖,他都想死死抱住,但是你却把这点微暖从他的手里夺走了。”
他一边说着,双手之上早已亮起了璀璨的幽蓝色光芒,巨大的炼成阵如同幻化而出的魔图,在他的身边闪耀。
整间办公室,一瞬间气温就降低了下来,细碎的冰花开始爬上地板的角落、台灯的灯罩。
这一次南宫建没有再解释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向少年:“说来说去,你还只是来杀我的而已!”
许慎已经不愿再跟他废话,骤然一步踏出,看不到的精神力却仿佛一道洪流,瞬间灌注双拳之上的炼成阵里,他无比平静、无比坚定地挥拳而出!
这一瞬间,整个导弹中心附近,仿佛都有一层看不到的力量被强行抽取,而许慎挥出的拳头,就是这股力量的中心。
还活着的三忍和二忍们,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战斗,齐齐抬头向楼顶看去。
那一刻上方爆发出的力量,犹如沉睡的凶兽忽然惊醒。
外围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维塔斯控制的扫荡者,用十几台就拼掉了几十名列岛重工的忍者,绝对的力量与速度,对元素类伤害的免疫,精准的计算与判断,让这一战中维塔斯散发出了无穷的光和热。
剩余的残存忍者们,面对围困而来的青云觉醒者们,这时才感受到了彻底的绝望。
司徒站在破败的楼层边沿,高空的大风如同如同刀锋般凛冽,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但他的身形却渊渟岳峙,屹立如绝壁苍松,不为所动。
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赤城内外所有的景色,却唯独看不到顶楼的战斗。
司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真想看看南宫建亮出底牌的时候,那个少年会有多么惊讶啊!”
“可惜了,同属军队这个序列,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对南宫建动手,毕竟,看他不爽真的好久了。”
凝实如铁塔一般的身躯骤然一步跨出,从上百米高的空中坠落而下。
司徒似乎从来就不会好好下楼,每次从高处下来,都整的跟殉情自杀似的。
问题是,他可不会被摔死,而一般他在空中瞄准了谁,基本上谁就肯定凉了。
一声轰响,地面都抖动起来。
司徒就跟一个人形陨石般坠落而下。
不出所料,他的双脚之下,各自踏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两名忍者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这样生生被他用自由落体的方式给带走了。
“嘶——”
周围的忍者,即便早都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但是这种死法还是太血腥、太惨烈了一些。
他们忍不住带着恐惧向后退却。
司徒落地,如同暗夜的杀神降临,他嘿嘿一笑,一口白生生的牙齿露出,更显凶残:“虽然不能对南宫动手,但是你们这群东洋矮子就不要走了,今天都留在这里吧!”
……
……
许慎一拳挥出,冰刃之拳的出力瞬间达到峰值,四周的一切都在迅速冰结,这一拳的瞬间爆发力,绝对已经达到了D级觉醒者的全力一击。
但南宫建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好整以暇地起身,抬起右手摸向了自己的后颈之处。
无数冰雪的碎屑不断在少年的拳锋前汇聚,逐渐化作一道锥形的坚冰,如同猛兽的长牙,直指南宫建的面颊。
这一拳,许慎毫无保留,甚至在出拳的瞬间,御雷者套装的特效也同步开启,他的脚下雷光闪烁,向前的冲力已经被堆叠到了极致。
这是索命的一拳,这是绝命的一拳,这是替老王和胡春梅问心的一拳!
但下一刻,拳锋已经几乎碰到了对方的鼻尖,南宫建依旧垂目泰然,随即目光猛然亮起,一道无比凶猛的气息,骤然从他平平无奇的身躯之中散发出来!
一道炽烈如骄阳的白光,从他的后颈亮起,被他单手持握,竖劈而下。
导弹中心之外,视角拉远,就能看到一道白色的剑光如同斩破了黑夜,刺穿大楼的房顶直上云霄!
随后整道剑光重重挥下,便似滚烫的刀刃分开薄薄的积雪,一切事物,在其面前,都是一斩而断!
南宫建,不是常人,他安坐楼台,谈笑无忌。
只因,他有一剑。
可斩浮云,可断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