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身材矮胖,长得跟郭德纲似的;荀彧比他高点,也有点胖,长得像是于谦于大爷;郭嘉身材高瘦,面相也还可以,而且有点闷骚,和高峰类似。
至于荀攸嘛,嘴巴有点歪,眼睛有点斜,说话也有点漏风,和烧饼一模一样。
这四棵德云社的大白菜,出了院门,便如同下了山的猛虎一般。趁着夜色,撒开丫子就往曹德工地上跑。
荀彧荀大爷气喘吁吁的推着车,曹操曹班主迈开了小腿在后面追。郭嘉和荀攸两个,则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不无责备的埋怨道:“主公,你这短打黑衣哪来的?莫非是盗墓贼的衣服?怎么这么小?勒得慌。我都弄出一身汗了。”
曹操也受不了啊,眼下将近五月中旬,晚上虽说依然有些凉意,可那是静坐的时候。现在几人全都跑了起来,身上的汗呐,水湿水湿的,内裤都黏在屁股缝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曹操拽了拽内裤,摆摆手道:“不行了,这样下去非累死不可。荀彧,你先等等,让我坐车上。反正你推着也是推着,不能浪费劳力。”
说罢,曹操也不管那许多,爬上牛车卧在里面,嘴里还惬意悠长的舒了口气。
荀大爷嘴角抽了抽,没敢吭声。
主仆四个,一个架车,两个推车,还有一个坐车,紧赶慢赶,终于在戌时末,也就是晚上八九点钟,赶到了工地上。
此时工人们已经回去歇着了,只有刘能、赵四儿几个,留在这里看场子。
他们忙活了一整天,晚上连饭都没吃。
曹德知道他们辛苦,命人送来了许多酒肉,顺带还拿了一口铁锅、一袋木炭过来。几人正好围成一团,一边看场子,一边涮火锅吃。
宋小宝双手有伤,拿不了筷子。他就让刘能帮忙,弄来几块砖头,在他面前叠成了二尺多高的架子,上面放一只大瓷碗。
锅里的肉好了,就让人盛到碗里,他趴在上面,吸溜着吃。
虽说有些不太雅观,但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也不在乎这些。
四人正吃的尽兴,刘能耳朵尖,隐约间听到不远处有些动静。
扭头一看,就见夜色之下,四个身穿黑衣的毛贼,正拼了命的往袋子里装水泥、装细沙。
刘能猛然跳了起来,大喊一声:“有贼!”抄起一支铁锨,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曹操几人一听喊了起来,心里一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别管袋子里是水泥还是沙子,往牛车里一扔,推着车子就往外面跑。
于是,夜色之下的许都城,发生了如此离奇的一幕。
四棵老葱大呼小叫,撒开了脚步的猛追,口中一直嚷嚷着抓贼、抓贼;四棵大白菜心惊肉跳,迈开了脚步没了命的狂奔,嘴里一直嘟嘟着快跑、快跑。
尤其是曹操,原来装水泥时,他想偷懒,就站在一旁架着车子,让荀彧他们装车。眼下几人被发现了,来不及换人,他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推着车子往外飞逃。
他那两条小短腿,就跟一条胖柯基似的。一边气喘吁吁的吐着舌头,一边拼命的迈着大步,恨不得一步跨到司空府里。
眼瞅着四棵老葱越追越近,都快到跟前了,这四棵老白菜再也支撑不住了。
见前面有条胡同,曹操直接把牛车往胡同里一扎,就地耍赖不动了!
刘能哼哼唧唧的走了过来,晃了晃手中的铁锨,骂骂咧咧的道:“娘的,你这小短腿还挺快!跑啊?接着跑!二爷的场子你也敢动,你知道他大哥是谁吗?他大哥可是当今的司空曹操!”
曹操把脸埋向里间,都没敢抬头。荀彧三个也面红耳赤,都羞到耳根了。
这特么,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此时已然惊动了巡城军营,一名小将军带着几十名军士赶了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刘能指着胡同里的四人,正要告状,可宋小宝却长了个心眼。
他见曹操身材矮胖,体型有些熟悉,而那辆牛车,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二爷院里的。
宋小宝挡在刘能身前,抢先说道:“将军,我们是二爷家的人,正在工地上看场子。”
小将军一听是自己人,便松了口气,笑着问道:“看场子就看场子,跑这里做什么?”
刘能还要吆喝,宋小宝忽然认出了曹操。他脸色突的大变,急忙跺了一脚,小声警告道:“是司空大人,那胖子是司空大人!”
刘能一脸茫然,“司空大人?司空大人怎么会偷二爷的东西?他俩不是一家的吗?”
曹操见被人识破,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他尴尬的笑了笑,瞄了瞄依旧躲在暗处的荀彧、郭嘉等人,随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曹某便和荀彧、郭嘉、荀攸一起,出来走动走动。你们三个,也都出来吧。”
荀彧生无可恋,郭嘉死气沉沉,荀攸满脸忧愤,三人此时都是一般想法:你被认出来也就算了,还特么把我们全都拉下水,自己丢人还嫌不够,非得要一窝端啊?真是日了狗了!
夜色之下,四棵老葱看了看四棵老白菜,四棵老白菜瞄了瞄四棵老葱。这边几人手里抄着铁锨铁铲,那边几人身上挂满了水泥细沙。
大伙就这么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宋小宝站出来打圆场道:“那个,司空大人,你们该散步散步。我们回去了,工地那边离不了人。”
说罢,他对着刘能、赵四儿等人挤了挤眼,扭头就往回跑去。
小将军心知肚明,知道曹操他们是来偷东西的,可他也不敢说破啊。寒暄几句后,急忙带着军士去其他街道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曹操四人。
荀彧老脸一黑,重重的叹道:“偷沙子、偷水泥,还带着主公、军师、侄子一起,还不如去刨人家坟头呢!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
曹操一拍牛车:“谁特么不是呢!”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彼此身上灰不溜秋的,脸上泥水横流,一个没憋住,都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
曹操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郭嘉往脸上一抹,甩了甩汗水,急忙催促道:“走吧走吧,先把水泥弄出来再说。别一会儿曹仁再过来,那咱们的脸可真丢光丢尽了。”
几人一边答应着,一边重新推着牛车,迈开小短腿,哟呵哟呵的往司空府赶去。
到了司空府,四人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大干起来。
荀攸将水泥分成三份,一份与沙子兑在一起,先做个实验;一份摆在桌案上,分析其中的成分、比例;另一份则暂时收起来,留作备用。
分拨已定,四人便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荀彧去提水,郭嘉来拌沙,曹操坐在一旁给二人打气助威。
荀攸一边盯着郭嘉、荀彧,一边分析水泥的成分。
忙到半夜,总算是有了成果。荀攸不仅合理的调配出了水泥混凝土,还辨别出了水泥的绝大多数成分。
只是各成分的比例究竟占多少,他拿不准。而且,还有些极为重要的添加剂,他也说不上来名字,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几人心里便彻底明白了。
想要投机取巧,从水泥成品中倒推出它的原料、配方,没有任何可能!
要得到水泥,最直接的办法,也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要从他兄弟曹德身上下手。
只是,自己真的要舍着脸皮去求他吗?万一他不答应,水泥没弄到,反而碰了一鼻子灰怎么办?
曹操正苦思无计,郭嘉又开口了。
“主公,我倒有个办法,不过不太光彩。”
曹操急忙抬头,“你说,你说,光彩不光彩的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
郭嘉笑了笑,“前段时间,二爷不是想收了杨修,让他做曹记的财务总监吗?二爷一座火锅城、一座医院,两者都是极大的产业。依郭某推断,他显然急需一个懂得账目、精通算术的人物。”
郭嘉走到桌案旁,坐下来咕咕喝了几大口水,嘶哈一声,继续说道:“二爷新收了蔡贞姬不假,可此女虽有一腔热血,眼力能力都还不错,但她于算术一道,显然是个门外汉。主公,你正好可派一名精通算经的大才,带着主簿院的几位干事,去二爷院中帮他管钱做账。如此一来,我们算是打入了他的内部,水泥的配方,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所谓浑水摸鱼,暗度陈仓!”
“好!”曹操一屁股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白花花的肚皮,连连称赞道,“军师不愧是军师,曹某有先生,好比文王有姜尚、高祖有张良。就按你说的办!只是,这精通算经的大才又是谁呢?”
郭嘉扭头看了看荀攸,笑道:“除了荀公达,还能有谁?荀攸老弟,就麻烦你辛苦一趟吧!”
荀攸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行!为了许都的城池稳固,为了主公的皇图霸业,我便去做这个奸细了,哈哈。”
他说着笑着,到水井旁洗了洗身子。擦干之后,换了身干净衣服。天刚微微亮,就去了一趟主簿院,挑了四五个能干的书吏,带着他们径直向曹府走去了。
此时主簿杨修还被关在大牢里,定下的罪名是殴打妇孺、聚众闹事。
两种罪名,虽说看似很重,但量刑却十分宽泛。大到杀头灭族,小到教训斥责,都有可能。再加上杨修家底深厚,蔡贞姬那段公案又没有造成实际的社会影响,因此关个几天也就是了。
眼下他不在主簿院,院内的大小事务基本上由荀攸代管。而且,论起官职级别,荀攸比他高了好几级。
杨修是曹操身边的秘书长,荀攸则是司空府的大管家,除此之外,荀攸还是曹操身边重要的谋士。
因此,荀攸一开口,主簿院内没人敢不从。
一行五六人来到曹府,见了曹德,荀攸便笑着说道:“二爷,司空大人让我带几个人过来,帮你管账。”
曹德奇道:“我什么时候问他要人了?我自己的账目自己能管,怎么还要你们操心?”
荀攸笑而不语,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曹德,心里则轻轻摇起了头:二爷呀二爷,在我荀某人面前,你还装个什么蒜呢?你前段时间为了找个财务总监,粘着杨修不放,都快打起来了。现在荀某来了,你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开心有多兴奋,却故意端着架子摆谱,跟荀某人耍起了大牌。
呵呵,二爷,你还是太年轻啊!
荀攸一边看着曹德啧啧出声,一边对手下五六名干事一挥手,“去,把二爷的账目全都算清楚,分门别类依次整好,给二爷开开眼。”
话音一落,那些干事们全都一拥而上的闯进屋内,拿起桌案上的账目,掏出随身带着的算盘,噼里啪啦开始计算起来。
曹德顿感无语: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我这正算着账呢,你们全都跑了过来。怎么,要查我有没有偷税漏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