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伤本就不重,更何况还有刘妈每天一只猪蹄养着,早在一周左右的时候就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脚上拖着这么个累赘,行动也不怎么方便,我想要去医院拆了脚上的石膏,可威廉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
怀柔的来不了,我又实在憋不住,就背着他私自拆了,可最后还是被他勒令待在床上躺了足足有两周。
从来不知道两周的时间竟会如此的漫长,我都觉得自己要发霉长毛了,可威廉依旧乐呵呵的。我有种错觉,他似乎蛮享受凑在我面前对着我这张其臭无比的脸端茶递水,难道他就跟微服私访的那些个清朝皇帝一样,好日子过腻歪了,专门来体验民间疾苦?而我就像是碰巧踩了一脚臭狗屎,就这么幸运的中选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法国凡蒂斯的总裁当佣人,我还真是莫大的有面子。
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只觉得一切诡异极了。这一切消受起来,绝对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两周,这样沉重的双重压迫下我竟然没疯,我自己都没法不佩服我自己!
公司那头刘芳帮我请了假,工伤带薪的福利一整套办下来倒也很顺利。钱刚听说我受了伤,重要的是这伤还是工商,大小会议不知道明着暗着表扬了我多少次,刘芳没少跟我吐酸水抱怨同人不同命。起先钱刚还张罗着要来看我,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推说工作忙也就没来,或许也真的是忙,毕竟奥斯特的总裁大人威廉还活生生的等着他招待不是?威廉倒是去了我们公司考察了几次,而据他说一切顺利。
“阿瞒,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么?”
当我重获自由,站在X市大街上,睁眼看着熙熙攘攘犹如蚂蚁一样忙碌往来的人们,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噪音,张开双臂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感受重回人间的快乐时,威廉突然问我。
特别想去的地方?特别想去的地方?
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一呆,思绪竟然飘到了很久以前……
“阿瞒,你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王洋问。
“什么想去的地方?”我莫名其妙,“好好待着就不错,我哪也不想去!还有……”我一下下点着他的脑袋,佯装生气,“我是你姐,谁让你叫我阿瞒的?”
“什么姐不姐的,你不过就比我大了九个月而已!”王洋翻个白眼愤愤道,趁我不备突然就抢了我手里的宣传册子。
“北海道七日游?”王洋看了一眼,微楞,“姐,你想去日本?”
自从上了高中,王洋就开始对姐姐这个词很是排斥,不过惊讶之余还是依了习惯叫了我姐姐。这就是所谓的自尊吧,男孩子大概都是如此,那时我一直那么认为。
“没有!不过是今天一个同学无意间跟我提起的,说是这时节最适合去日本看樱花……”我急忙开口解释,抢回他手里的旅行社宣传,压在我正在看的另一本书的底下。
“一个同学?是苏墨琛吗?”王洋脸上有浓浓的失意和伤感,虽然紧追不舍的问询,可他眼神闪躲,咬着唇一副孩子似的别扭样子,紧张地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不是!”我道,话接的很快。多年后想起这情境,我都不知道当初怎么会那么告诉他,可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确实是那么说的。
“那就好!”王洋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他忽的就笑了,“等我高考结束,咱们一起去,爸说了,若是能考上A大,就奖励我一笔钱,刚好够我们两个一起去旅游。不过这么想想,日本倒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王洋环着我的腰,将脑袋靠在我的肩窝,满脸洋溢着幸福,仿佛已经置身日本……
“等到那时候,樱花早谢了!”我道,想起那旅行社宣传的广告不禁黯然,那册子上樱花正开的绚烂。
“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下一年再去,只要有你在,什么时候都没区别!”王洋笑眯眯的说话,将脑袋自然的靠在我肩膀上。
…………
“阿瞒,阿瞒!”一只手在我眼前晃动,见我没反应,手的主人扬了声音叫我,还捎带着晃了晃我的胳膊。
“嗯?”眼前王洋的笑脸像是泡沫一样瞬间碎掉,我也跟着回了神。
“怎么了,想到了哪里这么入神?”威廉笑问,“正好,我最近没事,也想好好逛逛。你们老板派你当我的导游,你跟我一起,咱俩正好搭伙!想去国外还是就待在中国?”
“随便吧,我算是沾了你的光,客随主便,你定吧!”我摊摊手,无所谓的道。
“那敢情好!你有没有看过日本的樱花?这时节去,倒是不错!”威廉想了想,兴奋地对我说,“要不咱们一起去?”
心中突然浮起一丝伤感,五年前没去成,五年后我也不打算去了,人会长大,很多事情,错过那个特定的时间,没了那个心情,也就变得没了意义!
那就是人们为什么发明了保质期这个词,因为永恒压根不存在!
再者……那个我一直等着的他也在那里,我就更不能去了。
“还是算了吧!”我轻轻道,率先朝前走去,“去日本太麻烦,又是签证又是飞机,有那个时间我还是赶紧瞅几个高富帅交给刘芳,权当是谢罪,省的她哪天想起上次你吓她那茬,跟我秋后算老账,拿着杀猪刀追我几条街……”
威廉张了张嘴,不知想起什么,但终究没说。而我心里也着实是有些怕的,想起刘芳,不自觉的摸了脖子一把,打了个冷战,便也没有在意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