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瞅着现在这样行不?”美容院的造型师是个东北小伙,被刘芳呼来喝去折腾了半天,终于在摆正了我最后一缕头发,长呼出一口后,狗腿的问。
刘芳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站在我身后,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我。
那小伙子见她半天不说话,提溜着一颗心脏不安的瞅着刘芳,又将祈求的目光顺着刘芳的视线投到我的后脑勺上。
我坐的久了,浑身僵硬,再被这样的目光瞅着,浑身上下都不怎么舒服,可要我帮腔替他说话吗?
想到刘芳的暴怒,我打了个哆嗦,吞了吞口水,这个……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刘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我的脑袋,一把拍上小伙的肩膀,那小伙身体单薄,又被刘芳这么一下,几乎软了腿,哭丧着一张脸,求饶似的对刘芳说,“姐,这已经是第五个造型了……”
可不是吗?我看着每一个都不错,可刘芳就是能抓住些小细节揪住不放,什么跟衣服不搭,什么不适合今天的场合,最离谱的是她说:跟我今天的造型撞了!
我去!撞了?无语了!
造型师服务态度很好,先前还一边说笑一边游说我们办V卡,可刘芳这么折腾他几次之后,小伙子明智的闭了嘴。艾玛!一次就这么能折腾,要是天天来折腾他一遍,这日子还有得过吗?
刘芳哪里料到造型师会这样,也是一愣,“都第五个了?时间还过的真快!”她嘿嘿一笑,想再送出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可造型师的身子不由得又抖了一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芳有些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诚恳而真挚的说,“其实我想说,这次这个真的很好!”
造型师大概是挖空心思改良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在得了刘芳这一句话的时候几乎要泪奔,“姐,你可真有欣赏水准!”
“那是!”刘芳半点不客气的回答,将我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啧啧……都说最美的是新娘,阿瞒你今天就算不是新娘也能亮瞎其他人的狗眼!”
呃……狗眼?这是夸张?还是比喻?
亮瞎就不必了,这时间?我抬起手……
“唉,你干嘛?”还没看清究竟几点了,刘芳竟然拽着我的手就撸了我的表。我着急,正想跟她理论,她却拽着我的表链子,来回的甩动,率先开了腔,“我就瞅着哪里不对,这闹了半天罪魁祸首在这啊!”
呃……我怎么觉得我很快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果断换了话题,“头怎么现在还不来?”
“谁知道啊,你打个电话试试?”刘芳建议,从她的兜里摸出我的手机递给了我。
“叮叮叮”铃响了好几声,钱刚都没有接电话,刘芳也觉得奇怪,“该不是什么事耽搁了吧?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公司取车多麻烦,要不你就从这里直接打车过去吧!”
我思索着,考虑了刘芳这提议的可行性,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钱刚的声音传来,他叫了我一声,“阿瞒!”
这声音让我为之一振,忙问,“头!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该出发了?”
钱刚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这么快就已经收拾好了?”
“……”
好吧,看来刘芳带着我出来瞎折腾还真是他的主意,可“这么快”?我将手机从耳边拿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从公司出来到此时此刻,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他这快从何而来?
钱刚只说了十个字,可不管是话里的意思还是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没有半点着急,从这里到拍卖会的位置,如果不堵车的话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可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剩了二十几分钟,钱刚这不紧不慢的样子,真的还想去参加这现场拍卖会么?我十二万分的不确定!
“那你等着吧,我就来!”钱刚最后说了这么句话就挂了电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口吻,若不是这拍卖会他也必须去,我甚至怀疑提议他开车送我去的这件事,究竟是他的主观意愿,还是有人拿着刀枪逼迫他那么跟我说的?
“怎么回事?”刘芳见我挂了电话急忙问。
“他说马上就来!”我说,突然觉得自己说话也有几份有气无力,忙强打起精神挤出个笑容。
刘芳看着我眸子闪了闪若有所思。
我和刘芳在美容院门口的沙发上等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样子,钱刚才开着他那辆老爷桑塔纳赶了过来。他放下车窗,按了几下喇叭,还是刘芳先反应过来,扯了我两下。
我上了车,刘芳扒在窗户叮嘱我,“我回去守着电视看直播,你们路上小心!”
“嗯!”我说,冲着她摇了摇手,钱刚没说话,打了方向盘,将车调了头……
虽然已经晚了,可钱刚的车开的并不快,车子晃悠悠的开了十多分种,走的路程却没有总路程的三分之一。
车子里放着轻音乐,一首接着一首,而我和钱刚都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一曲尽了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扭着包包问钱刚,“头,这拍卖会有什么不对的么?”
钱刚按在方向盘上随着节奏跳跃的手指顿了一秒钟,他直视着前方,淡淡的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今天这一整天都怪怪的!”我说,“头,你是不是不想去拍卖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有么?”钱刚反问,勾起了嘴角,依旧没有看我。
“没有么?那为什么从我上车到现在十多分钟了你的视线都在躲着我?”我追问。
钱刚无语。怎么?哑口无言,被我问住了?我看着钱刚的侧脸思量着。
短暂的沉默之后,钱刚开了口,“阿瞒!女人太聪明了未必是好事!操心太多的事情会很累,你看看你,再看看刘芳,我打赌她一定比你活的快乐。”
有么?慕容白也这么说过我,的确是很累,可我真的聪明么?这点我自己还真不敢确认,要是我聪明,为什么我被周围这帮人精唬的团团转,为什么我弄不懂苏墨琛的想法,猜不透慕容白的企图,更不知道眼前钱刚究竟在纠结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你呢?”钱刚苦笑,“打从你朝我走过来那一刻我就已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过你了,我几乎已经把你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你的耳坠是什么形状,你的口红是什么颜色,你腰带上有几颗水晶,甚至你高跟鞋鞋帮用了哪几个过渡色我都清清楚楚!你一直都很漂亮,可是今天,却比钻石还要灿烂,比珠宝还要闪耀。”钱刚叹了一口气,“不看你不是想躲着你,只是觉得我自己……”
钱刚的话停在了这里,顿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作为一个男人好无能!”
无能?我被钱刚这话镇住了,究竟怎么了,才让他这样对自己妄自菲薄?
“若是你真的不想去,若是汤姆森·威廉在……”钱刚的声音渐渐暗了下去,“我连满足你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无法满足,我有什么资格谈要给你幸福?”
“如果威廉处在你这个位置上,他也一定会让我去的!”我在钱刚的胳膊上拍了拍,“大局为重么!”
其实,我并不能十二万分的确定威廉站在钱刚的位置上会怎样选择。这不过是个假设,而我站在了商人这个角度上考虑了利益的问题。威廉终究不是钱刚,虽然在涉及我的事情上他真的很固执很任性,可一旦涉及到生死利益问题,他大概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吧?
大局为重的四个字让钱刚的身体轻轻颤了那么一下,打从上车开始到现在,他第一次扭头,只一眼后,他踩下了油门……
虽然后面钱刚加了速,可等到我们到了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好一会。
钱刚本来是打算让我先进去的,可后来不知道是考虑到了什么又改了主意,“反正已经晚了,也不在乎这么几分钟,再说了拍卖都是大轴压后,《挚爱》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钱刚有自己的计较,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坚持。也不过就是晚了些,指不定都没有人注意到我呢?
别说我在胡诌,我可是有理论基础的,美国的科学家就做过这么一项研究,科学家安排了一百个人乔装成乞丐或是流浪汉,穿着邋遢肮脏的衣服在自己家人朋友外出必经的某个垃圾箱里翻找食物或是可利用回收的废品。这一百多个人在实验过程中看到自己的熟人或是亲人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不好意思,甚至是丢人,可当科学家事后问询这些亲人或者朋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是:哦,这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看到某某某!
实验的结果说明了一个道理:其实,你只是你,什么也不是!
我跟着钱刚一起去了停车场,停了车,又才一起回来。
“先生,请您出示入场卷!”进拍卖会场的时候门口一个服务生很礼貌的向钱刚伸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