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唐晨和唐沐又对着徐秋深深鞠了一躬，道：“先生，您是我爷爷的故友，若不是您，我和唐沐也不会有这一身剑术，谢谢您！”

徐秋也是笑着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唐沐看向林璇：“谢谢你。”一句谢谢，就包含了唐沐太多想说的话。

林璇眼眶微红，她跑过来，给唐沐和唐晨一人塞了一个小石头，上面各刻着一个“凡”字和“羽”字。

几人辞别完，唐沐和唐晨对着巽阳村挥挥手，两人踏着晨光，上路了。

巽阳村离玄邕城并不是很远，大约就是翻过一座荒山的距离，兄弟二人走了整整一日时间，就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玄邕城的轮廓。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次带我来的时候走了多久啊？”唐沐因为知道终于要回家了，路上蹦蹦跳跳，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巽阳村时的那种顽皮的性子。

唐晨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并没有回答唐沐的问题。

唐沐撅撅嘴，戳了戳唐晨的手臂，不开心道：“哥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从咱们从巽阳村出来就觉得你这么不开心？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心不在焉的。”唐沐记得哥哥和爹爹也没有什么过节啊，怎么这一路上好像唐晨都不怎么想回去一样。

唐晨被唐沐一戳，回过神来，揉了揉唐沐的脑袋：“哥哥只是在想一些事，凡儿刚刚说什么呀？”

闻言，唐沐撅起嘴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假装生气。

唐晨轻笑一声，轻轻牵起了唐沐的手。

唐沐见唐晨又不说话了，他突然拉住唐晨的手，将唐晨的身子扳了过来，这才发现唐晨的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的，眼眶红着，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样子看起来极其的憔悴，仿佛经历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一般。

唐沐心里一惊，他一下有些着急：“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啊？”他连忙试了试唐晨额头的温度，然后又跟自己的一对比，对比完觉得没什么差异，他又检查终于身上是不是哪里被伤到了。

可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在唐晨身上检查出来什么问题，就在唐沐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唐晨开口了：“凡儿，等会你可能，会见到一些，你不想见到的东西或者说，我没有告诉你的东西，你不要怪哥哥，好不好？”

听唐晨口中有些乞求的语气，唐沐心里越来越乱，他连忙道：“好好好，哥哥，你身上是不是很不舒服啊？那我们快点走吧，等进城了我们让城里的医生帮你看看吧？”

唐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有些怔怔的点了点头，道：“我没事，我们赶快赶路吧。”

唐沐见唐晨这副模样，也是只能继续开始赶路，不过本来有些散漫的脚步这次变得快了许多。

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两人离玄邕城不过只有几百米，唐沐心里本来的不开心，在看到玄邕城的瞬间被一扫而空，他放开唐晨的手臂，向着城门跑去。但刚跑了两步，就被唐晨拉住了手臂：“凡儿，我们晚点再进去吧。”

唐沐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唐晨：“为什么啊？这都快下雨了啊。而且哥哥你不是不舒服么？我们现在进去灵药坊还没有关门，还可以让老医师给你看看。”

“算了，我们进去吧。”唐沐说完，唐晨勉强扯出一丝苦笑，低了低头，不想让唐沐看到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唐沐见唐晨妥协，挣开唐晨的手，大步向前跑去。

唐晨抬头看着唐沐欢快的步伐，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步伐一动，跟上了唐沐。

唐沐在到城门口停了下来，因为已经接近辰时关城门的时候了，再加上天气看起来快下雨了，所以城门处没有几个人。唐沐欣喜地看着城里自己熟悉的街道和店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唐晨这次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直向前走去。唐沐此刻归家的喜悦早就冲淡了一切，他见唐晨向前，唐沐也是缓缓向前，向着唐家的方向走去。

但是快到唐家的时候，唐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没有看到熟悉的大门，没有看到熟悉的围墙，映入眼眶的，是一片断壁残垣。

废墟里已经长起来了一些小草，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整个建筑群都已经倒塌，从一些还没有彻底破损的建筑上，好像还能看到几分昔日的模样。

唐沐站在一边，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废墟，他的眼睛渐渐地红了，他呆呆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走到废墟边缘上他也没有停住，他直直的跨着残破的石块，走到了那个他最熟悉的地方。

他怔怔地看着那一块废墟，渐渐的，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麻木，他双腿突然就软了下来，愣愣地蹲在了原地，他的脑子里感觉嗡嗡的，就好像有蜜蜂在他的耳边疯狂扑棱翅膀一般。

好像是预谋好一般，此刻大雨倾盆而下，早就蓄势的雨水铺天盖地地从天上落了下来，大街上本来就不多的行人全部急匆匆地进屋避雨，没过多久，整个大街上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一旁的唐晨双拳紧紧地攥在一起，他双眼通红，雨水从他脸上划过，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双拳的缝隙中，渐渐有血丝浮现，因为他太用力，指甲盖深深嵌进了他的手掌。

他在来之前一遍遍一边的幻想着，自己和唐家会怎样重逢，他在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恐惧，他很怕唐家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他拼命想让自己想清楚后路，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仇恨，恐惧，心痛一起从心里涌了上来，让他感觉好像窒息了一般。

不知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呆了多久，雨水一直无情的浇灌在唐沐的头上，唐沐突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唐晨见唐沐倒了，心里一紧，正要过去将唐沐扶起来，可他的脑子里也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还没走两步，也晕了过去。

在马路的一边，有一个身穿黑袍撑着一把黑伞的男子见兄弟二人都倒下，眼里泛起不忍之色，他叹了一口气，向二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