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很烦躁，因为女人考虑要不要摆脱莫奈。从之前那些经历到现在，他根本不认为莫奈是个靠得住的伙伴。在这种四处都是危险的地方，她可能还是个非常利己的定时炸弹。

女人根本不清楚这女人现在值不值得信任，按理性一点的角度来说，他当初就该抛弃莫奈，这样存活率或许还高一些。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女人其实并不是同情莫奈，而是面对她的孩子时，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女人心里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再小声说，再等等看，再等等看。

“没有。”莫奈摇了摇头，女人似乎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抬头看过女人，她一直低头照看自己的婴儿。

“我这还有一点。”

女人痛苦地直起身，他伸手在自己的上衣里面掏东西。最终他只掏出了两块面团干粮。

女人这是在测试。两人境地都很糟糕，现在对不熟的人拿出自己仅有的食物这类必需品，对女人而言是很有风险的。但相反这也能测试莫奈是否可以作为伙伴。

女人忽然抬头，她一把抢过了女人手中的两块面食，没有给女人留分毫。莫奈皱着眉头，她塞了一个在嘴里。

女人愣在那里。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如果莫奈一直是这样只懂得自私自利，那他们两绝对撑不到海盗船到达海军。要知道他们还有三四天要撑，这期间他们得想办法搞到水，搞到食物，并想办法在这甲板上生存。而这女人似乎从未为女人着想过，他们虽然是一条线上的蚱蜢，但是其中一只却一直想把另一只推下去，自己占得整根线绳。

这很不明智，因为这蚱蜢似乎腿都废了。

女人依稀记得，这女人之前还说杀了自己也无所谓……或许**是自卑惯了吧，女人心想。这类人很难去信任别人，更别说理智地考虑大局了。他们都是那种在最底层挣扎的可怜人，女人也挣扎惯了，他也会时刻想着利己。毕竟利他主义是只有那些什么都不缺的有钱人才有闲暇去思考的东西。

女人摇了摇头，他觉得内心已经多半偏向于离开莫奈了。

女人似乎真的很饿，又或许是害怕女人突然抢夺她吃的，她吃得很快。吃完了第一个准备吃第二个。

海水哗哗地拍在海盗船的船身上，柔和的海潮声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小花台的上方有一条长长的铁质走廊，形状诡异，似乎是从三等舱一直连接到甲板二层的地方。

女人不记得他在三等舱看到过这样连接到甲板上层的通道，这样形状的铁质走廊，会不会是动力室里还有别的通道自己不知道呢？也许是给工作人员运输工具的地方吧。

他的视野有一些模糊。女人觉得自己应该同时丧失了体力，从中午到现在没有进食，再加之受伤出血，也难怪自己眼神都不好使。女人拿手撑了撑头，他瞥了一眼莫奈。

“你的腿……怎么伤成这样？”

女人忽然愣住了，他指了指莫奈的小腿。只见女人的左腿满是血，从膝盖到脚踝处肉几乎都划烂了。

莫奈征了征，女人皱眉，伸手用自己身上的破布衣服拉长，遮住自己的小腿。破布衣服刚被她拉下来，就立刻被血肉粘住了，衣服渐渐浸成红色。

“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不会痛的。”

闻言，女人白了莫奈一眼。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脊背，火辣的疼痛让他声音都发不完全。

海潮声伴随着海风非常柔和，距离登陆瑟堡大概只有十几分钟了，不远处能隐隐约约看到灰色的码头。天空有个别星星渐渐现形，毫无规律地半闪半灭。隔壁通讯室里传出商人的声音，“我想要减速”……“那我代表一船人祝你好运”……“这和门开没开有什么关系……”，海风声很大，但依旧盖不过隔壁的谈话声。

女人心里还惊叹了一下电话机就在自己隔壁，毕竟他以前一直以为那东西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去给你找点药，顺便去拿点吃的回来。”女人站起身。

“我都说了不需……”

“我管你痛不痛，但你那样会发严。”

女人转过身，朝莫奈瞪了一眼。海面哗啦啦地起伏着，贵族餐厅亮着的灯光在海面上反射着金色。莫奈还在吃东西，她双手捧着面团。但是女人渐渐地越吃越慢，她愣愣地看着女人。

莫默跑着，阳光很毒辣，将头顶杏树的叶子照的发绿。两边的大厦极端高大，“TrattoriaSpaghetto”的logo字样挂在商业街的一侧，有些高大的男性还得弯下腰去才干走过。

莫默喘着粗气，他走到了警局的门口，“police”被这群东海人用蓝色的字母方块摆在了黑色风格建筑的门口，显得很不搭。这也就阐明这群西方人不论在多严肃的场所下也要搞点诙谐元素。

警局的大厅里人来人往，警察简直没有，过往的都是些西装革履的文职人员，电话铃声不时。

“你好，”莫默小跑着走到坐在办事处的一个白人那里，“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亚洲人，刚刚被拘留了，叫做TianChengBai？”

“有，”白人小哥瞥了莫默一眼，他揉了揉鼻子，“你也是来证明他是海盗的吧，你直接报给我你的个人信息，我顺带把你的护照和暂住证调出来。”

“嗯，我叫莫默，二十岁。”莫默瞄了一下警局的内部，高大的玻璃结构成墙，玻璃满是人工刮痕，正好阻拦住了外人的视野。“对了，什么叫我也是？刚刚还有他人来吗？”

白人小哥嘟囔着莫默的个人信息，直接从电脑桌面上打印了文件出来。他递给莫默，“有啊，还有个漂亮妞也来了。人家可是海军总部商学院的，居然为这个神经病糜费了一个上午。”

电话铃的声音在周围不轻不重地响着，莫默顿了顿，警局的空调冻的人有些发涩。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来，在满是划痕的玻璃墙上乱反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