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静悄悄的新军大营的大门突然打开,新军将士们在鞋子上系上草绳,战马的口中也绑上一根小树枝,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在当地向导的引导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天色微明,距离集结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五路军队一起运动到位,根据早先的布置将莫家坳围的严严实实。
“官,官,官兵,官兵来了!”
早起来撒尿的哨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才发现山下密密麻麻的官兵正在挖掘战壕,修建防御工事,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土匪哨探像是见了鬼,不是说官兵还在几十里外吗,结结巴巴的告警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该睡的还是在睡觉,哨探急了,抢过铜锣当当当的敲起来。
“小三子,你这瘪犊子玩意发什么神经,信不信爷起来揍你个王八蛋!”
一个小头目骂骂咧咧的坐了起来,宿醉的眼睛还没回过神呢。
“头,有官兵,官兵来了啊!”
叫小三子的人着急的叫喊道。
“你他娘的被梦魇住了吧,哪来的官。。。。。。嗯?”
小头目往外一看,可不是,外面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已经成形,官兵的炮兵已经展开了,‘嗵’的一声巨响,一枚炮弹越过山寨的高墙,在空地上炸开了。
整个山寨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惊呼声嚎叫声四起,土匪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哭喊着到处乱跑,有两个吓破胆的土匪跑着跑着撞到一起,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来。
王麻子毕竟是带过兵的人,虽然不知道官兵怎么就跑到自己的山寨外面来了,但是仍然保持冷静,将几个当家的叫来就要安排防御反击,然而官兵却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几个当家还没到齐,又是十几声炮响,接着听到土匪们的大呼小叫声。
“破了,围子被打塌了,官兵冲进来了,快跑啊!”
王麻子大吃一惊,赶紧冲出聚义大厅,只见整个山寨到处都是胡乱奔跑的人,倒是还没见着官兵,王麻子带着几个喽啰大声呼叫,想要让这些土匪们冷静下来,然而没什么鸟用,王麻子掏出驳壳枪接连打死了好几个被吓破胆的土匪,还是没有将局势挽回。
就在这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起,王麻子知道坏了,他在绿营待过,知道这是冲锋号,看来自己外围的高墙真的被官兵的那一轮炮给打塌了,王八蛋,绿营的这些瘪犊子什么时候大炮有这么好的准头了,他却不知道,这次完全是由护卫队的队员们亲自瞄准。
王麻子对自己的手下不报希望了,快速跑回自己的住处,拿了一包金条,掀开被褥,一个洞口出现了,王麻子一巴掌扇开想要和他一起逃命的女人,想都不想纵身就往下跳。
出现也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场不算战争的战争,从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这次剿匪会失败,如果这次剿匪还会被打败的话,那真得好好考虑孙宏业有没有当高级军官的能力了,当莫家坳的土匪被团团围住的时候,陈煊的心就放下了大半,第一轮炮击就轰塌了土匪窝的外墙,陈煊就知道,一切都稳了。
随着孙宏业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哈尔滨的新军将士们呐喊着冲了进去,孙宏业的亲兵队长带了一个排的精锐战士手持双枪犹如下山猛虎,直奔土匪的藏粮处,迅速打散打死了几个想要烧粮的土匪,其他人就一哄而散了。
战斗没什么可称道的,两轮排枪过后,战士们开始纳降,一对对衣衫褴褛的土匪高举双手被押送到战场外的空地上,不到半个时辰,土匪窝里的枪声渐渐少了,空地山的俘虏也越来越多。
“报告长官,土匪山寨已经攻破,匪首王麻子借地道逃遁,也被抓了回来,莫家坳匪窝的六个档头两个被击毙,四个被俘,无一人逃脱!”
孙宏业的亲兵前来汇报。
“粮食呢,粮食找到了吗?”
“粮库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了,后勤处正在清点,具体数字还需要等他们清点结束以后才知道。”
“继续警戒,一定要注意保护好粮食,这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第一目的!”
“是!”
亲兵敬礼,然后大步离去。
陈煊随着人流往土匪寨子走去,土匪窝如今一片狼藉,被点燃的窝棚已经被战士们灭了火,粮食、金银、钱币、布匹等等丢得到处都是,战士们正在将土匪扔在地上的东西收集起来,孙宏业不愧是将才,新军的战士们有条不紊的进行清缴工作,明显是早就有了计划。
突然一阵女子的惊呼声传来,陈煊邹了邹眉头,接着几个宪兵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把几个衣衫不整的人拖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两个满脸惊惶的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陈煊的眉头邹得更紧了。
孙宏业也得到消息铁青着脸赶了过来,陈煊没有插手,因为本次的指挥官是孙宏业,陈煊不能拆他的台,影响他的权威,同时他也想看看孙宏业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孙大哥,救我,孙大哥,快救我啊,我是小九啊,这些王八蛋,他们想造反啊!”
几个被绑着跪在地上的人看到孙宏业来了,急忙大声呼救,陈煊心里一震,他原来以为违反军纪的士兵是在哈尔滨收编的绿营的人,没想到从他们的称呼,陈煊就知道,这些是护卫队的人,绿营收编的士兵是不会这样称呼孙宏业的!
孙宏业的脸色更黑了,压抑的怒火就要喷发出来。
“军法官!”
“到!”
“他们犯了哪一条军法?”
“报告长官!他们犯了第七条第一款,奸**女!”
“依军法当如何处理!?”
“枪毙!”
“立即执行!”
“是!”
军法官敬礼转身,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彻底崩溃了,有的直接瘫软在地,有的无意识的哭嚎,甚至有人屁股下湿了一大滩,叫小九的青年更是跳了起来大叫道:
“孙大哥,是我,是我啊,小九啊!我们是一个村的,是你堂弟,我娘还给你做过烙饼呢,你忘了吗,去年在龙家沟,还是我替你挡的子弹呢,你都忘了吗?”
孙宏业脸色黯然,开口说道:
“司务兵,吹号集结部队!”
孙宏业走上前,亲手帮小九解开身上的绳索。
“我没忘,没忘啊兄弟,我怎么会忘呢,是我错了,我没有教育好你,兄弟,你还有什么愿望,你说,哥哥一定帮你完成!”
被解开绳索的小九原本以为孙宏业已经放过他了,听到孙宏业的话后,整个人瘫倒在地,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跳了起来。
“我不服,我不服,我问过了,这两个女人是王麻子的人,是土匪压寨夫人,凭什么王麻子可以睡我就睡不得,我不服,就是不服!”
“孙久,你如今穿上这身衣服,就是真正的军人了,不管你们侮辱的是谁,你们已经触犯了军纪,你不是第一天加入我们了,军纪是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兄弟,自己做了自己就要担当,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全部带出去,当众行刑!”
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有新军将士,也有莫家坳的土匪,孙宏业走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让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现场鸦雀无声,显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兄弟们!我是你们的协统,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中有人犯了军法——带上来!”
孙宏业的后一句话是对军法官说的,几个宪兵像拎死狗一样将几个触犯军法的人扔在孙宏业面前。
“他们都是跟了我很久的人,甚至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堂弟,在战场上为我挡过枪子,但是如今,我们大家都穿上了这身军服,我们就不能用以普通人的标准要要求我们自己了,更何况即便是普通人,犯错也一样会受到惩罚!”
“你们最低的也入营一个月了,新兵入伍的第一天就学过军法,而且是考核通过之后才穿上这身衣服的,我辈军人,对待敌人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对于放下武器的人,自然有我们的律法来惩治他们,更何况还是手无寸铁的受难的女子,我们作为军人,不是倚强凌弱欺负弱小的,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而存在的,所以在这里,我告诫各位,不要玷污了神圣的军人二字!军法官,行刑!”
全场一起大哗,有几个刚加入新军不久的军官还以为孙宏业只是做做样子,急忙上前求情,想要给孙宏业一个台阶下,孙宏业铁青着脸不说话,接过宪兵手里的酒,一碗一碗的给几个人喂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随着几声枪响,几个触犯军法的士兵被就地正法,倒在血泊之中。
陈煊突然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兴趣,意兴阑珊的骑上马,带着自己的卫队往省城走了,他知道,剩下的事情他已经帮不上任何忙了。
而且这次执行军法对他的触动很大,作为这支军队的缔造者,他知道其实自己是有责任的,护卫队成立之后,其实除了开始的时候,自己管的很少,如果自己多关注一下,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孙宏业听说陈煊离开,火速调了一个大队的人来保护,陈煊也不说话,一行人往省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