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子,你起来,方法是有的,就是我说的第四种酒,传于你便是,何须多礼,不过小事一桩!”
武松扶起了掌柜子,掌柜子眼睛里冒出异样的神采,像是愤怒,像是惊喜,又像是悲哀!
“小事一桩,哈哈,小事一桩!都头,你可知道这小事关系到老夫家族的荣耀,让老夫苦苦思索了十七年,终日愁眉苦脸,也是为了你说的小事!”
武松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抱歉道:“是小人失言了。”
“都头没有失言,只是老夫过于激动!”掌柜子说道:“想当年,我这陈家酒馆,享誉京城,一个金字招牌,写着:‘宫廷御酒’,何等的风光,所进贡宫殿便是这蛇酒!”
“哦.....”
大伙一声惊呼,不知道原来掌柜子竟然有如此辉煌的过去,也是奇怪他为何会落到这孟州道卖酒。
“可惜先父急病而亡,未能传下蛇酒的最终奥秘,小人酿制的蛇酒虽然不差,就是不能令收纳贡品的官员满意,在老夫梦里,都会被那官员的四个字惊醒,‘酒有腥味’,今日若都头能将去腥的方法告知,让陈家酒馆重塑昔日辉煌,老夫便是死,也可以含笑了!”
“掌柜子,你的酒一点不腥啊,不信,大伙可以试试。”
众人听了那试酒人的言语,也不客气,都抢着来喝,特别是武松说的那坛能壮阳的,一下子便喝个精光,掌柜子也不介意,若能解决去腥的问题,便是将酒馆的酒全部送人喝了,他也是愿意的。
“掌柜子,这酒不腥啊!”
“对啊,一点都不腥。”
“怎么就不腥,我倒是喝到一点的腥味,就是那么一点,不是很浓郁。”
众人在争吵起来,有人说没有腥味,有人说有一点腥味。
掌柜子双手一张,说道:“好了,大伙不必争论,这酒中是有腥味,不过要味觉特别灵敏的人才能喝出来,皇上的味觉灵不灵敏,能不能喝出来,我们不敢猜度,可是就我们这一帮人,也有人能喝出来,这就能献给皇上吗?”
大伙听了,都明白,凡是进贡给皇帝的食物,都是有专门的人进行鉴定,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舌头特别灵敏,谓之“皇帝舌”,就算食物里面有一丁点的瑕疵他们都能知道,自然就不能献给皇上了,若是皇上认为有不妥的,第一个杀头便是这些“皇帝舌”
众人突然都静止了,都看着武松,武松自然明白大伙的意思,都要听他说出去除腥味的奥秘。
武松哈哈一下道:“掌柜子,其实说穿了,再简单不过,也不是什么奥秘,你在浸泡蛇酒的时候,加入一种蛇就可以了。”
“什么蛇?”掌柜子紧张道。
“过树榕!”
噗!围观的众人爆发出一声狂笑,大伙都以为武松在戏弄掌柜子。
“过树榕?哈哈,那不过是一种寻常到不能寻常的蛇,凡是捕蛇人都不屑去抓它,全身都是骨头,基本没有肉,况且没有毒,你开玩笑了!”
“不错,那蛇就算是没饭吃的人,也不屑去捉来吃!”
“那蛇最不值钱,想买的话,一两银子,可以买一二百斤了,怎么能够给这种东西皇上吃呢!”
众人一阵调笑,倒是有一位老人骂道:“你们这些青年人不懂,其实那蛇是个宝!”
大伙一听,以为老人在说反话,便笑道:“有什么宝啊?”
“凡是小儿,刚出生到几岁,身上都是有许多毒气,热毒,湿毒,总之令父母担惊受怕.....”
大家听他说得正经,知道他不是在揶揄武松,都静下来听了。
“老一辈懂得掌故的人,便会抓这种蛇,去皮后,将蛇肉和蛇骨剁碎,捏成肉丸子,用来做汤,小儿只要喝的三两口,不管是热毒还是湿毒,都会清除。”
“现在的人不懂这个道理,一是都怕麻烦,二是认为越是贵重的事物,越是有功效,殊不知这随手可抓,不值一晒的事物,有此良效,若非四五十年前,我那小儿子出生的时候,全身长满了痱子,我那作为捕蛇人的叔叔教了我这个方法,我还真不知道。”
众人听了,都低声议论着,武松笑而不语,掌柜子低声沉吟道:“不错,我小时候常看到爹爹会捉一些过树榕回来,我就问,不值钱的蛇抓来干嘛,他好像跟我说过是用来浸酒的,我倒是忘记了。”
武松哈哈一笑道:“掌柜子,这不是什么奥秘,也不是您父亲不愿意传授,而是凡酿制蛇酒的人,都在毕生追求如何捕获奇异的毒蛇,如何获取珍贵的药材,还有那凶猛的小兽,却忘记了最基本的,凡是毒蛇的酒都要配上一条无毒的过树榕,或者说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您父亲认为根本不用跟你交代,你是本来就会的。”
掌柜子听了恍然大悟,不禁开怀大笑,突然又嚎哭起来:“哎,我毕生追求酿制最好的蛇酒,却是忘记了最基本的事情,为此耗费了十七年,如今垂垂老矣,要再酿制一坛好酒,需时十五载,我又如何还能活上十五年,看到进贡御酒的荣耀呢!”
武松摇摇头,拉着潘金莲的手,离开酒馆,笑道:“此人便是给他享受进贡御酒的荣誉,也不会满足的,看着闹心!”
潘金莲笑道:“人本来就是不知足,得一想二,当日我离开大户家只求能过一个安稳的日子,跟大哥过上安稳的日子又想多得富足,过得富足又想有人疼爱.....”
“你如何算是贪心,女娲做人,给人各种感觉,便是让人可以得以繁盛,给人味觉让人感知美味,方能进食生存,给人男女之间的欢愉感觉,便是让人乐于此道,方能繁衍后代.....”
“噗!你说话没一点的正经!”
“哎呀!这不是武都头么?哈哈,无论如何也要进小店喝三碗好酒!”
两人正说着,一名酒保跑了出来,十分亲切的拉着武松的手。
“你如何识得他是武都头?”潘金莲忍不住代替武松问了。
“如何能不知,都头在第一家酒馆,教授他们卖酒的奥秘,在第二家酒馆,教授他们酿酒的奥秘,小人是方才知道都头大名,怎么也要请你进来,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