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了整整三天的戏,一点成效都没有,司徒宏泽也觉得不耐烦,更何况,要他对司徒赫哲百般讨好,他着实厌恶得很。
站直了身子,维持一贯的优雅与贵族应有的礼仪,面色严肃地说道:“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迂回了,还记得瑞汇国际的千金,欧米雪吗?”
经司徒宏泽这么一提,司徒赫哲脑子里慢慢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个十几岁少女的样子,骄纵蛮横,自我感觉良好,对下人颐指气使,打骂全凭她高兴。
由于司徒宏泽与瑞汇国际的董事长关系甚好,小时候欧米雪常到他们家来做客,因此他见过她风次。不过,欧大小姐一向对身份低微的他没什么好感。
他着想不明白,司徒宏泽突然提起她有什么用意?
疑问归疑问,仍是照实回答:“有些印象。”
司徒宏泽满意地点点头,保养得宜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算计的笑容:“前几天我和你欧叔叔见面,他对你很赏识,希望你有时间去欧家走动走动。”
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欧家和司徒家是上流社会赫赫有名的家族,若联姻所带来的利益难以用字数去估量。
对于司徒宏泽的如意算盘,司徒赫哲极为反感。其实,一直以来他从未停止过掌控他婚姻的想法。只是,他的态度一直强硬,非何若云不娶。
而且,何家虽比不上欧家,却也在上流社会有了一席之地。因此,司徒宏泽虽不满意,也只能勉强接受。
知道自己很难掌控司徒赫哲便逼他尽快结婚,尽早生下继承人。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重新培养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孙子,说不定还有机会重新掌控集团的一切。
哪知道司徒赫哲一直以忙为借口,一拖再拖与何若云的婚事。何若云出事后,原以为司徒赫哲短时间内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婚姻,哪知道却突然冒出个小门小户的齐子姗。
刚听到他居然娶了个名不见经传小公司的千金时,他气得差点儿脑溢血。以他司徒家的财力和势力,怎么能和一个低层人物结成亲家呢?!
最后还是司徒浩然提醒了他,让他想起最初的目的。其实,司徒赫哲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对他们未必是一件坏事。
起码他没有强大的靠山,以后生下的孩子就更容易由他掌控。这么一来,他重新获得集团的控股权的时候也不会太困难。
因此,他同意了他先斩后奏的做法,还让他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哪知道后果一查才知道他娶齐子姗的目的并不单纯,其中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恩怨纠葛。
不过,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他也就免为其难,等候他们的好消息。最近与欧宇航的一次见面中,不经意间他流露出对司徒赫哲的赏识和遗憾,让他看到了希望。
欧宇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相似的背景,身份和地位,加之上一代的关系,他们成了知心好友,关系比一般人更亲近。
若是能与欧宇航结成亲家,若司徒赫哲对欧米雪不好,欧家一定会和自己联手,那么,到时重新掌握集团就不是件遥远的事。
恰逢此时,齐子姗又捅了司徒赫哲一刀。于是,他便借机出现。他不在乎使用手段,更不要司徒赫哲对欧米雪好,只要他能娶她,他盼了几年的愿望就指日可待了。
越是有钱越贪婪,司徒赫哲算是又对司徒宏泽了解了一分。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借着联姻来使集团更上一层楼。
只是,他现在已经是有名无实的董事长了,还念念不忘集团的利益,这一点真令他哭笑不得。不过,凭他与欧家的关系,若联姻对他不是没有好处。
只一瞬间,两人都在心底盘算了一遍自己的利益得失。
既然司徒宏泽没有挑明,他就装傻到底:“真的很遗憾,我也很想和欧叔叔多走动走动,看看是否有合作的机会,只可惜我现在受了伤,实在没有办法,还请父亲大人代我转达歉意。”
早就料到司徒赫哲会这么说,司徒宏泽不慌不忙:“这个倒没有关系,你欧叔叔前几天到法国出差,恐怕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到时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还有,米雪的生日也在那个时候,正好,你们年轻人可以多接触接触。”话说得冠冕堂皇,全是老谋深算后计量。
凤眸微眯,眉头一皱。看来老家伙这次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他是见识过他的卑鄙手段的,若不照他的意思去做,恐怕齐子姗难逃厄运。
若比狠,老家伙认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娶齐子姗一则是方便折磨,二来则是为了断了老头的念想。没想到一时被他抓住了把柄,便想借此要挟他。
不知是该笑他,还是更恨一点。
“好啊,我也有很多年,没见米雪了。不过,我得先养好伤才是。医院的看护差劲透了,还是子姗的照顾比较舒服。”淡淡的一句话轻飘飘撞向司徒宏泽的老脸。
若是这么容易就让司徒赫哲打发,他就不是他父亲。
“你要谁都可以,唯独齐子姗不行。要知道她可是差点杀了你,让她呆在你身边太危险了。还有,我绝不允许司徒家有这样狠毒的媳妇。你伤好以后就和她办离婚手续。”强势的命令如同一位极度关爱儿子的父亲,丝毫看不出其他深意。
“如果我不能照办呢?”状似不经意地问,话里的强硬却昭然若揭。
“赫哲,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像齐子姗那样的女孩随手一抓一大把,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维护她?”他若真爱上了那个齐子姗,对他而言可真是个好消息。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父亲大人费心了。”与自己的生身父亲这般周旋,虽已习惯,却觉疲惫不堪。
“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她要杀你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我不将她移交法办就够宽容的了。绝不会允许她再呆在你身边。”站了起来,冲司徒赫哲吼着。
所有的行动全建立在关心他的基础上,令人挑不出毛病,同时也巧妙地掩盖了他的企图。将一切做得冠冕堂皇,不着痕迹。
只不过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司徒赫哲从来不是个听话的儿子。
淡淡看了满脸痛心疾首的司徒宏泽,如果不是有伤在身,他真想站起来为他的精湛演技鼓掌。
一股疲惫袭来,每次与司徒宏泽争执后,他并不好受,总是会压抑许久许久。知道多说无益,在没有达到目的以前司徒宏泽是不会放过齐子姗的。
而他若越是在乎,越是争取,他就越有把柄来控制他。
闭上眼假寐,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一直以来与司徒赫哲对抗他甚少赢过,今日大获全胜,不由得心情大好。懒得计较,故作关心地说了句:“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虚情假意一番,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
养伤的期间司徒宏泽似乎对慈父这个角色上了瘾,每隔一天两就来看他,带来药膳美食,更请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来给他诊治。
司徒赫哲原本的体质不错,恢复得比一般人快。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虽表面不动声色,然对齐子姗的担忧日益加剧。季杰希已经查出她被关押在司徒家的大宅里,可是,那里守卫森严,如同铜墙铁壁。
更何况司徒宏泽那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在大宅里修了许多密道,若不熟悉营救不成,反而被困在里面。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若让司徒宏泽看出他对齐子姗不同寻常的关心和在乎,他一定会更善于利用。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天地间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司徒赫哲的病终于大好,医生准许他出院静养。
一大清早赵艺苑便准备好了一切,知道司徒赫哲已经在医院呆得烦躁不堪,早早备好了车,接他出院。
出院之前他去探望了何若云,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依旧睡得香甜,根本毫无所察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
一室鲜花围绕着睡梦中的公主,她那么安逸,平静,仿佛正在梦中生活得十分幸福,根本不愿醒来。
静静坐了一早上,司徒赫哲发现自己竟已无话跟她说。一直以来,何若云是他最知心的朋友,人有事从不对人讲,却只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然而,才短短两个多月的时光竟已经磨去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和那份旁人无法取代的熟悉感。呆呆愣愣地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搜索不出要对她说的话。
这样的情况,司徒赫哲惊愕莫名,一股很不好感觉在心底流蹿。自从他对齐子姗越来越在乎后,对何若云便越来越来淡漠。
不,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说过她是他今生唯一的新娘,他怎么能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对别的女人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个女人还是害了她的罪魁祸首,越想越不安,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何若云。清理思绪和感觉,被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感情越来越清晰,清晰得令他惊恐不愿面对。
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何若云的病房,惨白的脸色包裹着从不曾出现的惊恐。
回到了雪园没等司徒赫哲喘口气,好好理理自己的感觉。消失许久的李建斌登门拜访。
劲瘦的身躯不顾形象,斜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洋洋,刚从国外参加完一个学术研讨会回来,还未调整时差,就先来看司徒赫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