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微蹙,凝神望向急步跑来的男人。蓝色悠闲衬衫,白色西裤,脖子上围着蓝白相间格子围巾。眸黑如墨,里面燃烧着两簇烈焰,高挺的鼻梁自有一股王者的霸气,涔薄的唇抿得紧紧的,如刀片一般。
他是个很出色的东方男人,尤其是身上那份尊贵霸气的气息更是令人难忘。
相较于顾世勋的疑惑,齐子姗震惊不已。整个人呆若木鸡,如同被人点了穴。愣愣做不出任何反应,唯有瞪大明眸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此情此景她十分熟悉,那是午夜缭绕着她灵魂的梦。给予她希望和期待,却让她在无边黑暗里清醒着痛。
“你是谁?”蓝眸浮现敌意将齐子姗护在怀里,顾世勋用的是法语。
“她是我的妻子,你最好放开她。”炽热的黑眸紧紧攫住那张妍丽的脸,舍不得眨眼。深怕下一秒痛袭来,幻影消失。
现实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这又是梦一场!
顾世勋震惊极了,齐子姗的爱人不是李建斌吗?怎么又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失去一贯的自控力,泪雾氤氲迷离了眼。她十分激动,有些不信,有些期待,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困惑了他好几天的迷雾总算散开了,原来他才是齐子姗爱的人,李建斌和他一样只不过是齐子姗的爱慕者而已。
曾经很好奇能令齐子姗爱上的会是怎样一个男人,今天一见,他气度不凡,尊贵优雅,只不缺少成熟男人该的冷静,有些急躁。
四目相对,他们的眼中除了彼此再难容下其他人。所以,尽管齐子姗在自己怀里,顾世勋却有种与她隔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从她的眼神里,顾世勋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没有挽回的机会。因为她眼中的情意那么浓,浓得仿佛天地万物都已不存在了。
苦涩的笑使俊逸的脸蒙上一层哀戚,他不是没有自信,只是有自知之明。比起拥有,他更希望齐子姗幸福,快乐。
很显然眼前这个男人做得还不够,他没能好好保护她,让她一个人在黑夜里失魂落魄,单凭这一点他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低下头,蓝眸深情似海:“姗姗,你认识他吗?”轻飘飘的几个字打碎了魔咒,将眼神胶着的俩人拉回现实。
唇已经快咬出血来,她却发不出声音。她擅自做主离开他,他恨自己吗?还会要她吗?
齐子姗的迟疑在司徒赫哲惊恐的心上划下重重的一刀,失去所有的自信,从容与优雅,变得毛躁而冲动。
一把将齐子姗从顾世勋怀里抢了过来,将她牢牢圈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黑眸涌现的光芒是狮子的怒火瞪着顾世勋:“我很感谢你救了姗姗并照顾了她这么久,但是,如果有任何想法请你尽早收起来。她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此后的一生都是!”霸气地宣告自己的身份。
司徒赫哲的反应,齐子姗几分喜,几分恼,几分羞。
心底早已认输,嘴上却不肯让他这么得意:“姗姗,如果你说一句不是,我马上报警。”
明白顾世勋的好意,感谢他的帮助,却不想再固执下去,加深大家的误会:“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顾世勋,这位是司徒赫哲。”
“他真的是你的丈夫?”是故意,亦想断了自己的妄想。
齐子姗偷偷瞄着刚毅的侧脸,不知该如何回答。司徒赫哲气得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一开始的惩罚在触碰到那柔软的甜美时,所有的思念一涌而出,吻变得缠绵悱恻,无限柔情。
司徒赫哲的举动,她始料不及,等反应过来却被他唇齿里浓浓的苦涩的思念味道震撼,忘了挣扎,忘了羞涩,忘了还有旁人,忘人身在何时……
俩人忘情拥吻的画面那么美,惊心动魄,使人心碎。
顾世勋唇边苦涩的笑加深,这样美的一幕,他想他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那抹痛,那抹绝望的祝福。
缠绵悱恻,辗转不休的吻仿佛要将对方吸入灵魂才甘心。在唇齿相依的时候,两颗破碎的,残缺不全的心才不再那么痛,粘合了起来,成了完整的一颗心。
在俩人气息将近的时候,司徒赫哲才勉强松开她,让她得以呼吸。酡红的脸颊似天边的云霞熨染而成,长睫一颤一颤眨动着不安,被吻肿的唇上还留有他的气息与印记。
一股充实的感觉盈满心间,之前那种空荡荡的窒息感总算消失一些。捧起她的手,粗糙的茧子磨砺着她的柔细:“姗姗,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我!”温柔的霸气最是醉人,灼热的气息里满是担忧。
齐子姗不敢抬头,不敢回应,不敢去看他的眼。
母亲的话惊醒了她,这几天她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行为,她这么到底是对是错?她在承受煎熬时,他会不会也一样难受?
事业与感情的天秤在他心目中的重量孰重孰轻?
李建斌走后,她特意去查了洛城的消息才发现自己被何若云耍得团团转。她所说的股份分配方法的确没错,但司徒赫哲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步。
还有,她手上股份是司徒赫哲所赠予的,里面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规定,她的股份不能继承,更无权转让。
造成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没有问清楚就迳自决定。想想自己以前种种极端的表现,她愧疚不已,无颜见他。
齐子姗一直不说话,司徒赫哲又急又慌。虽然现在的他没有资格要求她,却再也无法忍受再度失去她的生活。
那种行尸走肉,没有奔头的日子,现在想起都心惊胆战。她已经占据了他灵魂的全部,噬了心,他还要一具空空的躯壳做什么?
“姗姗,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如果他有李建斌的一半理智就不会被欺骗,造成今天他已没有资格说怪,只能企求她原谅。
司徒赫哲的低声哀求钻入耳里,齐子姗心被电锯锯着一下下痛不可抑。
“不,哲。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应该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我太自以为是了,是我不好,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样的回答,司徒赫哲狂喜又心酸。
她还是这么美好,这么善良,如此体贴,善解人意,可他筑下了大错。
紧紧将齐子姗揽入怀里,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血液里,就这么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躲在熟悉的怀抱里,心缺失的一角慢慢完整了起来。不再疼痛如撕裂,充盈的感觉缭绕于心腔,盈盈秋水淌过,多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啊。
清瘦脸上的喜悦被痛苦取代,此时此刻他真不应该冲动出现。这一刻的欢乐要用多少痛苦去交换,他换算不清楚。
只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对别的男人亲昵,那样他会抓狂的。
躲在司徒赫哲的怀抱里,彷徨缺失的心,不再荒凉,变得完整而圆满。
晚霞溶溶照在他们身上,逶迤出的幸福影子引来许多路人羡慕的眼光。在这浪漫的法国,处处飘浮着爱的气息,他们不会嘲笑,更多会带着善意的祝福。
装璜精致典雅的客厅内,司徒赫哲第一次有种紧张的感觉。都说丑媳妇初次见公婆时会紧张,他这个准女婿怎么也会?
俊脸绷紧,有几分严肃。
没过多久,齐子姗推着卫真真款款而来。浓浓中国风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有几分清雅的韵味,淡淡的水墨画勾勒出几笔,一朵荷花宛转秀丽,风姿袅袅。
卫真真的美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其实,最令人心折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如莲恬静。美得静默,却惊心动魄。
“阿姨。”紧张地站了起来,第一次有如此窘迫的心情。
抬头,打量着眼前高大霸气的男人。他比她想像中的更具男子气盖,他挑起千斤重担的魄力,足以为齐子姗撑起一片天。
对于这个女婿,她不挑剔。其实,只要姗姗喜欢的她都喜欢。
一向霸气冷静的司徒赫哲显得局促不安,尽管很细微,一个握拳或蹙眉的小动作。可齐子姗看出来了,心中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他的紧张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在乎,在心柔软温暖的时候更觉得对司徒赫哲愧疚。
“坐吧,不用客气,也不要拘束。我可以叫你赫哲吗?”卫真真的亲切友好,令司徒赫哲微蹙的眉松了下来。
不由得吁了一口气,才发现他竟紧张得忘了呼吸。就算是第一次到司徒家,他也不曾这么紧张过。
“你和姗姗的事,姗姗都跟我说了。赫哲,我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母亲,我别无他求,只希望姗姗能幸福。我这个小小的请求,你能帮到吗?”不强势,甚至放低姿态,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便将心爱的女儿交到他手上。
正了正脸色,严肃中透着几分坚守:“阿姨,你放心吧。我以生命起誓,我会将姗姗视作比我生命还重要。”
司徒赫哲不是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他不轻易许诺,如今却以生命起誓,这样的承诺重如泰山。
“哲……”感动的暖流缓缓淌过心扉,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样的他叫她如何能不爱?如何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