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热烈的肢体缠绵来驱散心底的惊恐不安,心疼她的遭遇,同时也高兴她的热情。所以,这样的夜是他一度很希望天天降临的。
而今晚的想法分外浓,连血液的流动都快被冻结了。
一直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她,要将她彻底驱逐出自己的生命。那个负心的女人不值得他如此失魂落魄,他不是那种没了爱就活不下去的男人,没有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一遍遍对自己催眠,终只是一场可笑的痴梦。连窗外狰狞的闪电都没有看成她的脸,现实证明,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潇洒。
噬髓的思念快要将他逼疯了,什么东西在内心膨胀,越来越大,几乎要破体而出。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深陷,他找出了藏酒。
喝醉了就不会再想了,喝醉了就不会痛苦了。
烈酒当成了白开水咕噜噜往肚子里灌,辛辣灼人的酒精滑落食道,一路灼烧的痛,他竟感受到了一股变态的异样的痛快。
原来,酒是如此美妙的东西,早知道他应该夜夜买醉,就不必承受这样的噬髓之痛了。
齐子姗,我恨你!可是,比起恨我更爱你。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烈酒浇灌下,心似乎没那么痛了,轻飘飘,软绵绵,浑身无力,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只开一盏台灯的房间里,昏黄的光影里有那么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身上穿着粉色真丝睡衣,露出迷人的锁骨,香肩,略宽的睡衣却极大的展现出她迷人的曲线。纤瘦的身子犹如一缕幽魂,渺渺站在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被酒精薰红的俊脸绽放着喜悦。黑曜石般的眼,闪烁着比流星还璀璨的光。
以一种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前,将她揽入怀里:“姗姗,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只为将她紧紧锁在怀里,融入血里,永生永世不分开。
特意妆扮过的何若云眼中射出怨毒的恨,声音却极其轻柔:“是我,哲,是我,我回来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感受着如鼓心跳。
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炽烈的情感是她所期待却一直未能得到的美好,她恨,好恨,齐子姗那个小偷,贱人,她凭什么可以得到他的爱?而她付出一切,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却只有得到他的一丝怜悯而已。
以前输在她太大意,现在齐子姗不在了,她一定要重新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捧起她的脸,醉眼迷离里,何若云的脸与幻化成柔美梦幻的齐子姗。离得这么近,眼底的真相,掌心的触感,身体里每一根想念的细胞都在狂哮。
“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离开我!”霸道的惊恐是所有女人绝以拒绝的柔情,何若云心被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她竟然有些后悔伪装成齐子姗,越是知道他对她的感情的深度,她的心越恨,越痛。
怒涛滚滚却要装出温柔似水,泣然欲泣:“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了!”
疯狂的吻快速攫住她的唇,夹着狂风暴雨之姿,袭卷过她檀口里每一寸芬芳。狂野的力道有些粗暴,却更加显示他内心焦躁与惊恐。
司徒赫哲的吻疯狂得令人窒息,没有什么经验的何若云几乎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今天的一切皆照她的计划顺利地进行着,连老天都在帮她。
外面的雷雨交加丝毫不影响房内俩人的缠绵,反而成了催化剂,增强了司徒赫哲内心对齐子姗的思念。
一道道银龙怒吼着划破天际,映出屋里缠绵成一人,交叠再错开的身影。唇齿相依,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一同倒向了柔软的床。
头痛欲裂,挣扎着醒来。风雨已经停止,阳光普照着大地,秋日的阳光有些特有的沁心的暖。睁开眼睛,在看到身边的人时,整个弹了起来。
司徒赫哲动作太大,带起被子,女人柔美的身子清楚映入他眼帘。上面青青紫紫的吻痕,显示出一夜激狂的痕迹。
他的动作同时也惊动了倦极而眠的睡美人,氤氲美目犹染着未消散后的迷离。身无寸缕,完美无瑕,上面的吻痕更加怵目惊心。
司徒赫哲铁青着一张脸十分骇人,紧绷如弦,刚硬似铁,身上散发着地狱渗出的森寒,一点都没有往昔的温暖。
快速在脑海里搜索着昨晚的记忆,齐子姗出现的那一幕那么明显。该死的,他竟然醉成那样错将何若云当成了齐子姗!
该死,真该死!
任何女人他都可以碰,唯独何若云不可以!
这样的情况虽在预料之中,可心仍受了伤。故作羞涩的垂下头,实际是为了掩去眼底的恨。仍飘浮着欢爱气息的空气凝上了一层寒霜,丝丝缕缕浸入毛孔。
俩人皆沉默不语,散乱一地的衣物提醒着司徒赫哲,他昨晚有多么疯狂。何若云拉起滑下的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住却故意露出床单上的殷红,那是她纯洁的象征,也会是司徒赫哲难以推卸的责任。
一向冷静的司徒赫哲“轰”地一声,脑子一片空白。眯起眼,死死盯着那已干竭,深色的痕迹,仿佛只要多瞪几眼,它就会消失不见,连同昨晚的一切通通消失。
“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平静的女声没有哭闹或激动,只是平静得吓人。透着绝望的冷寒令司徒赫哲紊乱的心更添几分愁绪:“若若,昨晚我……”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现在天亮了,梦醒了,你我各自天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必有任何愧意。意外的擦枪走火,不是你的错。”说得十分洒脱,仿佛游戏人间的豪放女。
可司徒赫哲最清楚她的个性有多么保守,坚持在婚前不可以有任何亲密的行为,要将一切美好留到最神圣的那一天。
他知道床单上那一块血迹不单单是处子的象征,更是她守护了二十几年的纯真。
“若若……”自责蚂蚁爬满心腔,噬咬着每一寸疼痛。
抬起头,唇边溢出如梦似幻的笑:“我们都忘了这件事,好不好?”极力压抑自尊的颤抖,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他的角度上,丝毫不为自己考虑。
心乱如麻的司徒赫哲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捋一捋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不起!”轻声道歉,匆匆离开。
泣然欲泣,强忍悲伤,柔若无依,自尊撕碎的何若云唇畔扬起讥笑的弧,得意在眸底流蹿,血色疯狂。
相较于司徒赫哲自责愧疚,难以面对,何若云表现得落落大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当天俩人就离开了海边别墅,将何若云送回雪园,自己则回了公司。
不管清醒后的真相,还是脑海残留的片段都一一证明了他做了不可饶恕之事。可他却驼鸟似的不愿意,只希望如何若云所言,只是一场梦。
只是,春梦了无痕,他对何若云所做的事却必须负起责任。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不敢回雪园,何若云也借口病未好,没来上班。他有了喘息的空间,对任何女人都不假以辞色的他竟然害怕面对何若云。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懦弱可耻的一面,敢做不敢当,连禽兽都不如。
脑海里始终盘踞着何若云的事,几天来的工作效率几乎是零。整个恍恍惚惚连开会都心在焉,差点做出了难以挽回错误的决定。
黑天鹅绒般的夜如期而至,华灯初上,褪去了白昼的喧哗,拉开一幕精彩的绚丽。六十六层的高楼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至高处,俯视地上的车水马龙,渺小如蝼蚁,却都有一个方向,一个期待的目的地,归心似箭。
而他拥有无数的产业,令人艳羡的财富与地位,却连最平凡的工人都不如。就算生活贫困,却有一个平凡温馨的家。
以前很努力往高处爬,可是,就算能站在至高点睨睇众生又如何?他连最平凡的家都得不到,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都留不住!
“叩叩叩……”敲门声惊醒了司徒赫哲一个人的迷思,利眸微眯,望向门口。“进来。”声音带了几分冷凝和疑惑。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下班了,还有谁会在?
出乎他的意料,来人竟是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李建斌。依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只是常年呆在室内白皙的皮肤晒黑了,却少了一份稚气,多了一丝男人味。
“你好像很不欢迎我?”话是这么说,行为却一点都不客气,堂而皇之,不请自入。
坐在沙发上,不顾形象,挑了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看你一脸苍白,印堂发黑,最近肯定遇上了什么凶事。”若不是知道他爱捉弄人的个性,还以为他学会了算命了呢。
丢了一罐啤酒给李建斌,自己则拉开一瓶汽水。
自从那一天后,他便滴酒不沾。如果早知道酒精害人如此之深,他一定与它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多后悔也于事无补。
“我刚从利比亚回来,看了所有新闻。”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如同在急救室里。
握着瓶子的手紧了几分,压出一个凹痕。愣愣落地窗远处的万家灯火,一颗心揪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