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像此时此刻的何若云是否已经疯狂,她会看出自己已经尽力了吗?她能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吗?
不,她不能继续与司徒赫哲纠缠下去,她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咽下泪,装出不可理喻的样子:“司徒赫哲,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难道,你害我还害得不够吗?你已经杀了我一个孩子了,现在不能放过我吗?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放了我,放了我吧,我求你,求求你。”她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尖利的刀深深扎入司徒赫哲心里,拔出时连皮带肉。
看着情绪十分激动的齐子姗,想起医生的交待。不得不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说完,起身离开。
望着那高大挺拔却略显落寞的身影,齐子姗心如刀绞。天知道,她愿意万箭穿心,也不愿伤害他半分。
为了他好,就不要这么对他。这个道理她懂,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的存在对他注定是个拖累,只要像何若云这样的女人才能助他青云直上,飞向他渴望的苍穹。
“对不起,对不起,哲,对不起……”无人的房间里,任泪肆意地流成河。
接下来的日子齐子姗一直处于惊恐的边沿,她与司徒赫哲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根本走不出这间房间。幸好,何若云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只是,她很明白,这样的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夕。若她再不离开,何若云的耐心一定会告磬的。她是那样外表柔弱,内心强悍的女人。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女人的直觉,她十分确定!
“齐小姐,这是你的早餐。”压抑变调的声音令神游太虚的齐子姗猛然回神,洁白天使帽下一双淬毒的眼睛恨不能将她射死当场。
本能反应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何……何……何……”结结巴巴,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齐子姗,你可真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啊。居然又怀上了赫哲的孩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着怎样的流言蜚语?”一步步走近她,齐子姗被逼得步步后退。
摇着头,满脸惊恐。她已经退到墙角,无处可去了。尽管十分想知道外面的情形,但她不奢望从何若云嘴里说出。
她越是摇头,她越要说。看着她痛苦,是她最大的快乐。
“最新一则消息是,痴情男主角为女主角精心布置了浪漫的婚礼,而在婚礼的前夕,男主角发现清纯可人的女主角竟背叛了他,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伤心欲绝的男主角陷入痛苦的自我折磨里,而负心的女主角却一心只想着自己。经过重重痛苦和纠结,最后男主角决定原谅女主角,并如期举行他们的婚礼。当男主角为她做尽一切后,负心女却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在婚礼上当场给男主角难堪。男主角一气之后,将负心女摔倒在地,导致她差点流产。”轻描淡写说着别人编织的故事,却与齐子姗的故事极度相近。
背抵住墙,冷汗直冒:“既然你在雪园有眼线,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尽力了。”
“我要的从来不是过程,而是结果。结果,你明白吗?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可你呢?一直巴着赫哲不放,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他好了?我何若云从不让人耍着玩,齐子姗,这一切全是你的选择,怨不得我!”说完,愤恨欲离开。
急急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何小姐,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离开的。求你,别伤害哲,别伤害他。”
缓缓转身,冷眼以对,唇角上扬着不屑:“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吗?”
“我没有骗过你,我一直很努力。何小姐,你应该了解哲的,若不让他恨我,就算我逃到了天涯海角也没有用。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以后着想,何小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再向何若云保证,只恳求她不要对司徒赫哲下手。
看着齐子姗像条狗一样对自己摇尾乞怜,何若云只想放声大笑。不过,她知道时间不等人,她玩不起。要是让司徒赫哲知道她的企图,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再者说,所有的安排与忍耐都只是为了得到司徒赫哲,她不能让一时快意冲昏头脑,而最后落得可悲的结局!
扬起残忍的笑:“既然你做不了,那么就由我帮你吧。”唇畔诡异的笑,齐子姗胆战心惊,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几天来一直克制着那股想拥入她入怀的冲动,他想清楚了,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以后都是他司徒赫哲的。不管她心曾有过怎样地动山摇的时刻,他都会令它安定下来,乖乖靠在他心旁。
彼此僵持,用冷战伤害对方,这种感觉他受够了,一秒都不想继续下去。
不顾夜半时分,开车匆匆往医院赶,他要好好跟齐子姗谈一谈。他们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问题,他一定会解决的。
就算窝囊,就算率先低头,他也愿意。只因他不能失去她,她已是他世界的全部。
炫蓝色的布加迪威龙快速飞驰于公路上,夜静更深,人流稀少,车如离弦之箭,他却恨不得能长出翅膀,一秒便能飞到她身边。
长长的走廊上,白炽灯幽幽散发着光亮,拖长的影子,脚步匆匆。
一见到司徒赫哲守在门口的保镖急忙振作精神,开口欲行礼,却被他的手势阻止。保镖会意点点头,恭敬退后几步。
小心翼翼推开门,月华自窗口倾泻出一道迷人的光晕。十分柔和的光将相依相偎的俩人包围,画面美得令惊心动魄。
这样的一幕是司徒赫哲始料不及的,霎时僵化成石,瞪大的眼睛里透着激狂的杀气。齐子姗匆匆推开男子,惊慌失措要他赶紧走。
熊熊怒焰,在脑中快速燃烧着,堆成火山。男人动作很快,在司徒赫哲还来不及出手时,他已经跃下窗棂,朝花园跑去。
怒不可抑,反应过来欲追上去,却被齐子姗牢牢圈住腰:“不要……你放过他……求求你,不要为难他……”悲泣惊恐的声音如针扎在他心头,痛伴随着怒气升腾。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幽幽映出几分骇人的惨白。圈住腰的柔荑很紧,她柔软的高耸就贴在他的背上。
一颗心瞬间落入北极的寒潭里,那样的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是谁?”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对她发怒,三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透着森森寒气。
贴在他背上的娇颜已爬满了泪,总算到了这一刻。她费心一遍遍伤害了他,他却没有放弃过。为了挽留她,他甚至抛开男人的尊严。
能得到他的如此深爱,她死而无憾。她一点都不后悔遇见他,爱上他,却恨自己无法给他幸福。还要以这样的方式去折磨他,唯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只敢露出一丝爱意,加是一句对不起。
可以轻易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悲与怒,痛与恨。那是爱极,伤极的痛。
“他是谁重要吗?”淡淡的反问,手已离开他的腰。身子站得很直,手握成拳,悄悄藏于身侧:“司徒赫哲,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火就冲着我来吧。”一肩担下所有的责任,极力保护奸夫不受伤害。
“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森森白牙于月光下似撒旦的残忍,怒极而笑,无比危险。
一步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司徒赫哲,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呢?你总是这么霸道强势,一点不顾我的感受。你擅自编造出这样凄美动人的故事,你利用我制造了舆论,将自己塑造成情圣。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也就不必再委曲求全。从一开始你对我就只有折磨,从未曾有过任何怜惜,你将所有错与痛都指责到我身上。司徒赫哲,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一个一直折磨我的恶魔?
我知道和你在一起,能得到很多物质上的享受,曾经一度我强迫自己忽视内心的声音跟你虚与委蛇。家没了,我无处可去。你是我唯一能攀附的大树,我没有选择。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恨你,你知道吗?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十分痛苦,要忍受你自以为是肉麻的甜言蜜语,天知道我已经快要崩溃了。你不单单自私,霸道,还强势。连我唯一的爱好都要剥夺,这样的日子我实在受不了了。”声声指挥,扭曲事实,将他所有的柔情都抹杀,拧成伤害的利器。
静静听着她的控诉,融化的冰霜再度重聚,凝结,流入血液里,不再有一丝暖意。
转身,幽影下赤红的猩眸交织着爱与痛。他不可置信,却无法再掩盖事实,自欺欺人。她比他勇敢多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逃避,以为看不到事情就不存在。
走近她,寒霜深重的眸子射出骇人的光:“你真的不说他是谁?”熟悉的魔性又回到他身边,裂开的每一根血管里皆有深深的悔,是他有眼无球,是他胆小懦弱,是他自以为是……
然而,即使到了此时此刻他仍不愿让她走。
深深唾弃这样的自己,却一时转不回心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