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佣人见到司徒赫哲这个样子无不惊诧地瞠大了眼,今天是他和齐蒙蒙结婚的大日子,怎么会穿着医院的病号服飞奔在自家的花园里。
不顾众人呆滞,惊诧的目光,狂奔到了屋里。推开精致的雕花大门,公孙豫皇站了起来,俊逸的脸庞染上沉重。
没等喘口气,急急问道:“齐蒙蒙人呢?”
“在房间里……”没等公孙豫皇说完,司徒赫哲匆忙推开门。在见到床上躺着的人儿时,不由一愣,惊恐慢慢漫过整个心腔。
齐蒙蒙被用弹力带固定在床上,满脸抓痕和鲜血,原本姣美的容颜已经不复存在,血肉模糊,根本分辨不出她原来的样子。
身上亦是血迹斑斑,仿佛被人吊起来虐打了几天几夜。
饶是恨极了她的司徒赫哲见此情况也不由得一愣:“她怎么了?”几名护士都快压不住她了,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束缚。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季杰希,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季杰希……你不是个男人……不是人……杀了吧,杀了我啊……”
痛苦到了极致只想快点解脱。
公孙豫皇随后走了进来,看了无比凄惨的齐蒙蒙一眼,目光有几分不忍:“她中了毒,一种还查不清原因的病毒。发作时,她全身有时奇痒难耐,有时疼痛难当。我在教堂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她,当时她已经神智不清,拼命抓着自己的脸,差点连眼球都抠了出来。”他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园,也听说过一些残忍的虐人手段。
可亲眼见到的震撼胜过了一切,他着实心有不忍。
季杰希他也见过,很精明强干,沉稳内敛的一个人,谁能想像他的心肠竟这般歹毒,对她下了这种毒。
那一次解除了误会,默契结成同盟。今天原本是兵分两路救出齐子姗,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司徒赫哲甚至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最信任的兄弟居然一直对他存有不该有的感情,甚至疯狂到在实践的地步。
他设计了一切,利用了齐蒙蒙的虚荣心和妒嫉心,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而他自己则暗地操控一切。若不是何若云突然清醒,及时赶到揭下了他的面纱,他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他没有时间过多考虑自己的感受,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尽快救出齐子姗。现在看到齐蒙蒙这个样子,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依照季杰希现在疯狂的程度,他一定会杀了齐子姗的,一定会!
惊恐在心底慢慢堆积如山,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冲上前,抓住齐蒙蒙的肩,拼命摇晃着:“齐蒙蒙,你告诉我,子姗在哪里?她在哪里?”
发了疯似的摇晃,齐蒙蒙只觉得地动山摇,有那么一瞬间身上的奇痒,剧痛仿佛消失了,被掩埋的理智一寸寸冒出了头。
疯狂激动后的眸子闪着迷离的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距离。她是否还活着?她还要承受这样可怕的折磨到什么时候?
求生是人的本能,在不那么痛苦难熬的时候总会衍生出几许贪求。四肢被绑,她无法动弹,声音因凄厉的叫喊而变得沙哑:“司徒先生,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惊恐的泪如雨而下,如果早知有今日,她一定不会去贪求那些虚无飘渺的荣华富贵。
比起这种自我毁灭,难以想像的痛,那一点点生活的艰辛酸涩不算什么。
被她眼底祈求的目光看得顿了一瞬,随即恢复一贯的冷静:“说,齐子姗在哪里?现在季杰希已经走了,只有找到他才能拿到解药。”
一丝绝望划过,齐蒙蒙血肉模糊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平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让灵魂飘离这具正在承受人世间最残忍酷刑的身体,飞到一个最初最纯真的时代。
齐蒙蒙的不言不语,司徒赫哲又急又怒:“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说出子姗的下落?你说,我都答应。”无条件的惊恐,现在只要能救出齐子姗,他什么都愿意,不惜任何代价。
混沌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缓缓转动着,似被什么东西卡住的齿轮,每动一格都十分困难。定定看了司徒赫哲两秒:“你还记得黎辰浩吗?”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快速从脑海里翻找,灵光一现:“你说的是子姗以前的男朋友?”他见过他两次,记忆里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孩。
“是。这次就是他绑走了姗姗,我不知道黎辰浩什么时候和季杰希扯上了关系。可是,这个人经历了一场大火被毁了容,性格突变。姗姗落在他手上,恐怕……”人之将死,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现在季杰希走了,他的计划失败了,依照他恨她的程度给她解药的机会本就渺茫,现在更不可能了。绝望的黑云笼罩着她,就算司徒赫哲大人不计小人过,愿意饶她一命,她也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时公孙豫皇焦虑的俊脸映入她眼帘:“子姗是不是曾逃出来过?”
齐蒙蒙点点头:“是。黎辰浩曾试图强奸姗姗,被秦妈打昏,她们一起逃了出去。可是,没多久他又重新找到了她们。”她现在是知无不言。
听到齐蒙蒙的回答,公孙豫皇懊悔极了。他为什么不问清楚,坚持什么见鬼的隐私,该死的绅士风度。那时候他就应该强迫她说出一切,而不是怕她难过,不敢问,面对她的闪烁其词,轻易作罢。
难怪她浑身是伤,原来是在禽兽要伤害她。
“他们现在在哪里?”现在他们整个计划都败露了,肯定不会呆在原处。不过,这仍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可能。
“之前在离这里不远的海边小屋里,现在不知道了。”病毒短暂休息后又开始活跃,肆无忌惮噬咬着她的神经,奇痒剧痛突然袭来,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好痒……好痛……啊……杀了我吧……司徒赫哲,看在我向你坦白了的份上,你成全我吧……杀了我……”凄厉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惊得窗外的鸟纷纷飞走,盛开中的花朵亦纷纷坠落。
齐蒙蒙虽然助纣为虐,可她竟然也是无辜的受害者,看到她此时此刻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样子。公孙豫皇有几分不忍,转头问着旁边的医生:“有没有药物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医生满脸凝重,冲着他摇了摇头:“这种病毒太霸道,太残忍,以惊人的速度在体内繁殖。甚至可以抵抗麻药的药效,现在给病人注射了许多麻药,试图让她在睡梦中减轻痛苦,可是都没有收到意想中的效果。”从医数十年,他不曾见过这样残忍的病毒。
居然比二战时期出现的任何一种恐怖的病毒都还要恶毒几分,病毒的破译十分复杂,而病人的承受能力有限。
哎……
公孙豫皇担忧的眸子投向齐蒙蒙,可此时此刻病毒在她体内肆意横行。她已经无暇顾及旁人的语言,可怕的病毒又噬咬着她的神经,她仿佛可以看到一大群似黄蜂一样的害虫吃着她的渐渐腐烂的身体。
司徒赫哲站在窗外,凝神静思,唯一的线索断了,听齐蒙蒙这么一说,感觉齐子姗的处境更加可怕了。
耳边一阵阵鬼哭狼嚎,仿佛都化作齐子姗的凄厉。一颗心提得老高,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痛与惊交织,他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却又不知该从哪里着手。
门口传来赵艺苑急切的声音,一贯严肃冷静的她竟也像如此这么惊慌失措。司徒赫哲快步走向她,眉宇是深得化不开的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先生,你的电话是……是……”赵艺苑结结巴巴,司徒赫哲已经一把抢过电话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是司徒赫哲。”霸气不改,那股与生俱来的尊贵融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里。
一声冷讥传来,继而是一个傲慢无礼又轻浮的声音:“司徒赫哲,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怎么都找不到。”一语双关,没等他讽刺完,司徒赫哲接下话茬儿:“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他的反应,他的冷静凸现出了他的沉不住气。虽然他握着他的命门,手上的筹码无数,可才一照面,他已经先输一筹。
阴森的寒气自脸上划过,冷笑道:“司徒总裁不愧是洛城首席总裁,够豪爽,我喜欢。既然你这么直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要三十亿美金,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在他将要断掉电话的前一秒,司徒赫哲冷静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十分刺耳,司徒赫哲拧着眉,克制情绪。此时此刻他的任何一丝外露的情绪都有可能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器,所以,他不能有半丝动摇。
极有耐心地等待笑声退去,再度传来的声音有着施舍的恩惠:“常言道,先礼后兵。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送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未给司徒赫哲再询问的机会,一阵狂妄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后挂断了电话。
剑眉紧蹙满脸凝重,对着已然断掉的电话发呆几秒,猛然反应过来询问着一旁的赵艺苑:“是否收到过什么东西?”
司徒赫哲的脸色无比凝重,赵艺苑的个性从前就严谨,现在更是肃然无比。认真想了一会儿,恭敬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