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董事长在家休养仍对集团的一切了如指掌,只是,董事长在家的时间久了,消息难免闭塞。就在今天下午宾江商业街的贷款已经正式批复了,等下周的资金一到位就能开始竣工。澳城购物广场的主题已经确定了下来,将打造成全亚洲最大的女性购物中心。目前已经有几十家国际一流的品牌签署了意向书,过几天就会派专门的人员来设计他们的专柜。至于股价,我想等这两项重大的消息发布后,想不回升都难。”一一细致地回应了司徒宏泽的指责,并将他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摊了摊手:“不知各位董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姿态悠闲,惬意,轻轻松松将危机化成转机。
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情况即将失控,司徒宏泽拍案而起:“好了,现在改选投票开始。”不给众人太多时间思考,他花了几年时间苦心经营的一切居然被他一两句话轻松化解。
这些年司徒赫哲掌握了公司的实权,栽培了不少年轻人。他好不容易才掌握了这些人把柄,让他们乖乖听自己的命令行事。
他绝不放过这一大好的机会,让他继续霸着总裁的位置不放。
深眸微眯,射出寒光,不闪而逝的锋芒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既然董事长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反对,就让各位董事来裁决一下,谁才是真正适合执掌赫集团。”
朝一直默默在旁的季杰希使了一个眼色,会意,点点头。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一大叠文件,依次发放至各位董事面前。
“在大家做出最出决定之前,请你们先看看这份文件。”司徒赫哲的声音一落,抽气声四起。他们都是商场上的前辈,混爬滚打着走到今天。
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可是,当翻开文件时,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他们每个人收到的文件都不同,而上面就是司徒宏泽要挟他们的把柄,没想到司徒赫哲如此大方的归还给了他们。
司徒宏泽和司徒浩然对望了一下,彼此眼中皆是一片震惊之色。看来,这一场“篡位”之战,又将以失败告终了。
尽管万般小心,却还是低估了司徒赫哲的能力。这些年来他的根基已经越来越稳,若不趁早铲除,到时候被赶尽杀绝会是他们父子俩。
在座之人的反应全在司徒赫哲的意料之中,倾身向前,半个身子趴在桌面上。这样的举动非但不轻浮,反而流露出一股王者的霸气。
“好了,现在投票开始吧。”收起笑,冷硬的命令所有人无不心惊。
灯火笼罩下似披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威风凛凛,气势恢复如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投票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成王败寇,一目了然。两名候选者的票数相差悬殊,一边倒的情况令司徒宏泽脸色很是难看。
除了他,所有人都将票投给了司徒赫哲。这样的结果是他的棋差一招,更是奇耻大辱。再一次后悔,当年不应该抱一条毒蛇回来养。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他绝不会让他这么得意,司徒集团是司徒家的祖传基业,早晚有一天他会拿回来,拿回来!
“父亲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又一次失望了。”浓浓的讥诮刺得司徒宏泽急怒攻心,霍地站了起来,身影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朝旁边倒下。
“爸爸,爸爸,你怎么样了?爸爸……”司徒浩然一边快速扶着司徒宏泽,一边朝外吼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相较于司徒浩然的焦虑急切,司徒赫哲觉得冷漠而冷血。黑眸淡淡,平静覆上一层薄冰,冷冷的白霜下无一丝温度柔情。
没有上前查看一眼的打算,仿佛眼前昏倒的不是人,只不过是一件玩具。
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齐子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可以无动于衷,她不可以!在这住的时候司徒宏泽曾待她如亲生,她不会像他这般冷血残酷。
只是,她刚一迈出脚,大掌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转过头,美目盈满惊愕与厌恶,仿佛他是一条毒蛇,无心无情。
薄唇上扬:“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做什么圣人!”讥讽的话十分刺耳,齐子姗实在不可思议。就算今天昏迷的是路上一个陌生的老者,稍有点良知的人都会上前查看或帮忙送医。更何况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他曾对他刻薄过,他也不应该如此冷眼旁观。
眸中的惧怕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司徒赫哲,你不是人!”
“啪”地一声,一巴掌狠狠甩来,脚下不稳,又累又痛,又惊又乱的她无力支撑自己的重量,如一只风间的粉蝶扑倒在地。
头重重磕在地上,晕头转向,眼前好多星星在转。她还没来不及感受额头的剧痛,整个人又被人提起。
蛮力的大手扳正她的脸,让她无处可逃直面他的怒涛滚滚的眼:“我不是人?他是!”手,指向地上满脸焦虑的司徒浩然。
“如果你的计谋得逞了,偷到我的印章,那么,今天像条狗一样被人赶出去的人就是我。真的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跟司徒浩然合作,不就是想看到那一幕吗?只可惜,想扳倒我还没那么容易。”灼热的怒气喷在柔细的脸上,泛起惊恐的红晕。
从小到大爹地对她极好,所以,她不能理解亲情怎么会加入算计,加入阴谋,加入尔虞我诈?不,这不是人类应有的行为。
“就算他对你再不好,他也给你生命的人,你不应该感激他吗?”她是无法理解,生子如此还不如养一条狗。
起码忠心耿耿,不会背叛,更不会反咬一口。
“是,我该感激他,感激他当初没有掐死我,让我活到了现在。好,我今天就如你所愿放过他。不过,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魔鬼森寒的声音字字似冰剑,扎得她鲜血淋漓,无处可逃。
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冲着司徒浩然露出白牙,眸底寒霜冰冻:“我以前真是低估了你,不过,你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放下怀中被气晕的父亲,司徒浩然抬起头,赤目欲裂,里面涌动着毁天灭地的恨。怒极而笑:“别得意得太早,你根本就不配司徒这个高贵的姓。你和你那舞女母亲一样贱,就算镀了金也洗刷不掉你骨子里肮脏和卑贱!”
小时候被骂了几数次的话今日再次听到,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骨头“咯咯”直响。猛一下打在司徒浩然高挺的鼻梁上,鲜血自他捂住的指缝间不断往下淌。
“你这个杂种居然敢打我?”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他的份,他只有像条狗似的向他摇尾乞怜。而,如今他居然敢对他拳脚相向?
“司徒浩然,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你打骂欺凌而不敢作声的小男孩了。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别动我的人!”手宣誓性地紧箍着齐子姗的腰。
阴柔的眸划过一丝笑意,快如流星,匆匆陨落。用捂鼻子的动作掩饰,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司徒赫哲,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别怪我不客气!
“杰希,让管家把董事长的衣物收拾一下搬到疗养院里去住。”话是对季杰希说的,却是给司徒浩然听的。
果然,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你既然连这幢别墅也要霸占?司徒赫哲,我劝你别太过分。”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董事长好好休养而已。”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意思却清楚摆在那,不容许任何人错听。
司徒赫哲的这一决定不止司徒浩然震惊,齐子姗更是惊愕不已。他怎么能这样?夺走了集团还不够,连一个安身立命之处都不给父亲留?
狂涛巨浪一波一波撞击着心岸,嗫嚅了许久的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车里,身旁男人紧绷着如刀俊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阵阵阴寒袭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刚刚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她对司徒赫哲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如此对待又怎么会善待她的父亲呢?
“司徒赫哲,我求你,放了我爹地吧,我求求你……”放下自尊,放下骄傲,放下所有棱角,彻彻底底成了最谦卑的信徒苦苦哀求高高在上的神祗。
霓虹闪现,盈水的眸子楚楚动人,哀戚满脸,对他又惧又恨,却又不得不求他。她也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哀求,学会了示弱……
只是,太晚了。
柔柔的哀求声在狭小的车厢里一遍遍响起,回旋,发自灵魂的哀戚撞击着心腔。不允许自己再对她心软,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绝不会再信。
回到雪园,司徒赫哲毫不怜惜一路拖着虚弱的她大步流星,不顾她是否跟得上自己的脚步。好几次踉跄,险些跌倒,拼尽全力才能继续跟随他的脚步。
被重重甩在床上,齐子姗脸埋入棉被里,全身的力气被抽光,她再没有爬起来。身底绵软的床对此时此刻身心俱疲,急需要休息的她而言无疑是天堂。
全身无一处不痛,已经无力再做些什么,只希望司徒赫哲大发慈悲放她一马。只是,上天终究没有听到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