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海草和鱼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它们的惬意时光,美丽的生物在玻璃屋外悠游,仿佛不知道自己正成为别人观赏的对象。
这俨然就是一个海底世界,他们坐在被神秘海洋生物包围的海底用餐,特殊而别致的设计,齐子姗叹为观止。
齐子姗一时间玩心大起,手贴上冰冷的玻璃,鱼儿大大眼睛与她对视,一点都不怕生,一点怯意都没有,甚至吐出一长串泡泡向她打招呼,表示友好。
“喜欢这里吗?”齐子姗追逐着鱼儿,他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她,一刻没有稍远过。
看到她眼底的惊喜与感叹,他的心里升起的满足感胜过以往任何时候。甚至比谈成了一笔利润上亿的生意,还有成就感。
突如其来的男声将她从梦幻的惊喜泡影里拉回现实,脸上无忧无虑,惊喜放松的笑变得拘束,收敛,有几分不安。
面对他眸底渴望被称赞的光芒时,她竟舍不得打碎他那份单纯,点点头:“很喜欢。”说着转了个圈,看向色彩斑斓的鱼儿。
她的一句话令司徒赫哲心情飞扬,仿佛得到了世上最权威认同。性感的唇上扬着迷人的弧度:“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带你来。”
震惊稍过眉梢,低下头不敢去看他过份晶璨的目光。这样的司徒赫哲很陌生,却令她更感不安。因为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知道他下一步的方向,所以,惊恐,所以,迷茫。
“来,你不是饿了吗?菜上齐了。”水晶做的桌椅晶莹剔透,坐在上面如同坐在海龙王的宫殿里。
落坐后,齐子姗还没有动筷子,她的碗已经堆满了食物。看着面前小山一样的食物,不同得冲口而出:“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啊?”几分抱怨,几分撒娇,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惊得筷子掉到了地上。
下意识弯腰要去捡,手却触及一双黝黑的温暖。如触电般缩回了手,惊慌直起身,头却撞上了晶石桌沿,痛得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痛呼还含在嘴里,司徒赫哲已经将她搂入怀里,霸道却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以便看清楚她额头的伤。白皙光泽的额头肿了一个大包,有渐渐扩大的态势。
司徒赫哲心疼又着急:“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责备的语句里满是浓浓关切,对着肿起的大包吹气:“疼吗?”
酥酥麻麻的感觉冲淡了伤口的疼痛,男人灼热的阳刚气息包围着她。齐子姗满心惊恐,却不敢直接推开,怕他有所觉察。
心悸动得很厉害,“扑通,扑通”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脸上热辣辣的灼烧感分不清是羞,还是怒。
“谢谢,我没事了。”在自己即将被他的温柔溺毙前,推开他的拥抱,跳得老远。
齐子姗的反应,司徒赫哲看在眼里,心泛起阵阵苦涩。他不怪她忘了自己,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待过她。
“抱歉,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为自己刚刚鲁莽的行为向她道歉,心爱的女人就在咫尺之处,他却必须克制住自己满心的爱意与冲动,与她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深呼吸,再深呼吸,一遍遍警告自己。司徒赫哲一定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一定有阴谋,她必须提高警觉才是,千万不能被他温柔的假象所蒙蔽。
齐子姗越来越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心里恨极了他,却还常常被他刻意的温柔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活似恋爱中的小女人。
这是发现惊飞了自己的魂,她和司徒赫哲之间只有恨,只有仇,不可能再存在其他东西。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告诉司徒赫哲自己不舒服,让他送她回家。神色紧张的他二话没说,立即结账走人。
他异以往常的举止动作,令她加倍惊慌。明明是要报复,却先被他搅乱了心智。
一回到家匆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室空寂冰冷中,她卷缩在墙角,手双紧紧环抱住自己,将脸埋入双膝间,任忽明忽暗的阳光折射出她脸上惊恐慌乱的泪。
她恨自己的无用,一天她就差点露馅,不单没有影响司徒赫哲,还被他左右了自己的情绪。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他虚伪的温柔心动?
不,她没有心动,只是他的举动太诡异,她反应不及而已。是怕,对未来事物猜测的惧怕,她不可能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有感觉的,不可能!
她装得那么辛苦连姐姐都要瞒怎么能让一些无稽的可笑猜想,影响了自己的计划呢?不,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齐子姗了,经历过几次生死,她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前来向司徒赫哲索债的。
“叩叩叩……”敲门声打断了她一个人冥想,匆匆站了起来,卷曲太久的腿血脉不通,麻得几乎站不称。
匆匆拭去腮边的泪:“谁呀?”
“姗姗,是我。”熟悉温柔甜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齐子姗惊乱不已。如果说对司徒赫哲隐瞒是为了更好的接近他,伺机报复,那么欺骗了齐蒙蒙就是她心底疼痛的愧疚。
看着姐姐为她担忧难过的样子,她心如刀割。她要想个办法让司徒赫哲送走姐姐,一人做事,一人担。就算哪一天司徒赫哲识破了她的诡计,也迁怒不了姐姐。
不过,她不能向姐姐坦露自己的计划,她一定会坚决不肯离开的。
“姗姗,你在干什么呢?快开门啊。”催促的声音让她没有多余时间去想太多,冲到浴室,匆匆洗了把脸。
门开启,齐蒙蒙忍不住抱怨:“姗姗,你在做干什么呢?害我等了那么久。”将托盘放在桌上,甩了甩酸麻的手。
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没什么……”
发梢的水迹引起齐蒙蒙的注意,走近,扳正她的肩,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齐子姗本能抬起头。哭得红肿的眸子就这么毫无遮蔽落入齐蒙蒙犀利的眼里:“你哭了!为什么?”笃定的语气她对她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其实,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怀疑齐子姗的失忆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任凭她怎么试探,她就是不露破绽。
现在居然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的哭,这似乎证实了她的猜想。那么,她假装失忆到底要做什么?
“没,刚刚眼睛进了沙子,我去洗了一下。”人的潜力是无穷,以前只要她一说谎就结结巴巴。经过几天的练习,她已经越来越流利了。
“姗姗,你别瞒我了。我知道你并没有失忆,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出来啊,姐姐会帮你的。”蹙着眉,仔细从她脸寻找着蛛丝马迹。
她如果真的没有失忆,那么她的计划就又要胎死腹中了。不,她苦心经营了那么久才令司徒赫哲对她改观,她不能让齐子姗这个白痴破坏了她的一切。
隐去眼底的悲伤,紧蹙眉心:“姐,我真的什么都不记住了,你放开我啊,你弄疼我了。”
激动的指甲陷入肉里掐出几道血痕,齐子姗借此来逃避她的追问。她知道若齐蒙蒙继续下去,她的防线早晚会被攻破的。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役,她必须独自面对。为了确保姐姐的安全,再多的苦与痛,她都要一个人吞。
置疑的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脸上,努力寻找每一个细微的破绽。她卧薪尝胆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一点点进展,她绝不允许任何来破坏。
“姐,你怎么了?”一向温柔善良的眸子溢出血色的狰狞,丝丝殷红的血充斥其中,仿佛欲将她吞掉。
这样的齐蒙蒙不是她熟悉的样子,身上更散发着她惧怕的戾气。若不是要继续装下去,她早就惊恐大叫了。
齐子姗略带迟疑,迷惑和有一些些惧意的声音,如一盆冰水浇下,齐蒙蒙瞬间惊醒。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试探,不管她是否真失忆,她都不能让齐子姗识破自己的真面目。
她是自己手上最有利的武器,可以是挡箭牌,亦可以是推动剂。
眨眨眼,瞬间恢复正常。帮她理了理微皱的衣服,柔声说道:“姗姗,现在爸妈不在,我们就是世上最亲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模棱两可的话,不管她是否听得懂,她都充分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亲人的无私在这时候是最温暖的泉水,心潮澎湃的她多想扑入齐蒙蒙怀里,诉说自己惊惶啊。可是,除了咽下所有的不安外,她还需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扑进齐蒙蒙怀里,头枕着她的肩,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姐姐,谢谢你!这次我突然失忆要不是有你陪在身边,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泪再也忍不住自眼角滑落,在齐蒙蒙看不到的地方晶莹悲伤。
“傻瓜,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吗?”抚着她柔顺的发,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和安慰。艳丽的眸子射出淬毒的光,惊得阳光快速褪去。
“对了,司徒赫哲说你没吃多少东西,让厨房炖了燕窝,你快趁热喝了吧。”咬碎银牙硬是吐出轻柔的声音。
司徒赫哲对齐子姗的好,她点点滴滴看在眼里,怨恨堆砌成山。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可以看到一切,而她费尽心机,到头来却一无所有?
“哦。”轻应了声,目光望向圆桌上那精致的炖蛊,心神恍惚,片刻出神。司徒赫哲究竟在进行什么阴谋?她怎么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
暮春的晚霞美得惊心动魄,丝丝游动,姹紫嫣红,千变万化,大自然的美有一种特殊的震撼力,再高明的科技都模仿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