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弦又在宜香殿躺了会儿,便听到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便见到萧逸澜急切地往自己身边走来。
“紫弦。”一眨眼功夫,萧逸澜就坐在了叶紫弦床边,“你……”
四目相对,一时皆说不出话来,萧逸澜眼底是难以掩藏的惊喜。
半晌,喃喃开口:“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啊。”叶紫弦看着萧逸澜嘴角在上扬,心底也泛起一丝幸福感。
“你瞧逸澜这急性子,转眼人就跑没了踪影。”宜妃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也走进了里间,看着面前幸福的二人,忍不住对着叶紫弦,打趣道,“紫弦你是有所不知啊,我这才刚踏进御书房,刚道完喜讯,逸澜直接问我你人在哪儿,和他父皇跪安,人就奔向你这儿了。”
“母妃。”萧逸澜打断宜妃,面露尴尬。
“你这孩子,有什么好害臊的。”宜妃又看向叶紫弦,“得,看你们俩这样子,我还是先去看看小十七吧,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已吩咐下去,待一旁的寝殿收拾妥当,自会有宫女带你的贴身婢女来,领你过去,你且放心。”
宜妃说完,就往外间走去,瞬时,偌大的里间只剩下萧逸澜和叶紫弦两个人。
良久,萧逸澜沉声道:“紫弦,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吗?”
叶紫弦看着萧逸澜的眼睛,她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们可能会一直冷战下去。注意力一向孤高,从没听他说过道谢和道歉,现下肯这样低头,已算极限。
“好。”叶紫弦不知道,过往发生的一切到底会不会真正被忘记,但至少,此刻她愿意如此。
萧逸澜一把揽过叶紫弦的肩头,将她拥在怀里。这个拥抱,时隔数日,终于再度拥有,叶紫弦伸手抚上萧逸澜的后背,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却感觉那么不真实。
晚间,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叶紫弦被宜妃和萧逸澜夹在中间,对面是十七皇子萧睿寒,每每抬头看见萧睿寒,叶紫弦总忍不住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
萧逸澜见了,忍不住笑笑,夹起一块鱼就往叶紫弦碗里放:“别看了,咱们的孩子一定也会这么可爱的。”
叶紫弦立马羞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呢?母妃和十七弟都在呢。”
萧睿寒还小,自是不明白哥哥嫂嫂在干嘛,宜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旁的二人一眼,知叶紫弦害羞,未多言,只是心里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流云和曼舞来接叶紫弦去寝殿的时候,正巧是晚膳结束的时候。叶紫弦刚起身,流云便要过来扶她,谁知萧逸澜一把拉住叶紫弦的手腕,把她横腰抱了起来。
“萧逸澜!”叶紫弦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起来,羞得都不敢抬头看众人。
“你们俩在前面掌灯带路。”萧逸澜对着流云和曼舞道。
一直到了寝殿里间的床边,萧逸澜才松开手,轻轻地把叶紫弦放到床上。
“萧逸澜,你这是做什么?”叶紫弦好容易摆脱萧逸澜的怀抱。
“你现在是两个人了,可不得仔细着点儿,万一磕着绊着可怎么办?”
“萧逸澜,我是怀孕了,又不是生病了,我的腿脚没问题。”叶紫弦不满道,“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怕什么,我们可是夫妻。”萧逸澜扶着叶紫弦的头,让她躺下,“快,早点休息。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我去处理,晚上就不陪你了,乖乖睡,明早一起用膳。”
萧逸澜临走前,又在叶紫弦额头落下了一个吻,才转身离去。叶紫弦看着萧逸澜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闭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叶紫弦在流云的轻唤声中醒来。
“小姐,宜妃和太子已经在宜香殿等你去用早膳了。”
“快给我梳妆打扮。”
一阵忙活过后,行至宜香殿,连萧睿寒都已坐定,叶紫弦再次不好意思起来。
“参加母妃,不好意思,早起贪睡,竟拖至现在。”
“无妨,你是有孕之人,快坐吧。”
叶紫弦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母妃,你宫里可有针织花样?”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给未来的孩子做衣服吧?”
“我是想,待宫里,左右无事,倒不如乘早准备。”
“你会针线活?”
“其实,并不会,不过我可以现学。”叶紫弦尴尬地笑笑。
“呵呵,你倒有心,只是这针线活,看似简单,实则伤眼劳神的,你本就刚有身孕,还是不宜太过操劳了。”
“母妃,你就随她心意吧,她本是闲不住的人,若除了自由,再限制她做事,恐怕她得造反。”萧逸澜忽然笑着说。
“到底是彼此相爱的夫妻,逸澜对紫弦,甚为了解。”宜妃宽慰一笑,终是同意,“既如此,你便来我宫里吧,我着人教你,顺便帮你看着点时间,以防你疲劳过度。”
“娘娘,皇上身边的大公公求见。”正用着膳,一位小宫女从殿外走进来禀报。
宜妃和萧逸澜迅速互视一眼,眉头蹙起,叶紫弦知道,这么早皇上身边的人过来,必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小宫女领着公公进来,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娘娘,太子,皇上病重,急招二位过去呢!”
宜妃像是一早料到般:“我们这便去。”
“你好好用你的膳,多注意休息,我们去去就来。”宜妃临走前,还不忘仔细叮嘱叶紫弦。
“知道了,母妃,您且放心去吧,我会注意的。”
萧逸澜回过头来,给了叶紫弦一个温暖的笑容,跟着宜妃一起离开。
偌大的餐桌一瞬间只剩下叶紫弦和萧睿寒,叶紫弦看着萧逸澜可爱地扒着碗里的糕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睿涵,来,到皇嫂旁边坐可好?”
萧睿寒听了,眨巴了一下自己的大眼睛:“皇嫂那里有好吃的吗?”
“当然。”叶紫弦赶紧夹起离自己最近的糕点,“过来。”
小孩子多半都是哄哄就被骗过来的,萧睿寒看叶紫弦夹着好吃的,立马屁颠屁颠地往叶紫弦身边去。
“你今年多大了?”叶紫弦每每看着萧睿寒,就倍感亲切,其实仔细看,不难发现,萧睿寒和萧逸澜的眉眼很像,到底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五岁了。”萧逸澜一把抢过叶紫弦手中的糕点,丝毫没有意识到其实桌上还有许多。
叶紫弦看着萧睿寒的吃相,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干嘛呢?在每天和母亲一起躲避被欺负。不知道萧睿寒小小年纪又经历过什么,何以会和自己的亲生母亲骨肉分离,恐怕绝非简单的事情。希望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要像自己一样,留下童年阴影。
用完膳,小宫女便带着萧睿寒出去玩了,叶紫弦身子不便,生怕摔着了,虽喜欢萧睿寒,却也没跟着去。
“流云,教我刺绣吧。”回到自己的寝宫,叶紫弦对身边的流云道。
“小姐等一下,我去拿花样。”流云说着,便往外走去。
“曼舞,你坐吧,不必拘礼,人前装装婢女的样子就可以了。”
曼舞坐在叶紫弦身边,帮叶紫弦倒了杯茶:“喝水。”
“曼舞,你会刺绣吗?”
“不太娴熟,原先多是学的舞蹈才艺,倒是流云,学了不少女工。”
“恩,这我知道。”叶紫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曼舞,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当初被带去宓影,醒来的时候在一片黑暗的地方,你可记得,那是什么地方,后来,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实不相瞒,宓影的人,在进去之前,都是蒙着眼睛的。待学有所成,宓影成员分成两类,一类永远留在宓影,只负责传达消息和管理新入的成员,另一类,便是我们这种,具体做事的,我们都是蒙着眼被带出宓影的,并且一旦出来,就不可以再回去了,从此只能靠飞鸽传书,或者相关成员传递消息和任务给我们。”
叶紫弦听闻,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本想从曼舞这里寻找突破口,却不想,无吟做事情如此缜密,不过,无吟到底在刻意隐瞒什么呢?是和自己身世有关的秘密吗?还有,他失踪了这么久,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不肯莫亦缺告诉她呢?
一大串的问题又浮现在叶紫弦的脑海。
曼舞见叶紫弦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叶紫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胡思乱想了,先前还对着自己保证过,不准再乱想,把所有事放一放,免得影响腹中的胎儿。
叶紫弦在心底叹了口气,逼迫自己不再想所有烦心事,一切,都等孩子出生后再慢慢调查好了。
“小姐,东西都备齐拿过来了。”不一会儿,流云就拿着个竹篮框走进来。
“好,曼舞,不说别的事了,我们来学刺绣,做小孩的衣物玩。”
曼舞看叶紫弦开心,自己也笑起来:“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