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你练了那么多年舞,可曾听说过一支叫‘莲逝’的舞吗?”
“莲逝?”曼舞沉思半晌,“这是什么舞,我倒是真的没听过,不知叶姑娘从何得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叶紫弦听曼舞这样说,心里一阵失落,她知莫亦缺对她似有所隐瞒,而宓影的所有标记分明和莲花有关,便不想再多问,想悄悄地来曼舞这里找出口,谁知曼舞也不知情。
“那么曼舞,除了昨天我交代给你的事外,你能不能再帮我打听看看,这支舞曲的来历?”
“好,叶姑娘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叶紫弦表演结束,见萧逸澜、诸葛铨和莫亦缺皆在二楼喝酒谈天,便径直走上去。
“你们在说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我们在商谈萧兄的远大抱负,我说,我只会赚钱,只能提供给他足够的粮草和军饷,别的都无能为力。”
“你们不是商量好要合谋天下吧?”叶紫弦诧异道。
“有何不可?当然,也少不得你的帮助。”萧逸澜饮尽杯中的酒,看着叶紫弦道。
叶紫弦自然而然地坐在仅剩的座位上,调侃道:“怎么,萧逸澜许了你们什么承诺,竟然能让你们都这么的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哈哈,先提前说好,我要当财政总管,并且你不许约束我,任我来去自由,我负责帮你赚钱,充实国库。”诸葛铨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出口的一番话,果真应了先前他对自己的评价,一生只对钱财和美人感兴趣。
“那我要当开国将军,统领天下的军队,并且要掌管兵器库。”
“好好好,都依你们,待天下初定,军功章我们一齐享用,来,我敬你们一杯。”萧逸澜慷慨道,举起酒杯。
三人一齐痛饮,好不快哉!
叶紫弦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萧逸澜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能让自己需要的人都为自己所用,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卖命,这也是身为一国之君该有的本领之一。
回去的路上,莫亦缺先走,剩下的三个人同行。
“萧兄,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诸葛铨先问出口。
“我想先探听到月国近况,还有,父皇身体每况愈下,虽还不至于终日卧榻而眠,可精神气质皆大不如前,我在想,若我们要攻打月国,必须尽快,不及时赶回雪国,难免出什么乱子。”萧逸澜心思一向缜密,别人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他都能滴水不漏地考虑周全。
“这一点,我已经和曼舞说过了,*是众青楼中最受欢迎的,平日里少不了达官显贵来访。我与曼舞有些交情,算是难得的知音,已托她留心打听朝中动向,我在想,届时我们倾力围剿月国,也须得留下个足以信赖的人留守后方,以防出什么乱子。”叶紫弦道。
“你倒是想得周全,烟花之地,的确比我每日在朝堂上留意来的消息要真实可靠的多。”萧逸澜看叶紫弦的目光,明显带着欣赏,语气也颇有赞赏之意。
“哟,瞧你们俩,真不愧是夫妻,多般配啊,紫弦的细腻,再加上萧兄的沉稳,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本王甚至觉得,本王是多余的了,哪里还用得上本王帮什么忙啊!”诸葛铨一副半调侃半吃味的样子,甚是搞笑。
“诸葛兄,用得着你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是啊,比如说要用钱的地方。”未等萧逸澜说完,诸葛铨便接话道。
“诸葛兄此言差矣,你我之间,谈钱多俗气啊,我这雪国所有的生意,除了青楼归莫兄所有,别的可都是你的。”
“哟,那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且不说别的,皇家每次需要什么,我可都是直接找诸葛兄*的。”
“如此,你打江山,就要我倾囊相授了吗?”
…………
叶紫弦一路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心中甚觉好笑,忍不住莞尔。
到了幽思阁,萧逸澜今日倒未再跟过来。
叶紫弦躺在床上分析如今的情势,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这里的情报,军队和武器兵法有莫亦缺,军饷和军粮有诸葛铨,统领自然是萧逸澜。而她背后,还有整个宓影,届时可让武功高强者由莫亦缺带领,混入军队中。只是不知道月国现今境况如何,想来变故应该不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叶紫弦总觉得,叶雪依的突然出嫁很是蹊跷,叶清远一向老谋深算,不知道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还有无吟、小蝶,许久不见,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睡不着,叶紫弦索性又披衣起来,拿上竹笙,走了出去。
刚爬上幽思阁的屋顶,准备飞走,目光一瞥,却见东院灯火通明。那不是萧逸澜住的院子吗?叶紫弦心下好奇,一个健步飞去,稳稳地落在萧逸澜的书房前。
书房的门关着,看不清里面,昏黄的灯火透过纸质的窗户,只能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低着头,居者笔,正伏案写东西。
“谁?”叶紫弦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听萧逸澜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书房的门被萧逸澜用内力震开,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无言。
“你怎么来了?”萧逸澜见叶紫弦呆呆地站在门口,奇怪道,“先前还说我无声无息,那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萧逸澜慢慢地向叶紫弦走来,却见她手里拿着竹笙。伸手取过她手里的竹笙,问道:“你还会吹这个?怎的未听你吹过?”
“恩,多半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吹。”
“哈哈。”萧逸澜笑笑,“想不到我的太子妃还有这癖好,专等别人都睡了,一个人独自吹奏。”
“我只是睡不着罢了,索性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自己喜欢的事情……”萧逸澜听到这句话,突然微愣半晌,然后重新把竹笙放到叶紫弦怀里,小声嘀咕道,“我若是也能如此,该多好。”
叶紫弦一时没反应过来,萧逸澜何时会这么悲伤了,直觉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萧逸澜转过身,双手附在身后,边往书房走边道:“进来吧,外面冷。”
叶紫弦依言进去,上次来萧逸澜的书房还是前三天,为了流云的事情,以及必要的解释,当时心中忐忑,并未细看房内情景,今日叶紫弦才发现,萧逸澜的书房格外温暖。书架和书桌之间,放置着一个好大的炭炉,此刻里面放满了银炭,时不时传来火焰烧灼着银炭特有的“噼啪”声,最里面是一个卧榻,应该是用来防止主人看书疲惫时所用。
“既然闲得无聊,过来帮我看几份奏折好了。”萧逸澜突然道。
叶紫弦走到萧逸澜身边,细看起萧逸澜手中的小黄本,只渺渺几语,大抵三行字,落款是她不认识的大臣。
“你怎么看?”萧逸澜看叶紫弦看了有一会儿了,问道。
“上书要求禁止流民进入雪国边城,实为不妥。”叶紫弦回答道。
“哦?说说看你的理由。”
“第一,流民本就指没有国籍,四处流窜的普通百姓,大多是因战乱无家可归的人,此举是为不义;第二,边城本就少人口,大多雪国当地百姓,但凡有些家底的,多举家侨居到别地,造成边城人口稀少,极易被人侵犯,此举反而让现状变本加厉,是为无理;第三,流民大多在各国边境徘徊,最擅长波动人心,若雪国有意苛待,长此以往,必落得恶名远扬,此举是为失势。”
“好一个不义、无理又失势之举,叶紫弦,我没有看错人,若是男儿身,你必为相国之才。”
“过奖了,你每天睡这么晚,就是为了这些奏章?”叶紫弦看着堆砌如小山的黄皮奏折,不免感慨,自古那么多人为了争夺皇位,打得头破血流,却不想一国之君一夕之间,竟然有这么多政务要处理。这些大抵还是皇上为了考验萧逸澜,让他处理的其中一部分奏折,只怕皇上那里还有一大堆。
“想什么呢?”萧逸澜见叶紫弦半天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当皇帝真不幸福。”
“哦?此话怎讲?”
“每天都得为那么多事操心,偏偏在天下人眼里,你还是最有权力的那个幸福人。”
叶紫弦说完,一抬头,便见萧逸澜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呵呵。”叶紫弦尴尬地笑笑,“我也就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你若是处理不完,放心我的话,我帮你处理些简单的吧。”
“哦?太子妃果真要当贤内助了?如此甚合为夫的心意啊!”
“你不要就算了,我是觉得自己左右睡不着,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分担些。”
萧逸澜听了叶紫弦的话,朝她诡异地一笑,叶紫弦被这笑吓得发毛,下一秒,她便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只见萧逸澜捧过大半堆奏折,径直往卧榻那边走去,把奏折放在中间的木桌上。叶紫弦以为萧逸澜是自己要去里间,把书桌和小堆奏折留给自己。
谁知过了会儿身后传来萧逸澜的声音:“过来吧,为夫已帮你准备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