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弦又安慰了沈碧心半晌,沈碧心才眼睛红红的离去。叶紫弦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听沈碧心话语中的意思,她与萧逸澜应是自幼相识,且沈碧心眼中的爱慕尽显无疑。这个小丫头,怕是从小就爱慕萧逸澜的吧,叶紫弦在心中默默地想。
沈碧心走后,叶紫弦拿起装宜香簪的盒子,放在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子时,*。
叶紫弦刚走近*,便看到媚娘那抹熟悉的身影,不过今日媚娘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是莫亦缺。
“媚娘……莫大哥,你今日也在。”叶紫弦待走近,主动向他们问好。
“莫姑娘来了。”媚娘一脸坏笑。
“媚娘,我昨晚并非有意不来,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无妨,正事要紧嘛。”媚娘说着,斜眸莫亦缺一眼,莫亦缺的脸瞬间通红。
“媚娘你……在说什么?”叶紫弦纳闷。
“没什么,我已经和媚娘解释过了,走吧,该进去了。”莫亦缺尴尬地咳嗽一声,示意叶紫弦进去。
叶紫弦跟着莫亦缺走进*,忍不住问:“莫大哥,你解释过了?可,你怎么解释的?”
“没什么啦,呵呵。”莫亦缺不自然地笑笑。他不会告诉叶紫弦,为了不暴露身份,又有合理的说辞,他只得和媚娘说,昨晚他带莫姑娘去河上泛舟,欣赏夜景了。
叶紫弦和莫亦缺照例在表演前坐在后院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莫当家,莫姑娘。”曼舞的声音传来。
“曼舞,你来了,快坐。”叶紫弦看见曼舞来,赶紧让开莫亦缺旁边的位子,自己坐到莫亦缺的对面去。
曼舞知道她有意为之,明白她对莫亦缺没有那个意思,看样子,应该是莫当家在单恋莫姑娘,就像自己对莫亦缺那样,曼舞想到这里,释然地笑了,径直坐了下来。
“你们昨晚都没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哦,莫姑娘初来乍到,对许多东西都不熟悉,我带她四处看看,方便她打理生意。”莫亦缺怕按对媚娘那样说,叶紫弦会尴尬,只得换了一种说法,一边想办法解释,一边向叶紫弦眨眨眼睛。
叶紫弦会意,忙接口道:“是啊,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这样啊,昨晚没有莫姑娘为我伴奏,我的舞技大不如前。索性台下知音并不多,多数人见的,只是表象。唯一懂得的那位戴面具的红衣公子,后来见莫姑娘不在,也走了。”
叶紫弦知道曼舞说的是诸葛铨,不免心下又是一阵担忧,她总有一种不安感,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觉得自己的身份要暴露,而诸葛铨,很可能就是那关键的*。
“表演时间了,你们还在这干嘛呢,我的小姑奶奶们。”媚娘的声音打断了叶紫弦的思绪。
几个人皆向外走去,各做准备。莫亦缺今日径直上了二楼,与萧逸澜和诸葛铨同桌而坐,把酒言欢。
全场关灯,只余聚光在台上的曼舞身上,曼舞右脚先行,缓步而立,随即反方向快速旋转。叶紫弦快速认出,是《山花子》,双手抬起,一曲对应的曲子倾泻而出。
欲语心情梦已阑,镜中依约见春山。方悔从前真草草,等闲看。环佩只应归月下,细钗何意寄人间。多少滴残红蜡泪,几时干?
曲意悲戚,叶紫弦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曼舞,自古暗恋最是痛苦,说了怕从此形如陌路,不说又始终压抑着那份情愫,甚是纠葛。不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曼舞心中想着莫亦缺,却迟疑着不敢诉说衷肠。听青歌昔日所言,曼舞爱慕莫亦缺已久,难道少时莫亦缺救下她们的时候,曼舞便已起了心意。
表演完毕,掌声轰鸣,今日诸葛铨倒不像往常那般轻浮,叶紫弦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楼上,萧逸澜照例对歌舞不感兴趣,只恹恹地喝酒,诸葛铨则一改往日风流姿态,面具下的双眸,满是探究。叶紫弦的心蓦地一惊,那份担忧,几乎要融入到骨子里去。
叶紫弦正打算随曼舞一起离开,莫亦缺却突然在楼上喊道:“玄月,上来坐坐吧。”
曼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莫亦缺一眼,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紫弦只得略微低头,算是和曼舞告别,曼舞微笑地看了她一眼,独自向后院走去。
叶紫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二楼雅间,歌舞坊的雅间,为方便客人观赏表演,不会采取封闭式的,而是布置雅致的敞开式房间,由旁边两道木质隔板把包间和别的地域间隔开来,包间里的人可以看见包间外的表演,包间外的人也能看见包间里的人的动态,只是避免了彼此打扰。
“坐。”莫亦缺见叶紫弦上来,忙招呼她坐下。这是个令人尴尬的位置,在萧逸澜的对面,莫亦缺的左手边,以及诸葛铨的右手边,四个人各占据了四方桌的一隅。
“诸葛兄今天是怎么了?如此一反常态,平日里不是早就屁颠颠跟上去了嘛?”一直没说话的萧逸澜这时候开口,语气中满是捉弄和调侃。
“是啊,我今儿也纳闷得很,诸葛兄见到莫姑娘,怎么一点儿没反应呢?”莫亦缺也忍不住打趣道。
叶紫弦听闻,放在桌下的手,不可抑制地扯着裙摆。
诸葛铨探究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叶紫弦,沉思半晌,开口道:“莫姑娘的手镯真是漂亮,不知从何而来?”
一出口,满座皆惊,想不到诸葛铨关心的,居然是莫玄月戴的镯子。
“这是……莫大哥送的。”
莫亦缺的脸立马通红起来,萧逸澜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真是出好戏啊,我的两个好兄弟,竟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萧逸澜的话音刚落,诸葛铨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莫亦缺则支支吾吾解释道:“我……并没有,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这镯子看上去是镯子,其实是……我做的暗器,我想表妹她一个人在歌舞坊……多有不便,所以才……”
“哈哈,瞧你紧张的,我不过开个玩笑。”萧逸澜看着莫亦缺一个大男人,因为害羞,满脸涨得通红,不免觉得好笑。
莫亦缺此话却不假,自从那日皇宫寿宴,他见到叶紫弦以太子妃的身份出席,萧逸澜又如此袒护,便知此生无缘,他宿醉一夜,强迫自己不再有杂念,只以保护好她为先。只是,每每酒入愁肠,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初见时,叶紫弦倾城的侧脸,待人接物的落落大方,以及罕见的果敢坚强。就让他做她的影子,若有一天,萧逸澜负她,他必定会站出来,带她远走天涯,只要她幸福便好,无论在谁身边。
“那么世上,仅此一个喽?”诸葛铨接着问。
“恩,是啊。”叶紫弦心下奇怪,不知诸葛铨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佩戴的饰物感兴趣,很少有男子如此心细,能注意到女儿家的寻常物件,就连每天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萧逸澜,似乎也没注意过这些细节。
“莫兄真是匠心独运啊,能把一件暗器做得如此精致美丽,又不露破绽,天下恐怕只有你了。”大家突然半天不说话,再开口,诸葛铨却扯开了话题,夸奖起莫亦缺来。
“诸葛兄过奖了,我不过是闲得无聊,找些事情做,不像萧兄和诸葛兄,皆皇室中人,日理万机。”
提及“皇室中人”四个字,萧逸澜和诸葛铨的眼神俱是一暗,叶紫弦看在眼里,心里道:莫大哥真是又迟钝又不会察言观色啊。
“莫大哥。”叶紫弦看出气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你觉得今日曼舞姑娘跳的舞,好是不好?”
“那是自然。”
“那莫大哥,觉得曼舞姑娘如何?”
在场众人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除了莫亦缺。
“呵呵,莫姑娘这是有意要成人之美啊!”萧逸澜打趣道。
莫亦缺还是一愣一愣的:“怎么提起曼舞来了?”
“走吧,不早了,该回去了。”诸葛铨突然冒出来一句,似乎对叶紫弦新提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诸葛兄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数你最巴不得天天赖在这不走吗?”莫亦缺不解道。
萧逸澜看诸葛铨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多问,淡淡道:“即使如此,那便走吧,莫兄要不要再去府上坐坐?”
“不了,今日还有一样刚做的宝贝没完成,你懂我的。”莫亦缺爽朗地笑笑。
“既如此,记得有空定来太子府坐坐,我必吩咐好下人,让他们好生招待你。”萧逸澜道。
“哈哈,有空自然登门叨扰。”莫亦缺也不客气。
萧逸澜和诸葛铨这才转身往外走。临走前,诸葛铨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叶紫弦一眼,叶紫弦遮着全脸,外人看不清她的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诸葛铨的目光正好落入了自己眼里,让她原本不安的心更加忐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