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想……”万玉如心下了然,却不敢开口,她先前的确过于大意了,竟不知叶紫弦如此能耐,机智谋算都远在自己之上。
叶紫弦漫不经心地看了万玉如一眼,缓缓开口:“方才不是说了嘛,早上我去探望过青歌,我发现她的双手也长了些冻疮,不过倒没我这么严重。”
“既是如此,我再送份薄礼给她便是了。”
“看来妹妹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也明白我为什么明知有毒还要用了。”
“是,太子妃,玉如必定会办妥此事,将功赎罪,请太子妃放心。”
“好。”叶紫弦站起身,轻握住万玉如的手,“以后还是叫我姐姐吧,莫要生分了。既然现在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也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姐姐,那人我早想除去,只苦于太子并不理会后院之事,每每也只能不了了之。后来她便称病,再不出门,找不到什么把柄,现下太子殿下对姐姐宠爱有加,自是最好的机会。”
“如此,你便去做吧,正好借此机会,表明一下你的忠心。”
“姐姐聪慧,玉如日后必定威尔命是从,只求姐姐得空分杯羹给碧心。她虽自幼娇生惯养,但本性不坏,先前我之所以会下手,也是想乘太子未注意到姐姐前,先为碧心除去障碍,只是玉如也明白,即便没有姐姐,碧心也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叶紫弦不料万玉如坦言至此,一时竟想不出话来答。
半晌,万玉如告退:“如此,妹妹这就去除去姐姐的心头不快,姐姐等妹妹的好消息便是。”
“你退下吧。”叶紫弦心中烦闷。
到了晚上,流云来找叶紫弦用膳,才发现她还坐在正厅,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流云轻唤。
“你来了,去帮我看看太子在不在。”
“小姐,晚膳你准备……”
“不用了,我不饿,你先去帮我看看太子在不在。”
“哦,好。”流云只得去打听,照顾叶紫弦这么久,她越发觉得叶紫弦最怪异的地方,就是不眠不食,身体却无异常。
过了一会儿,流云小步快走回来:“小姐,太子今天吃完早餐就出去了。似和花国七王爷一起,是为运粮的事情,现下在天滋楼吃饭呢。”
“可打听到几时回来?”
“据说吃晚饭还要去*,好像是七王爷最近看上了什么姑娘。”
叶紫弦听完,心里一阵嘀咕,宓影果然够强大,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昨晚刚发生的事,这会儿都已经传到流云这里了。
“行了,你替我抗会儿,我出去一趟,对了,帮我找副手套来。”
“啊,又出去。”
“反正都晚上了,实在不行你躺床上去装睡不就好了。”
夜晚,一道月白色身影在房顶一闪而过,稳稳停在离*最近的那个路口。
叶紫弦戴上丝质手套,遮挡住自己的冻疮,又检查了一遍面纱和斗笠,才迈步走向*。
媚娘正站在门口吆喝客人,见叶紫弦这身一如既往的装扮,立马认出她来。
“莫姑娘来啦,今晚的表演还没到时间呢,姑娘先去后院坐坐吧,莫当家已恭候姑娘多时了。”
“好的。”叶紫弦说完走向后院。
莫亦缺正坐在先前的石桌旁品茶,眉头蹙起,不知在想什么,叶紫弦待近身,才道:“莫大哥。”
莫亦缺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眼中的笑意逐渐扩大,直至嘴边的两个酒窝。
“你来了。”莫亦缺脸红红的,不知该说什么,嗫嚅半天只这么三个字,叶紫弦忍不住笑出了声。
“莫大哥,昨天突然有急事,才不告而别。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坐,我给你泡茶喝。”
只见莫亦缺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却端起茶壶,把一个空杯子烫了一遍,在杯盏中放好茶叶,才泡起茶来。
“莫大哥这手艺,什么时候学的?”叶紫弦看着莫亦缺娴熟的泡茶手艺,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来得早,你不在,正巧曼舞姑娘路过,就教我了。”
“哦,花魁,曼舞?”叶紫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哎呀,姑娘你不要误会,只是闲来无事,闲聊几句,看她泡茶手艺精湛,就乘机学习了一下。”
“哈哈,莫大哥,瞧你紧张的。”叶紫弦看莫亦缺一脸憋得通红,急急忙忙辩解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莫当家。”远处缓缓走来位红衣女子,花容月貌,风姿款款,正应了那句“一步一生姿”,好一个娉婷的美人儿,正是*现任的头牌——曼舞。
“曼舞姑娘。”莫亦缺礼貌地回应,看了叶紫弦一眼,对曼舞介绍说,“这位是莫玄月莫姑娘。”
曼舞看向叶紫弦,客气地略俯身:“莫姑娘的琴声,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实乃绝奏。”
“曼舞姑娘过奖了,姑娘的舞姿才是不同凡响。”
“若没有莫姑娘的琴声,曼舞哪能舞动自如呢!歌舞多惹眼,只内行人懂得奏乐之人的精妙。”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不要一见面就互相夸奖了,我还在这呢。”
“呵呵。”叶紫弦和曼舞一齐看向莫亦缺,笑了起来。
“哎呀,两位姑娘,还在这呢,快准备一下,表演马上就开始了。”媚娘的声音传来,叶紫弦和曼舞俱准备向外走去。
“莫大哥,你会看今晚的表演吗?”曼舞临走前还不忘回头问问莫亦缺。
“自然,我就在台下,最后面一排。”
“好。”曼舞这才快步去后台做准备。
叶紫弦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这位曼舞姑娘,只怕是对莫亦缺倾心许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恐怕只有莫亦缺自己不知道吧。
灯光关闭,半晌,曼舞出现在台上,所有灯光聚集到她身上。
叶紫弦双手附在琴弦上,只等她跨出第一步。
谁知,曼舞却换了舞步,右腿先出,左脚轻颤……这是……越女舞?
叶紫弦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她的舞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曼舞这是……在向莫亦缺表明心意啊!可是,莫亦缺自幼习武,哪里懂得这些。“哎。”叶紫弦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她亲自插手才行。
舞毕,琴声止,一片叫好。
“好好好!哈哈。”叶紫弦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无比,一转头,却见诸葛铨向前面走来,身后却并未见萧逸澜,想是还在二楼雅间坐着。
“好曲,好舞,好调啊!”诸葛铨一边拍手,一边夸赞不已。
媚娘见他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哟,诸葛公子下来了,怎么不在楼上好好看哪,需要什么和老妈子我说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下来。”
“亲自下来,才能体现我的诚意。”
诸葛铨说着说着,竟直接上了舞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皆以为这位公子又要像上次一样抢花魁,谁知诸葛铨一个转向,最后站定在叶紫弦面前。
台下的议论声暴涨,众人这才注意到乐师的存在,正应了曼舞方才所言,歌舞多惹人眼,唯内行者懂精妙。台下的人,看的多半是每任花魁的表演,昨日起,曼舞恢复常态,再加上叶紫弦曲子的伴奏,更显舞艺超群,今日的看客明显比平日多了一倍。
“莫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诸葛铨露在面具外面的薄唇微笑着,说不尽的妖娆。
台下的莫亦缺早已急了,此刻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台:“这位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气氛瞬间莫名的紧张起来,叶紫弦未说话,感觉到了一股随时会爆发的*味。台下众人此刻也抿气喝茶,不敢再妄加议论。虽说他们不认识戴面具的男子,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摄人气场足以让人心生畏惧,而且后来这里的当家——莫氏后人又出现了,一看便知都不是好惹的。
一旁的曼舞看见莫亦缺刚刚紧张的神色,还有急切的举动,眸光黯淡,乘着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悄悄地走下了台。
“哎呀,几位有话好好说,这样,在这里说话多有不便,不妨由老妈子我做主,请诸位移驾后院,咱们边喝茶边聊。”媚娘见这样下去难免影响生意,想打破这样的局面。
“不知莫姑娘意下如何?”诸葛铨完全无视莫亦缺的存在,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叶紫弦。
叶紫弦见媚娘为难,台下众人皆看着他们,开口道:“自是再好不过,舞台确实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好,那便请媚娘带路吧。”
听诸葛铨这么说,媚娘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带他们往后院走去。临走前不忘招呼众位客人:“大家都吃着喝着啊,一定要尽兴而归啊。”
说完媚娘在前面带路,后面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跟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