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管把饭菜一一堆放到桌上:“二位慢用。”见小二一脸谄媚地看着诸葛铨,叶紫弦便知道,之前诸葛铨定给了小二不少好处,只不过现在,诸葛铨可再没那个心情了给赏钱了。
小二退出去后,诸葛铨再次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叶紫弦:“我没胃口,我等你用完膳好了,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诸葛铨说完,站起身,径直行至床沿边坐下。
叶紫弦见诸葛铨如此,叹了口气,也放弃了用膳,走到诸葛铨身边坐下。
“诸葛铨,没关系的,我陪着你呢,你师傅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找到他。”叶紫弦柔声劝解诸葛铨。
诸葛铨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把头靠在叶紫弦肩头,叶紫弦不忍心拒绝,伸手握住诸葛铨的手,只觉冰冷无比。
“诸葛铨,我告诉你原委吧,这些事涉及到前朝了……”叶紫弦缓缓地将前朝恩怨说与诸葛铨听,略去了宓影和无吟的部分,只说了当年有传言称林氏携着一半《天演》逃走。
“这么说,对方是冲《天演》去的?那么你呢?又是为什么要找我师傅?”
“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生了奇病,急需解药,而药方,可能只有《天演》里有。”
“呵呵,为何你说的,这么多年我都未听说过,而你却知晓一切,你又是什么来历?”诸葛铨的一双桃花眼里一改往日的嬉笑,只余冰冷,和他手心的温度一样。
叶紫弦知道诸葛铨今天是卯足了劲要和自己死磕到底,沉思半晌道:“若我说,我的身世是个秘密,牵连甚广,你还想知道吗?”
诸葛铨听闻,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叶紫弦,良久,自嘲地笑笑:“罢了,待你想说时,再告诉我好了。”
“恩,我们用膳吧,多吃一点,才有力气去办事。”叶紫弦忙借机劝解诸葛铨。
“好。”诸葛铨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随叶紫弦一起走向餐桌。
二人用完膳,叶紫弦便提议先去林氏的旧宅看看,诸葛铨同意了。
白天街头人多,二人放弃骑马,只快步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头巷陌。诸葛铨一路急行,叶紫弦紧紧跟上。不一会儿,便到了近郊一处旧宅。从外面看去,和周边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只大门口牌匾上挂着“林”字。
路上偶尔有行人路过,皆是行色匆匆,不敢多看林氏旧宅一眼。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诸葛铨对叶紫弦道。
推开门,入眼是一块大大的广场。叶紫弦想起诸葛铨说过,林氏靠教孩子简单的拳脚功夫为生。想必这片空地,便是昔日用来教课的地方。
再往里走,是简陋的厨房和大厅。大厅旁便连着两个房间,应该是主人的卧房。叶紫弦看到其中一个卧室有小孩子的玩具,不禁问道:“你师傅有孩子吗?”
“没有,那些是当年为我准备的。”诸葛铨说着,拿起放在木桌上的一个小木马,细细抚摸起来。
叶紫弦这下更加心疼起诸葛铨,林氏待诸葛铨如亲生,足见感情多么深厚了,难怪诸葛铨如此伤感。
“诸葛铨,我们找找线索吧。”叶紫弦企图分散诸葛铨的注意力,“我以为,对方突然把你师傅带走,很可能是为了打探出《天演》的下落,我猜,你师傅在发现不对劲之前,一定把《天演》藏起来了。既然他待你如己出,会不会给你留下什么线索?”
诸葛铨听闻,觉得很有道理,一阵翻找。叶紫弦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孤身去调查各个房间,企图找出些可疑的地方。
待到了柴房,又一阵久违的香味袭来,叶紫弦当即闻出来,仍是七日香!看来,这所有的事情,背后操控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
叶紫弦在柴房里一阵翻找,未发现血迹,也没有过多的杂草堆砌,和白府略微有些不同。只是,七日香能用的人极少,本就是不多见的蛊毒,对方多半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而且绝非善类。叶紫弦忽然想起曼舞说过的话,朝廷二品以上?到底是谁呢?对前朝的事了如指掌,又想要得到《天演》,现在正是萧逸澜试图一统天下之际,此人这时候出现,会不会想要谋朝篡位?
糟了,萧逸澜会不会有危险?想到这里,叶紫弦心里一阵慌乱。
“紫弦!”诸葛铨的声音传来,叶紫弦忙循声赶去。
诸葛铨手里正握着一张白色信纸,上面空空如也。叶紫弦心下奇怪:“这是什么?”
“是师傅藏在玩具里的东西,你说的没错,他的确留了信息给我。”诸葛铨将手中的信纸上下翻来翻去,“可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给我看看。”叶紫弦夺过诸葛铨手里的信纸,先是透过阳光仔细看了看,接着放置鼻尖,一股苦涩的味道袭来。
“诸葛铨,有火吗?”
“啊?”诸葛铨听闻,诧异不已,但还是帮叶紫弦在附近翻找,“你等着,厨房里应该有。”说着,一溜烟往外跑去。
今天是大白天出来,叶紫弦便没有带火折子,索性诸葛铨不一会儿便拿了火折子过来。
“师傅的习惯一点儿没变,东西还是都按我小时候记得的位置摆放。”诸葛铨一边把火折子递给叶紫弦,一边温馨地道。
叶紫弦接过来,将纸递给诸葛铨,吩咐道:“铺平举好。”
诸葛铨按照叶紫弦的吩咐,将纸铺平,高举在胸前,叶紫弦吹亮火折子,放置纸张的下方,慢慢地,白纸上有黑子显现出来。
“好了。”诸葛铨惊奇道,“你怎么知道师父用了这招?”
“因为我……”叶紫弦刚准备说,在她小时候,无吟也喜欢用这招给她留信息,话到一半忙住嘴,遮掩道,“恩,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
说完,叶紫弦不禁猜测,是不是前朝有约定俗成,都用这种方法来隐藏信息,只有彼此知晓的人才能看到重要消息?那为什么,诸葛铨不知道这招呢?
“小时候你师傅没教过你吗?”
“这……”诸葛铨一副苦思的样子,“我想起来了,记得有一次,我回家时师傅不在,只有桌上放了张空白的信纸,当时我未在意,谁知师傅好久都没回来。待他再回来时,见信纸上仍是空白,就告诉我,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便用火烤纸。不过当时我很懒,见师傅回来一兴奋,便没有去验证信上的内容,这件事也很容易便被我忘记了。”
叶紫弦猜得没错,这果然是他们之间惯用的方式,再不耽搁,叶紫弦夺过信纸,快速浏览起来,诸葛铨也忙凑过来。
“铨儿,见信如晤。为师恐有难,无法保全自身,唯有一心愿,望徒儿能为我了结。城外桃花林,有一处迷阵,需用八卦法解,进入后,有一桃花树,刻有‘林’字,挖地三尺,有书册良多,望徒儿舍命相护,寻一安稳之所,保全书籍。林陌熏留。”
诸葛铨看完,一阵迷茫:“什么八卦阵?我并不会解啊!师傅说的书册,可是你要找的《天演》?”
“去了才知道,至于八卦阵,或许我有办法解。”紫弦说完,便往外走去。
看来林陌熏当日的确匆忙,不仅字迹潦草,就连八卦阵法解法,都未来得及给诸葛铨交待,幸好自己和诸葛铨同来,否则只怕诸葛铨还要翻一大堆书,花上不少功夫,才能把迷幻阵给解了。不过看林陌熏做事的套路,应该和无吟是同种风格,那个迷幻阵,希望是自己常年走的。叶紫弦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二人为了赶路,挑了人烟稀少的小巷,很快穿过繁华的集市,往荒无人烟的树林走去。大片的桃花林映入叶紫弦的眼帘,她忙收紧自己的面纱和斗篷,避免皮肤与花粉接触。
“你怎么了?”诸葛铨见叶紫弦紧张的样子,刚问完,转而想起昔日在画舫放莲花灯的情景,他记得,叶紫弦有花粉过敏症,“要不然我自己进去吧,你在这里等我,你不能接触花粉。”
“没关系,我来花国前,便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事的。只要不和皮肤接触,我就不会呼吸困难。还有,没有我,你走不出这片林子的。”叶紫弦看了迷幻阵一眼,便衍生出一股熟悉感,知道眼前的阵法和莫离山庄,宓影阁的阵法皆相同,心里立马有了十足的把握。
“跟着我,别走丢。”叶紫弦对诸葛铨说完,便抢先诸葛铨一步,走上前去。
大雾逐渐向二人聚拢过来,叶紫弦早已习惯,诸葛铨则被迷得一时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诸葛铨对周遭的一切很不适应,忍不住咳嗽起来。
走在前面的叶紫弦听见,伸手握住诸葛铨的手:“不舒服就掩住口鼻,眯起眼睛,我在前面引路,你不会丢的。”
这是第一次,诸葛铨在叶紫弦的带领下前进,而非像往常一样,总是诸葛铨默默守护着叶紫弦。(未完待续)